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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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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五台求仙 曠野。 月色淒迷。大地在一片茫茫之中。 人也淒迷,心懷在無邊的惶惑裡。 景由心生,同樣的月光.同樣的景色,但各人的感受完全不同。 此刻,浪子十三的心理反應是迷惑和空茫,因為—個巨大的衝擊使他無所適從,他時刻不忘枉死的娘,他要報仇,但基於某種關係,他又無法放手去做。 他有快意親仇的能力,但卻被另—種無形的力量所束縛,心裡的矛盾,變成了極大的痛苦。 月知我心,天不為我意!他反復暗誦這兩句。 突地,他感學到背後有人跟蹤而行,—種超感觀的感覺,他故作不知,依然徐緩穩健行進,但警覺已提高。 走了十幾丈,背後的人,竟然陰魂不散地尾附著。 他突然止步回頭,猝然的動作。 一個灰袍蒙面人站在兩丈之外,從頭套眼孔裡透出的目光有如強烈的冷電,相當怕人,仿佛是兩柄殺人的利刃。 「又是蒙面人!」他心裡在說。 從體態判斷,這蒙面人是從未見過的陌生蒙面人。 「閣下是誰?」他開了口,聲音冷沉的象生鐵。 「老夫誅心人!」聲音蒼勁但帶著些微悲涼。 「誅心人」,這可是前所未聞的人物。 「閣下大號還是初聞,幸會!」 「你叫浪子十三?」 「不錯,在下正是。」 「你能發覺到有人跟蹤,功力修為已屬上乘!」 「謬贊,對在下有何指教?」 「想跟你談幾句話。」 「哦!請說。」 「你是從石家堡出來?」 「對!」浪子十三坦然回答。 「你到石家堡是別有用心。」 「此話怎講?」 「因為老地看得出你心裡有恨,而且你是第一次到太原,目前到太原來的各路人物只有兩個目的,一個是想得到天下第—奇書『玄功解』,另一個是討舊債,而你,應該是屬於後者,討債來的,你不會否認吧?」 「在下無須承認,也無須否認,閣下說了兩類,在下也許是第三類。」 「老夫並不需要答案。」 「那找在下的目的是什麼呢?」 「誅心人」的目光黯淡下去,但隨即亮了起來。 「證明一下的你的來路。」 「如何證明法?」浪子十三心中一動。 「照你的武功路數,你應該是林老邪的傳人。」 「天下第一怪?」 「不錯!」 「哈哈哈哈!」浪子十三大笑,但內心卻起了極大的震撼,這「誅心人」到底是什麼路數,竟然能看得出四十年前成名人物的武功路數。 「不必笑,老夫沒說錯吧?」 「沒說錯又怎樣?」 「老夫已得到證明,如此而已。」 「得到證明又怎樣?」浪子十三毫不放鬆。 「就可以有機會欣賞一下林老邪的傳人如何挑戰『武林千歲』,洗刷四十年前失敗之辱,只可惜石中龍已經中風癱瘓,這場武林大戰恐怕已無法開鑼。」 浪子十三立時冷靜下來,因為他突然想到了「江湖第一人」江天尺,如非江天尺,就不可能說出這一段不為人知的秘辛,他是麼?要是猜錯了那可相當丟人,得用一種方式套他一套。 「大戲不能開鑼,小戲還是可以上演。」 「什麼小戲?」 「鬥江天尺!」 這四個字浪子十三說得非常有力。 「噢!有志氣,林老邪調教出來的的確不同凡響。」 浪子十三仔細觀察對方眼裡話裡的反應,但他失望了,看不出來也聽不出來,他到底是不是江天尺?師父所描述的,是四十年前的江天尺,這麼長的時間足以大大改變一個人的外貌,即使對方不蒙面,還是無法辨認出來,摸這等人物的底,得用別的方法,當面追問是下下之策。 「閣下還有別的指教麼?」 「暫時沒有了。」 「那就後會有期。」 暫時沒有與說後會有期這兩句話是針鋒相對的,意味著雙方還要碰面,而肯定還有問題。 浪子十三抱了抱拳,揚長而去。 「誅心人」這外號可能是信口胡謅的,他到底是誰? 浪子十三一路在想。 五臺山。 佛家稱之清涼山,道家叫它紫府山,東南西北中五峰矗立,廣袤四、五百里,峰頭牛山濯濯,象五座高出雲表的土檯子,所以叫五台,五台由中台發脈,但最高的是北台,古刹叢林都在中台之下。 此刻,日正當中。 浪子三郎正在攀登南峰,他是來尋記「造化仙翁」求為小翠複容。照老小子的指點,他避開寺廟道,專揀沒路的地方走,為的是防驚動了「造化仙翁」而使此行落空,因為凡屬避世的奇人隱世都有其怪癖,他自己本身就是小怪人一個,再加上老小子那怪人面授了機宜,他有信心達到目的。 蔥蔥的林木由密而疏終到於無,光禿禿峰頭在望。 他精神百倍地向上攀升。 到達峰頂,他自學象一隻小飛虻停在一個大禿頂老頭的頭上。當然這比喻不怎麼恰當,以倍數而論,飛虻太大了,應該說是飛虻的腳尖,簡直微不足道。 一間草廬呈現眼簾。 這草廬形式奇特,有點象屋子,但更象蒙古包。 他停歇了一會,定了定神,然後走向草廬。 草廬門既高且大,可以看到粗如水桶的椽柱架構,結得連野牛都撞不開拉不倒,擋風雪自不在話下。 「好一個歇腿的地方!」 他拉開嗓門自語了一聲,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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