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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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繼光為人極富正義息,想想過去群雄奪取他的玉魄劍時的情景,再推斷今晚之事、不禁為黃龍子抱不平,一陣劍眉皺動氣憤憤地道:「莫郡王雖死,他還有後人。他們存心劫奪,與強盜何異?武某不才,要管這個閒事。」 符小娟卻比他更急,跳起來道:「時間已經不早了,我們快走吧。」 怪叫化不禁笑道:「何必這樣急?那黃龍子一代奇人這三年之內,必已悟徹『玄都寶錄』,又豈是好惹的人?這點你們盡可放心。」 符小娟腳下一收,略略一陣嬌笑,回頭一看,風聲颯然,怪叫化也到了身側,伸手搔著頭上短髮,把頭連搖道:「不行啦這一陣趕,幾乎把我叫化累慘了!」 繼光知道他是故意這般說的,其實,若論內力修為,符小娟仍然輸了怪叫化一籌,當下微微一笑道:「老前輩武功精純,我兩望塵莫及、何必謙虛?」怪叫化怪眼一翻道:「誰和你們謙虛來著?二十餘年來老叫化這是第一次施出全力,難道還不夠慘的?」 傾耳一聽,修然把話和位,向兩人一招手,呼地越過高牆,縱身躍上一棵房前丹桂。繼光和白衣羅刹亦步亦趨,也閃身在一棵老松之上。 因為兩人靠得過近,只覺一陣陣的幽香沁人鼻孔,使得他心神甚感不安,不由轉頭向她看了一眼,符小娟一派天真,心靈比一張白紙還要來純白,她只知愛其所愛,更無那些世俗的虛偽與妞妮。 她覺得和武繼光在一起,心靈上自然而然會有一種熨貼的感覺,情不自禁地手握著他的手道:「光哥,你認為那黃龍道長一定會守約來嗎?」 繼光突然如觸電般全身一震,這是第二個少女叫他光哥。聲音裡也同樣地滿含著磁性,他感到有些微微的心慌、竟怔怔地呆望著她,不知如何回答。 待小娟見他只是出神,不由搖晃著他的手,嬌聲由道:「你在想什麼呢,為什麼不答我的話呢?」 繼光這才如夢初醒道:「我想像黃龍道長那種空門奇俠絕不會失信於人的。」 符小娟點了點頭,忽然若有所悟地道:「嘻!我明白啦!你大概是觸景傷懷在想念你的朋友吧?」 「我的朋友?你是說我在思念郡主?沒有的事!」 「你還打算騙我?」 「有就有,沒有就沒有,我問必對你撒謊。」 符小娟還想再說時,突被繼光搖手止住,只見一條人影疾如鷹隼地射進牆來,四下察看了一遍,刹時隱入黑影之中。 繼光附著她的耳朵,悄聲道:「點蒼一指飛俠葛幹仞。」 話猶未了,人影如梭,接連又躍進了十幾條人影,一齊隱身黑暗之中。這批人雖明明看見對方,卻沒有一個人開聲說話。 自這時起,不時有人進入,便都是和先來的一般,一進來便把身形掩蔽,絕未有一人出聲。 繼光暗覺奇怪道:「這些人難道都是來等候黃龍子的?由此看來,這種貪得之心,人人難免,實堪嘆息。這一場爭奪寶錄之戰,將不知釀成如何的結局。」 他正自一人只呆思片之際,篤!篤!篤!更樓之上,已響起了三鼓。 也就在更鼓剛落之際,大行階沿之上倏然出現一個鶴髮銀須的老全真,低聲地喝一聲無負佛道:「咦!難道莫郡王已經喬遷了?」 武繼光不由大吃一驚,他所藏身的松樹,就在階前,怎的這位老道來到,他竟是未發覺,由此可見這位道長的武功委實不凡,由他剛才的語調猜測,可能就是達寶錄前來的黃龍道長了。 這位黃龍道長並不知莫郡王的家中已遭慘變,仍以為他已遷家,獨自大庭前徘徊憑弔了一番,慨然一聲長歎道:「三年小別,現在景物全非,莫非故人已經作古?」 驀然一人接口朗聲說道:「道長情得不錯莫郡王的確已遭仇家殺害。」 黃龍道長不禁大驚,倏然一趨身,沖到那人面前,一把扣住他手腕道:「你說什麼?」