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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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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可是,事情出我意料之外,有一天,『千手神掌』告訴我,如果我答應跟他女兒結婚,他答應傳我武功……」 彭燕華接道:「於是你答應了?」 夏江搖了搖頭,道:「不,我並沒有答應下來,我雖然夢寐想學武功,替父母報仇,可是,我不能置生命中的戀人于不顧。 「父母之仇與情人之愛,在我的心扉裡交織……雖然我明白,何青雪是一個心地純潔的少女,我仍然不能答應。 「後來,何青雪說,如果不跟她結婚,她便以死為威脅於是,我答應了,我不能看她為我而死。 「——我心存內疚,我此生,再也對不起許素珍了,我不願回去看她,也不求她對我諒解。 「結婚那一天,一件事震驚了我……好象,我的生命,突然掉在暗無天日的冷窟裡! 「在那一天,我的生命失去了光輝,也在那一天,我便活在暗然無光的日子裡!」 彭燕華又插口道:「什麼事震驚了你?」 夏江搖了搖頭,道:「我不能說……我沒有心學武功,更沒有勇氣見人……兩年後,何青雪終於走了,改嫁別人!」 「你不恨她!」 「不,我原諒她,我也安慰她,當我們分別時,我們互相慰免,象一對朋友。 「後來,我離開了『千手神掌』的家……便被師付收留了。」 夏江說到這裡,淚水已滴濕了他胸前衣襟,接著又道:「華妹,當你聽完了我這段往事時,你當會瞭解我,其實,我不能愛一個女人!」 彭燕華心頭大動,泣道:「江哥,不管如何,我永遠愛你,當你進入『血穀』之後,我今世永遠不嫁!」 「不嫁?」 「是的,我的心屬於你,除你之外,我不會再愛另一個男人,我也恨許素珍,她取得了你的一切的感情……」 夏江歎道:「我愛她,可是,我對不起她,」他苦笑了一下,慘然道:「我言至於此,我要走了。」 彭燕華泣道:「江哥,你辜負了許素珍,她日夜在期待你!……」 「是的。」夏江雙目滾淚,喃喃道:「她可能在期待我,四年了……四年來,我沒有回去看過他一次!………」懺悔的眼淚,象雨般籟籟而落…… 他咬了一咬牙,望了佇立遠處的「一指喪魂」一眼,朗聲道:「師父,我可以走了!」 「一指喪魂」劉斌一掃佇立一側的門下十個弟子,沉聲道「請把夏江送到『血穀』之後,回來覆令!」 那十個黑衣人恭聲應是,緩緩向場中走來……其中一個老者含淚道:「夏師侄,我們走吧!」 夏江慘然一頷首,望了彭燕華一眼,自語道:「……相逢何必曾柑識……師妹,你請珍重!……」 話猶未落,他一轉身,向前走去! 彭燕華望著十個黑衣人與夏江,向崖下石階走去,心裡一痛,哇的一聲,放聲痛哭…… 這哭聲傳在夏江的耳朵裡,使他忍不住愴然淚下,但這哭聲,漸漸遠了……模糊了…… 在模糊中,……傳來了那首悱惻纏綿的「斷腸曲」歌聲…… 「雨濛濛, 星月暗多 含淚別君妾斷腸。 今生願, 巳難償, 低語輕問君何愁? ——情似海, ——恨悠悠, 情愛難償恨長流。 淚中情, 笑裡恨, 此情只留夢中痕! 今昔別, 何日見? ——斷腸無語問蒼天……」 淚水,滴濕了他胸前酌衣襟……他渾然無覺,他的情緒全部沉淫在那首「斷腸曲」裡…… 他在腦海中,默默地唱著「斷腸曲」……對許素珍懺悔的淚水,一滴一滴地滿著,當他淚乾時,他的生命也告終止! 腦海裡的歌聲沒有停,一遍又一遍地唱著…… 「…… ……情似海……… ……恨悠悠……… ……情愛難償恨長流……… ……淚中情……… ……笑裡恨……… ……此情只留夢中痕……… ……」 這首詩歌,催盡了夏江的眼淚……在模糊中,他不知走過了多少路,流了多少眼淚…… ——可是,那歌聲,沒有終止,眼淚也沒有停。 突然,在歌聲與眼淚交流中,他的腳,絆到了一塊石頭砰的一聲,摔倒下來! ——往事消失,眼淚也停止! 一個黑衣人,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,他苦笑了一下,這笑容裡,充滿了他一生中所隱伏的陰影。 X X X 夕陽西斜…… 在「白雲山」的深山中的一個谷口,夕陽把十一個黑衣人的身影,拖得長長地……踽踽而行…… 顧盼間,已經來到谷口,這谷口的兩側岩壁,寫著兩個鬥大的紅字……「血穀」! 這兩個字用鮮血所寫,觸目驚心,使人望之,無不有不寒而慄之感! 那十個黑衣人望了那「血穀」兩字一眼,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,微一停步,又向前走去! 進入「血穀」之後,但見兩側大山,越來越窄,窄得只容一人出入,二十丈後,兩側峭壁如筆! 突然—— 這十個人全部停了下來,他們的眼光,觸及岩壁上所寫的十個大字: 「非送死者: 到此止步。」 一個老者望了夏江一眼,道:「夏師侄,我們走了! 「你們回去吧,替我向我師父及師姊問好!」 護送夏江的十個黑衣老者,緩緩退出「血穀」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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