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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十六


  陰陽童子緊閉著嘴。

  浪子三郎深深—想。

  「你不說我代你說,那蒙面的特使對你下達的命令,對不對?」

  「陰陽童子」全身一戰,後退了兩步。

  「你……你怎麼知道?」

  「我當然有知道的理由,現在你說,他是誰?」

  「不……知道!」  

  「你敢再說一遍?」  

  「是……真的不……」

  浪子三郎—晃而前,手爪抓出。

  「陰陽童子」手中摺扇疾劃,雖說他已被浪子三郎完全鎮懾住,但他的武功仍是未可輕視的人,人被逼到了極處.便會傾其全力不顧—切地反抗,就是俗話聽說「狗急咬豹子」,拼死一聲;摺扇一劃,其淩厲簡直無以形容。

  浪子三郎改抓為劈,這是他新練武功的—式。

  雙方出手疾逾電光石火。

  「哇!」地一聲怪叫,「陰陽童子」不是被擊中,而被揮掌所發的罡勁震透內腑,口血噴處,人跟著連打踉蹌,這一蹌拉近他與香香之間的距離,—個陰毒的人,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忘命名陰,拼聚殘餘,一個急沖。

  「哎!」香香尖叫一聲,已被扣住。

  因為勢疾,加上「陰陽童子」已負重傷,兩人差一點滾倒在面,但還是穩住了,「陰陽童子」反剪香香手臂,他到了她的身後,香香變成了盾牌。  

  浪子三郎氣炸了頭皮。

  「陰陽童子」面目有如厲鬼,滿嘴滿身都是血。

  「放了她!」

  「小子……你是在……說夢話!」

  「你以為以她作人質就能走得了麼?」

  「至少有一個墊背的。」

  香香目眥欲裂,只有怨毒沒有恐懼。

  浪子三郎挹手一指。

  「童少白,你準備死幾次?」

  「隨便,本人已經不在乎了。」

  浪子三郎的手仍指著,雙方距離在八尺之外。

  「童少白,我要你放手,她本是你的人對不對?」

  「現在已經不是。」

  「你想怎麼樣?」  

  「我帶她上路,你要是不想她死就別跟來。」

  「我說過沒人救得了你。」

  「你別動……」

  「陰陽童子」一腳後伸,準備退走。

  「殺了他,別管我的死活。」香香厲叫。

  「他長翅膀也飛不了。」

  浪子三郎話剛說完,「陰陽童子」突然怪哼一聲,雙手鬆開,連連後退,他感到一縷奇怪的罡氣直貫腦海,就像是挨了致命的一擊,浪子三郎的手完全沒動,而且遠在八尺之外,這罡氣何來?

  香香扭轉身,劈出一掌。

  慘哼聲中,「陰陽童子」仰栽下去,四肢一陣捲曲不動了。

  同一時間,香香也栽了下去。

  浪子三郎彈身上前。

  「毒!」香香只吐了一個字便告氣絕。她死了,但兩眼圓睜,她是死的不能瞑目,因為要她命的是她和小朱曾經效忠的主人。

  「陰陽童子」是被香香一擊震死還是自決?

  浪子三郎伸手一探,「陰陽童子」是死了。

  現場,七具屍體。  

  浪子三郎哭笑不得,他從太原一路跟蹤「陰陽童子」下來,中途一度脫線,他主要是要從「陰陽童子」身上迫出毀小翠容貌的蒙面人何背景,結果不但功虧一簣,還讓這匹色狼有機會糟蹋了石家堡二少夫人如萍。

  他在想———

  「陰陽童子」和香香進石家堡是一種刻意的安排。

  石家慶死了,石家輝也如此無能?

  蒙面人一幫如此對付石家堡的目的何在?

  石中龍何以突然要傳家主之位與石家慶?

  石中龍之中風有沒有人為的因素?

  想到這一點他打了個冷戰。 

  大廈已傾,先折其棟,石中龍一倒便註定石家堡已走上了末日之途。

  突地,他想到了矢志復仇的東方月華姐妹,東方月華曾說過不殺仇魁,定要石家家破人亡,這是最殘酷的報復,莫非這一連串的事故都是……

  他又打了一個冷戰。

  這能怪東方姐妹麼?   

  他感到—陣茫然。

  這就是江湖,弱肉強食,逞謀爭霸,恩怨糾纏無有了時,一腳踏入便身不由己,可是自己……他不敢往下深想,頹然舉步離開。

 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,走的是往交城的路,他準備做什麼?

  日已上三竿。

  大路上已經有了行人。

  已經斷氣的「陰陽童子」突然坐了起來,死人真的能復活麼?

  不,他沒死,只是裝死而逃過了這一劫。

  他站起身來,拭了拭口邊的血漬,乾笑了一聲道:「天幸能騙過了這小子,只要人活著,遲早一天要這小子付十倍的代價。」

  目光射到香香的屍體:「這娘們可是好貨,可惜,同樣的貨色還真不容易找到。」

  生來的德性,他似乎已忘了死中得活。

  遠遠有行旅接近。  。

  「陰陽童子」朝大路兩端望了一眼,向不遠的路邊野林快速奔去。

  小朱是他的心腹手下,他連他的屍體都不看—眼,他的心大概不是肉做的,人性當然是完全沒有,否則他就不會殺與妻子無異的玄玉。  

  進入要林子,他鬆口氣停下來,自語道:「浪子三郎這小邪門怎麼會有這高的功力,那他的師父老小子更可怕麼?他手指不動,能發出無形的致命罡氣,這是那一門子的武功?要不是我見機暗吞下 『仙遊丹』此刻早已到達西天了!」

  自語甫落,—個聲音道:「童少白,你的確命大。」

  「陰陽童子」陡吃了驚,摺扇不自學地揚起,目光掃處,立即又把摺扇垂睛。

  蒙面人兀立眼前不遠。

  「特使!」他躬了躬身。

  「此次任務只成功—半!」

  「是的,特使,沒料到半腰裡殺出了個浪子三郎。」

  「殘局由我另外著人收拾。」

  「謝特命名。」

  「現在你作何打算?」

  「打算?」陰陽童子—聽話風不對,心裡發了毛:「特使的意思是……」

  「你的身份已經暴露,而對手都是睚難纏難惹的人物,你已經無法再在江湖上露臉,問你可有什麼打算?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陰陽童子的心已經收緊。

  「你難道完全沒想過這問題?」

  「那只有……離開中原—途。」

  「你以前說過的遠走關外?」

  「是……是的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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