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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十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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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江被五掌迫得毫無還手之力,而且險象環生,再不出三招,必定要傷在何青雪之手。何青雪冷冷笑道:「夏江,你跳不跳?」夏江已被何青雪迫到斷崖邊上,如果夏江從這裡跳下去,勢非粉身碎骨不可。 目前情勢,夏江如果不跳下去,也要死在何青雪之手,可是夏江卻不願意白白跳下去死。他寧願死在何青雪之手,也不願落得一個貪生怕死之名。當他拚命之心一起,呼呼反攻三掌。這三掌挾夏江全部功力所發,力道在千斤之上,何青雪雖被天質所限無法硬接,她輕飄彈了開去。 夏江赫了一大跳!這彈身之勢,微妙之至,但分明是一種絕高身法,怎不令夏江大為震驚?就在夏江一愕之間,何青雪升一丈,象一團棉花似的,再度攻向了夏江,連臂十掌。夏江目睹此情,知道今日難逃一死,在何青雪十掌攻出之際,他在閃身時,巳中了一掌,口吐鮮血,栽倒於地。 何青雪一陣狂笑,望瞭望地上口吐鮮血的夏江,陰惻惻道:「夏江,是你先殺我的丈夫,也不要怪我心黑手辣。」辣字出口,玉腕推出,呼地一掌,把夏江的身子,擊落在斷崖之下。隨著掌力的狂飛之中,夏江的身子,象一片樹葉般地向崖下落去,就在夏江的身子向崖下落去之際,何青雪自己巳不覺得怯了一怯,兩顆淚水,驟然下落粉腮!這眼淚代表什麼?向夏江懺悔?或是她自己替丈夫報了仇興奮而泣?…… 不知經過多久,夏江在迷惑與朦朧中,蘇醒過來,他睜眼凝視了四周景物,不覺怔了一怔!他發觀自己躺在一片結成似網的葛藤之上,他回憶一下那已經發生的事……可是那太片斷與模糊了。 他想坐起來,可是全身一陣劇痛,又躺了回去,口中乾渴異常………夏江能從死神之手,揀回一條生命,已是難能可貴了,至於他為什麼會在這葛藤之上,連他也不知道。全身劇痛加上口渴,使他理智陷於昏迷……他想到了過去,以及如今幾乎死在何青雪之手,不覺黯然淚下。 他的腦海裡,想起了許素珍的倩影,耳際,飄過了許素珍唱的那首「斷腸曲」的歌聲……他的精神為之抖擻,緊咬著鋼牙坐了起來,他舉目下望,到地上大約還有三四丈之高!他拉著一條葛藤,延索而下,到地面之後,他忍不住劇烈的用力,又溢出了一口鮮血!他伏在地上,久久爬不起來!他的腦海中,只有一個字「水」,他要喝水,否則他將渴死,他要找水喝!他咬著鋼牙狠狠道:「何青雪,總有一天,我也會這樣對付你……打得你口吐鮮血…打下斷崖。…… 說到這裡,他突然地笑了起來,他知道如果找不到水喝,說不定渴死!他伏地爬著,茫然沒有目的地爬,他不知道自己爬向那裡,只有一股求生的欲望支持著他,他不能死,因為父仇未報,他怎麼能死。爬著爬著……口中念著:「水……水……我要喝水……水……」其聲悲慘,聞之令人心酸。太陽下山了!黎明接踵而來…… 一天,恐怖的一天終於過去。夏江不知爬了多遠,直爬得他兩個膝蓋的褲管破了,血也流出來了,終於,他倒了下去!陽光照在他那蒼白的臉上,顯示出他自己的生命存下多麼渺小的希望?再度醒來,已是黃昏,他感到自己的喉中,象火燒,他喃喃道:「上蒼不應該這樣對我不公平」。