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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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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漫無目的地行走在黃土穀道裡——說是坑道更來得恰當。 人象地鼠般藏匿在土洞中,想挖出來相當不容易,最好的辦法是引對方主動現身,所以他不必費什麼心思,只消胡轉—通,對方定會出面,而且他已經有了救人妙策。 轉了近一個時辰,連半個鬼影子都沒出現,浪子三郎已經感覺到不耐,如果對方堅不現身,或許是早已遠走,等於是白白浪費精力,得想個什麼法子驅對方出洞呢? 他想到煙熏兔子水灌蟋蟀,這是小時候玩過的,可是這裡根本沒有水,也沒有可以燃燒的野草枯枝…… 突地,一陣歌聲傳入耳鼓—— 「采樵好,采樵好! 寶貴如浮雲, 名利似糞草。 無本生意換黃湯, 枯枝敗葉求溫飽。 一人喝足,全家都了。」 一個老樵夫擔著擔柴草從前端拐了出來。 浪子三郎暗道一聲:「妙啊!」正愁沒材料熏兔子,就有人送上門,可是這地方根本沒柴草,采樵得到半裡外的林子。 是了,這樵子一定是附近的人,為了抄近路才穿越赤山岩。 想著,迎了上前。 老樵子又唱—— 「采樵好,采樵好! 青山永遠在, 不愁沒柴燒。 妻財子祿我無緣, 三杯下肚看天下。 ……」 雙方已經正面相對,老樵子住了歌聲。 「老丈.你唱得真好!」浪子三郎笑嘻嘻地說。 「不成調,唱唱增加點力氣。」 「你是皇帝?」 「什麼意思?」 「聽你唱的,好象是孤家寡人一個,皇帝都自稱孤家寡人,你不等於是皇帝嗎?」 浪子三郎偏起了頭,象在給對方看相,其實他是有心的,他想看出對方的真正身份,這種狗不拉屎的地方得小心—點。 「哈哈哈哈……」老樵子放下柴擔開心地笑了。 「老丈,挑進城去賣?」 「當然,這地方誰買?」 「我買!」 「什麼?你買?」 「是啊!」 「小哥.你買柴火作什麼?」 「嘻!我跟我大哥是幹捉捉兔子這—行,熏蛇洞兔窟少不了柴草,到遠處撿太費事,你在這裡賣了可以省許多力氣……」 「你真的要買?」 「當然.你這大年紀我怎麼敢耍你,多少錢?」 「五十丈!」 「好!」浪子三郎在腰裡摸了好一陣,摸出一粒碎銀:「老丈,沒銅錢,只有這粒銀子,將就吧!」 「我沒得找!」 「不用找,多的打點灑喝,反正我兄弟只要多逮—條蛇賣的就不止這數目。」 說完,把銀子塞在老樵夫手裡。 「那……嘿嘿,我老兒算走了酒運,這塊銀子可以買十挑,看來我可以休息三天不愁沒酒喝,小哥,好心有好報,你會抓到蛇兔一大堆,謝啦!」 老樵夫抽出扁擔,解了繩索繞好結在扁擔上,高高興興地走了。 浪子三郎也樂了,他已在來路上相准了一個大洞,忙抓起柴擔往回走,到了洞口,把柴草塞了進去,用火摺子引燃,然後蹲在旁邊靜待下文。 他很明白煙往裡灌之後便會鑽穴往上冒,而這種人挖的窯洞必有許多小岔洞,洞洞相連,只要熏出人來就可以。 果然,這邊燒,遠遠另一邊冒出了煙。 浪子三郎拍手大樂。 「小子,你這是作什麼?」突如其來的聲音發自身後,竟不知是何時來的;浪子三郎應了一聲:「熏兔子!」 回轉身,見是個中年和尚,陰沉沉的臉帶著兇氣,完全不像是出家人,他奇怪這裡怎麼會有和尚:「大師父,化緣的?」 「對,化你小子的命!」 「哈!大師父,原來你是化命的和尚,怪不得住在這種鬼地方,化命是怎麼個化法?」浪子三郎嘻皮笑臉。 「這就麼化!」 隨著話聲.右手五指屈曲如鉤閃電抓出。 浪子三郎急旋身,幾乎是同一時間,和尚的左手倏揚,寬大的袖筒裡,飛出一片網,網線很細,但罩蓋的範圍足有兩丈多遠。浪子三郎立即被網住。「啊!」他大聲驚叫。 網—收,浪子三郎摔倒地上,被捆成了一個肉粽子。 「臭和沿……你……你……」浪子三郎大叫。 「嘿嘿,小子,有你的好看。」 和尚用腳尖點了浪子三郎三處穴道,再振臂一抖,網收回,浪子三郎被拋起丈來高,然後重重放在地上。 兩名大漢奔近。 「帶回去!」和尚發令。 土室裡,有桌有椅,桌上有盞大油燈。 浪子三郎躺在地上,八名大漢圍了大半個圓。 桌子後面坐了個蒙面人,剛才那中年和尚旁立。 「浪子三郎,不許裝佯,規矩規矩回話。」蒙面人開了口,中氣足,話聲有些震耳。 「我一向很規矩!」浪子三郎回答。 「你來這時搗亂的目的是什麼?」 「捕蛇抓兔子。」 「你不是想退層皮吧?」 「啊!不,不,退了皮豈不成了肉人?」 「那你就老實些,你是老小子的傳人?」 「不,是寄名,嘿嘿,只是寄名。」 浪子三郎躺著不能動,只有嘴還能開,耳朵還能聽,德性依然不改。 「老小子,什麼來路?」 「沒來路,就是老小子。」 「哼!他就是『江湖第一人』江天尺對不對?」 浪子三郎沉默,心裡連打了幾個主意。 「如果不是呢?」 「那你就不只脫層皮。」 「如果是呢?」 「那就可以商量。」 「好!那就算是吧!」 現在輪到問話的蒙面人沉默了,浪子三郎的話真假難分,而江天尺他們惹不起,所以不敢隨便對他動刑。 「到底是不是?」和尚插了嘴。 「老小子你們不是見過麼?廢話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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