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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七


  第五章 深閨玉葉初吐芳

  且說武繼光迷惘中被人從地下抱起一路騰雲駕霧般不知跑了多久,方才停下,輕輕放倒地下,睜眼一看,槍救他的竟是一個蒙面紅衣女子。

  這女子他曾經在郡王府的後花園見過一次,那時便覺得她身材十分熟悉,這時就近看來,更覺熟悉。這時也無暇洋問,暗中運氣,先行檢查了一番自已的傷勢,日覺真氣渙散難聚,有多處經脈被阻,不覺輕輕一歎。

  那女子突然開口,柔聲問道:「你的傷勢如何?」

  「三經被阻,八脈難通。」

  「那怎麼辦呢?」

  「這點我自信還有辦法,只是必須三日的時間才能攻通被阻的經脈。」

  說著踉蹌著從地上爬了起來,對著那女子一揖道:「姑娘相助之德,在下當永志不忘,能否將芳名賜告?」

  那女子微微一笑道:「相逢何必一定要相識呢?……」

  隨又極其關切地道:「你此刻仇蹤遍地,身上又已負傷,難說三天之後便可復原,但沒有人照顧怎行?唉!真急死人,師父又不准我……」

  說到這裡,使把話音咽住,輕輕歎了一口氣。繼光苦澀地一笑道:「姑娘把在下從虎口中救出,已是感恩不盡,怎敢再勞動你照應呢?姑娘儘管請便吧!」活落,雙手一拱,轉身便走。

  紅衣女子以身把他攔住,發急道:「你不能亂跑,這樣好啦,我們先找一個隱蔽的地方,你在裡面養傷,我去替師父辦事,辦完事馬上趕來,這樣好嗎?」

  繼光但覺那語音溫柔體貼,充滿了情感,而且熟悉已極,不覺一怔,瞪著雙眼,只是向她上下打量,竟忘了回她的話。

  那女子見狀,下禁略道:「究竟怎樣啦?為什麼老看著我不說話,我身上又沒有糖!」

  武繼光這才省悟自己失態,不由臉上一紅。

  驀然……

  一個嬌音,接口咯咯笑道:「你身上雖沒有糖,嘴上卻有糖呀!」

  蒙面紅在女子不由一驚,倏喝一聲道:「你是什麼人?」

  紅影一閃,循聲撲去,剛剛撲入林中,一條白影猶如閃電般沖到了武繼光面前,出手如風,一下點中了他的睡穴,順手將他抱在懷裡,縱身穿入林中,瞬眼不見。

  繼光因經脈被阻,耳目失眠,等到發現,再想掙扎時,已來不及,竟被來人輕而易舉地把他制住。

  也不知過了多久,方才霍然醒轉,睜眼一看,竟發現自己身在一座竹林邊,白衣羅刹符小娟手扶著一根翠竹正望著他,微微而笑。

  當他一見著她時,立時怒火千丈,跳起身來罵道:「怨不得江湖人個個都欲殺你父女,原來你父女竟是這般的狠毒。」

  符小娟閃著一雙漆黑的眼珠,詫異地反間道:「你見著我爸爸了?」

  「哼!我若見著他時,決不輕易放過!」

  符小娟不由冷笑道:「不要以為你那兩下子了不起,你以為爸爸是好惹的嗎?」「不論他好惹不好惹,武某警必殺他!」符小娟道:「你……你這人這般沒良心?」

  颯然鳳響,符小娟驀地縱身向前,伸手便來摑他的耳光。

  現在的武繼光,絕非以往的武繼光,怎會被她再打著呢?輕喝一聲道:「你胡鬧!……」

  腳下一滑,呼地一掌劈出一股狂飆,匝地卷起……

  掌勁出後突然一怔,暗忖:「剛才我不是經脈不通,真氣難聚嗎?這會怎麼就好了呢?」

  暗中試著一動功,竟是百脈暢通,毫無滯澀現象,心裡不禁恍然,知道必定是白衣羅刹符小娟在點了他的穴道以後替他打通的。立時又黨得剛才自己太過魯莽了,於是,滿懷負疚地抬頭一看。