他坐了起來,強運自己最後一口真元,運氣療傷,夏江如非內力驚人,勢非喪命不可了。療傷一陣,果然舒暢不少,他眸目一望,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座廢墟中!他苦笑了一聲,自已道:「這是什麼地方,怎麼會有這破落的房屋地基,這廢墟除了損毀的圍牆、壁、柱子之外,連一個人也看不見。」 夏江注視了片刻,突然他發現前面一顆樹下,有一口古井,他驚喜若狂,打起精神,向古井走去。夏江來到古井,舉目下望,井中果然有水,夏江毫不思索向著古井躍了下去。這古井只有一丈來深,夏江縱身一跳,已經到了井中,習腳下一浸到水,使他精神為之一暢。連忙伏身吸水,也不問這水中是否有毒,喝了個飽,才站起了身子!猛地,夏江聽到,一聲冷冷而又帶著恐怖音韻的笑聲,傳自四周。夏江吃了一驚,暗忖:「這古井之中,何來這冷笑之聲?」心念中,他不覺掃了這古井一眼。在他所立的古井後面,有一個大洞,這個大洞約一個人可出入。 夏江泛起了一股寒意,暗道:「莫非這冷笑之聲,就是傳自這怪洞」?心念未落,那聲陰側惻的冷笑之聲,又告傳出,夏江聞聲,毛骨皆張,打了三四個寒額,退了一步。他壯了壯膽,暗道:「這井中什麼怪物?……不,這不是怪物,這冷笑之聲,分明出自人口。」一想到人,夏江的精神與膽量,為之煥發,他想:「反正我幾次都揀回來了生命,何不進去看看是什麼人?」 好奇之心,油然而生,他向怪洞,摸索而進,這洞中潮濕異常,一股冷冷之氣使他不寒而慄,洞中越來越窄也越來越黑……夏江走了約千丈,依舊還沒到盡頭,可是眼前景物,漆黑得一無所見。夏江不期然地把腳步停下來,他真想退回去,可是既然進來,不好意思退回去。悠地一聲沙沙之聲音,傳至洞中前端!沙!沙!沙……這聲音在怪洞中傳來,這沙沙聲響,象一把刀……又象一支恐怖的曲子,刺進了夏江的耳朵……… 夏江臉色大變,霍然而退……忽地就在夏江身子後退之際,一隻冷冰冰纖手,突然把夏江拉住!夏江驚叫出口!一個冷冷的聲音說道:「你往那裡走?」夏江驚道:「你是誰?」「人。」夏江籲了一口氣道:「還好,你不是鬼!」對方哈哈一笑道:「小娃兒,你碰過鬼?」 「碰過一次!」對方冷冷說道:「是什麼人派你來這裡?」夏江聞言,為之一怔,脫口道:「什麼人派我來?」對方的語音,充滿了殺機的問道:「不錯,是什麼人派你來的?」夏江楞了一陣說道:「誰也沒有派我來。」 「那麼你為什麼會進入這裡?」 「我是無意。」對方緩和了一下語氣,道:「你叫什麼?」 「夏江。」 「你當真沒有人派你來?」「絕對沒有,在下因身受重傷,口渴尋水喝而進入這井中!」 對方沉思了半晌,說道:「既然你不是別人派來,那麼,我權充相信你一次。」夏江心裡大感奇怪,問道:「喂,你為什麼說我是別人派來?」「因為除了一個人之外,沒有任何人知道這裡。」夏江問道:「誰?」「這個我們等會再談,不過,我要問你一件事。」「什麼事?」 「你想活,還是想死?」夏江嚇了一跳,當初「鬼中鬼」還不是問他要死要活?這人為什麼又會問他這個問題?心念中,笑了笑,應道:「你要我死還是要我活?」「我讓你選擇!」夏江笑道:「我並不癡呆,當然選擇後者!」「你想活?」「不錯,任何一個人都想活。」 對方哈哈一笑,道:「你想活,我就叫你活,你想死呢,我就償你一掌。」「你很辣,但為人不錯。」「你怎麼曉得我為人不錯?」「因為你有讓人選擇餘地。」對方哈哈一笑,道:「好了,我們進去吧!」「進那裡去?」「毒蛇堆中。」夏江嚇了一大跳,道:「毒蛇堆中?」「怎麼,你怕了?」