來人乃是衡山派松鶴道長的俗家師弟「山林舉子」,這時正輕搖著紙扇走了過來,竟被黃龍道長,一把扣個正著,頓覺全身酥軟,手腕如上一道鐵箍,不由把手一摔,微怒道:「難道這就是故人的見面禮?」 黃龍道長這才省悟,自己太過激動,連忙放手謝罪道:「貧道一時情急,萬勿見罪,不知莫郡主系被何人所殺?」 山林舉子一面揉搓著被抓痛的手腕。一面搖頭道:「這個連學生也不清楚。」 其實他是最清楚不過了,只是不願得罪川中五鬼罷了。 黃龍道長突然雙目一翻,光芒暴射,逼視著山林舉子道: 「別人推說不知,則情有可原。想你我同為莫郡王座上常客無論在道義與交情上都難辭其責」 「道長所言極是,兄弟已訪查訪清楚,此事乃是川中五鬼所為。」 黃龍道長台頭一看,答活的乃是點蒼一指飛俠葛幹仞不冷笑道:「葛兄既掌一派門戶,難道就不肯為故人一伸冤屈,而任凶徒逍遙法外?」 一指飛俠受到了這番義正詞嚴的指責,立時滿面通紅,訕訕地道:「兄弟並非不想替莫郡主復仇,而是對方勢力龐大,未得其時耳。」 黃龍道長哈哈狂笑道:「川中五鬼,跳染小丑,算得什麼東西,貧道若不將此撩剪除,告尉老友在天之靈,誓不還山。」 舉抽遙遙,向前一指,一陣沙微響三丈外的一塊人高石碑倏化作一灘白粉,嘩啦散了滿地。 這位玄門隱俠,因病老友遇害,已一反平日沉靜肅穆之態,額上白發怒張把發言沖起二三寸高,領下銀須無風自動,顯然已怒到了十分。 他無意中顯露這一手,竟把一指飛俠山林舉子驚得目瞪口呆,想不到三年不見,他內功竟進境到如此地步。 黃龍道長發洩了一陣,怒氣稍齊,又問道:「但不知郡主是否同時被害?」 「此事問小女王珍珍,便知詳情。」 飛雲堡主奕於這時,由樹明中走了出來,接口道; 「川中五鬼,本有斬草除根之意,曾派川南三煞前來下手經小女與山林舉子高足白面書生、葛兄高足七絕鳳尾鞭丁奉合力擊退。」 黃龍道長斜脫了他一眼,呼呼一陣冷笑道:「怪哉!諸位何以今晚不約而同都來到這封閉已久的王府,莫非有所圖謀?」 說完,目光電炬般四下一掃,朗聲長笑道 「隱伏在暗中的各位高手,何不都請出來相見,莫非諸位預知貧道前來,意圖謀奪懷中的這本『玄都寶錄』和這瓶『易筋洗髓丹』?哼!只此一念,便該打入十八層地獄,水不得超生了。」 繼光只覺他的目光猶如兩支利箭,在每個人臉上一掃而過,暗道: 「這位黃龍道長成功果是驚人,單憑這一手,便足懾服群雄只怕今晚這批人,難於得手。」 隱伏在四下的群雄,為黃龍道長的先聲所奪,一時之間,沒有人出面答話,而飛去堡主等三人雖都暗懷鬼胎,也不敢冒然動手。 黃龍道長見大家都不出聲,又冷笑了一聲,對飛雲堡主稽首道:「貧道謹謝堡主,對郡主維護之德,但不知莫郡主現在那裡?」 飛雲堡主哈哈一笑道:「當時仇蹤遍地,哪一處也不好冒險,兄弟只好將她護送到敝堡暫住。」 繼光一旁暗罵道:「放屁!當面撒謊,用心可知。」 黃龍道長似不十分深信地道:「她現在在飛雲堡?」 他親知飛雲堡乃是西南一帶的綠林大本營,和川中五鬼互相聲息,而飛雲堡主也並不是十分講義氣的人,怎肯因已失去照護的莫郡主而與川中五鬼結仇? 「她現在和小女同處堡內,道長若想見她、即請移駕敝堡一行。」 黃龍道長心痛老友亡故,急欲見著郡主,以便把她帶到一沙門女俠處拜師,讓『玄都寶錄』與『易筋洗髓丹』物歸原主當下信以為真道:「那麼我們就走吧。」 飛雲堡主暗喜說計得售,他認為黃龍道長武功雖高,到了機關重重的飛雲堡,便是擁翼也難飛,縱使機關困不住他,也可出動全堡之力對付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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