  符小娟仍和剛才初見時一般,手扶翠竹,望著他微微地笑,那樣子又天真,又可愛,令人有氣也發不出來。

  當下他大步上前。一揮到地道:「武繼光先謝姑娘相助之恩。」

  小娟掩著口,噗噗一笑道:「好酸!好酸!哪來這麼多酸禮?」

  繼光卻不理她那些,複又正色道:「大丈夫恩怨分明,姑娘雖對在下有恩,但翠竹軒的那樁血案,卻不能不問,否則,難對那些已死的冤魂交代。」

  「你究竟搞什麼鬼嗎?什麼怨呀恩呀的,我一點都不明白,你說清楚點好不好?」

  「你難道沒看見翠竹軒門外的那些人頭?我問你,這些人究竟和你父女有什麼深仇大恨,而要用那殘酷的手段對付他們?」符小娟倏然一趨身,沖到他面前,憤慨地喊道:

  「你不要亂說好不好?我爸爸自峨嵋回來後但決心去找那冒我父女的蒙面黑袍老者算帳,至今消息全無……」

  說到這裡,鼻孔一酸,兩行晶瑩的淚珠,撲撲掉了下來,又幽幽地道:

  「他怕極有危險,堅持不讓我去,而把我寄託在一起隱蔽地方。我一個人實在悶不過,才偷偷回到翠竹軒去看看,想不到恰巧便遇上了那件事。後來為了掩護他,竟無暇洋問。」

  繼光不由詫異道:「你可知道,你爸爸到哪裡去了?」

  「如果我知道他上哪裡,就是不讓我去我也會偷偷地去,就是不知道麻!」

  「這就怪啦!」

  「有什麼好說的,這事必定又是他們嫁的禍,你別以為我爸

  爸喜歡殺人,其實他是一個極富情感的人,只不過性情剛愎。怪

  僻罷了。他的宗旨是,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;如果不是對方一相逼,地絕不輕易殺人。我敢斷定,翠竹軒的事,不是他做的!」

  繼光已經和赤地千里符風見過二三次面了,覺得白衣羅刹的話絕不是替他辯護,符風為人,似乎確實如她所說。心裡不禁由

  豫起來,暗忖;

  「暗中搗鬼的人,絕不只是和赤地千里符風有仇,必定還有

  另外的目的,如果僅是嫁禍,何致殺傷這許多人?難道他就不怕

  將來陰謀揭穿,廣結仇家嗎?」

  符小娟見他久不作聲,又緩步走到他面前搖著他臂膊,嬌聲道:「你難道不相信我的話?」繼光搖頭道:「不是不相信,我是在想,這人屢次嫁禍,他的目的何在?」小娟突然氣憤憤地道:「有什麼好想的!他無非是想挑起多多事端,讓人家向爸爸和我尋仇,哼!我可不怕,大家走著瞧好啦!」

  「並不是怕不怕的問題,而是替人家背黑鍋,有多冤枉?況且,你父女在江湖的聲名也不大好,難道就不想洗刷?」

  「唉!不要再提這些使人心煩的事了,一切都等我爸爸回來再說吧!」

  繼光嘴上雖是這般說,一時之間,他也想不出妥當的辦法,一則他出江湖時日太短,情況不忍,再則又沒有熟悉的朋友生可以去打聽,唯一的辦法,就只有到江湖上去瞎闖了。

  符小娟這般一說,他也覺得目前只好如此了。也許是因為在郡王府後花園中符小娟給他留下了惡劣印象的緣故,此時他雖覺得符小娟仍不失為一個純潔無邪的少女,但內心總不願和她過分接近,說完話,匆匆一拱手,轉身便離。

  小娟突然喊道:「喂!你去哪裡?」

  繼光只得又把腳步停下,爽朗地一笑道:「像我這種闖江湖的流浪兒,哪有定所,走到哪裡便算哪裡。」

  「如果你沒有要緊的事,我陪你去趕場熱鬧好不好?」

  「什麼熱鬧?」

  「我突然覺得,那個江湖人到郡王府必定有原因,我們同去暗中探看一番好嗎?」

  經她這一提醒,繼光也覺得事有可疑,認為至少也會與郡王的遇害有關。由於這一樁事,他忽然又想起了那紅衣女子,當下,微微一笑道:「陪你去也未嘗不可,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。」

  「你不妨說說看,我認為可以答應你,便答應你。」

  「你可知道,那紅衣女子是誰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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