夏江機憐憐的打著冷戰,道:「不錯,我生平最怕毒蛇與女人!」「為什麼?」「毒蛇咬人,無聲無息」「女人呢?」「不是愛便是恨!」「好好,你說得對,女人與毒蛇最可怕,不過你放心好了,我騙你的。」夏江忍住輕笑出口,道:「你很想嚇唬人!」 當下對方一拉夏江,就往裡邊走,夏江也不明白這個人是誰,但他覺得這個人要比江湖上奸詐的人物好多了。 走了一陣,眼前景物為之一變,一縷陽光,刺得夏江睜不開眼睛。半晌,他才把眼睛睜開,眼光過處,夏江的臉色不由為之一變!但見展觀在眼前的是一片盆地,谷中一片桃林,蒼林奇花異草,一片宜人景色。 夏江真不相信這眼前所見,他看得目瞪口呆。 背後,那冷冷的聲音道:「怎麼樣?這裡的景色不錯吧?」夏江霍然挺身,使他忍不住口驚叫一聲,但見一個披頭散髮的怪人,停立當前。 對方冷冷一笑,道:「你吃驚什麼?」夏江定了一定神,呐呐道:「我……我……」「因為我可怕?」「哦!是的,是的。」夏江話聲未落,突然發現這怪人的雙手,被一條粗大的鏈子鎖住!對方拂去散在臉上的長髮,呈在夏江眼前的是一個五旬開外的老者,但見此人長得一表清秀不凡。對方望著夏江,冷笑了,道:「現在你不怕我了吧!」夏江笑了笑,道:「我本來就不怕。」那老者注視了夏江片刻,臉色微微一變,道:「不得了……」「什麼事!」「你快死了!」夏江驚道:「你怎麼知道?」對方說道:「把手伸過來,讓我摸摸看!」夏江也不由吃驚,怎麼這個人一眼便看出他要死了?當下毫不思索地把手伸了過去!那怪人的右手,按在夏江的動脈上,臉色越來越沉重……夏江駭然問道:「老前輩,我沒有救了?」對方緩緩籲了一口氣,道:「你身上的問題不簡單。」「為什麼不簡單?」「本來,你還可以活兩個多月,因為你吃了一種奇藥,內力在百年之上……」 夏江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,想不到此人一下便能看出他的病症,當下脫口接道:「不錯,我吃了一種藥!」對方微微一笑,道:「這藥吃下之後,外表看來一無異樣,只是額角觀出紅根,稍懂醫學,均能看出。但在極短的幾個月之中,便會全身象烈火燒身而亡,你因與人交手,被人打了一掌,而對方用的是純陽內力,使你身上烈火之原,循迥更快,況你又不及時療傷,至合真元由「七星靜脈中」,溢了出來,你喉中乾渴如火…… 夏江接道:「正是,我剛才就有這種感覺,所以急於找水喝!」 「而且你身上有一處隱疾!」 夏江聞言幾乎跳了起來,他真不相信這個人有先知之能,連他身上的隱疾,也能說出來,又驚問道:「是什麼隱疾?」 「如我所料不差,你是一個不能人道之人!」 夏江吃驚的連退兩步,驚道:「你真是仙人!」 「我只不過對於醫學,稍有研究吧了,現在你只能再活五天了!」 夏江聞言,猶似巨雷轟頂,眼前一黑,幾乎栽倒於地! 他喃喃問道:「只能……再活……五天?」 「是的,五天!」 夏江道:「完了……我只有五天……生命。」 那怪人呵呵一笑道:「小娃兒,你急什麼?我答應給你活呀!」 夏江聞言,又是一喜,說道:「老前輩真能救我?」 「不錯,普天下除我之外,無人可救。」 對方微微一笑,又道:「不是我誇口,當年江湖上,我還有一個神醫之號呢!」 夏江突然億起一個人來,驚喜道:「老前輩我知道你是誰了。」 「我是誰。」 「你說你是人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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