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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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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-----在下只能說抱歉二字。」 月華默立了片刻,臉色逐漸和緩下來。 「公子知道『都天令』?」她重複再問。 「知道!」浪子十三內心又悸動了一下。 「不可能!」月華微搖臻首。 「為什麼不可能?」 「這是天下第一堡堡主『武林千歲』石中龍的御用暗器,連親生兒子都不傳,『都天令』從無虛發,沒聽說有人逃得過,而且用必收回,值得石中龍發『都天令』的人並不多,所以我奇怪公子一眼認出。」 浪子十三默爾了一會。 「在下是聽家師說的,『都天令』其實是一種奇形飛刀,刀入人體留線鈕在外是便於收回,是以猜中。」 「可是-----你激動非常?」 「人之常情!」浪子十三平靜地說:「這兩個假人是代表誰?為什麼『都天令』沒有收回?姑娘能告訴-----」 「不能!」 「-----」浪子十三無言。 「也許-----也許有一天我會告訴你這血淋淋的故事,可是現在不能,我們才頭一次見面,除了彼此通名之外,我們之間可是完全陌生,對不對?」 「對!」浪子十三只好點頭,因為事實是如此。 「公子能為我守這秘密?」 「當然!」浪子十三誠懇地回答,一頓之後又道:「此地沒人來過麼?」 「從來沒有,你是第一人;走,我們到前面去。」 「好!」浪子十三點頭,深深地再望了兩個假人一眼。 兩人又回到堂屋。 浪子十三心頭佈滿疑雲,苦於無法掃除,「都天令」的影子一直在他眼前晃動,這使他痛苦不堪,所謂椎心之痛,徹骨之痛,目前正是如此。 他判斷後面「血堂」裡的兩個假人與月華有極深的關係,不然她不會跪拜燒紙,而假人是代表一對夫妻,男的死於「都天令」,女的悲憤尋短,至於死者的身份無從猜測,只能斷言絕非普通人物,否則不會使石中龍動用「都天令」。 「公子遠來一定餓了,我去弄吃的。」 「這-----怎好打擾?」 「不必客套,山中無佳餚待客,荒蔬野菜而已!」 說完,進入暗間廚房。 暗間裡隨即亮起了燈火光。 浪子十三這才注意到這房子構建的材料還很新鮮,完成的日子不長,看來這少女入山定居的時間沒多久。 工夫不大,暗間裡傳來月華的聲音道:「公子請進來吧!」 浪子十三起身進入暗間,只見房裡擺有桌椅,桌上盤碟竟有七、八個之多,大部分是野味燒臘,居然還有酒,這使他十分意外。 當然,這種地方,這種時份,這種物件,能喝上幾杯是很難得的事。 雙方相對坐下。 「公子,隨意吧!」 「多謝盛情!」 兩人開始吃喝。 燈下,美人醇酒,的確令人陶醉開懷。吃喝了一陣之後,酒水沖淡了浪子十三心頭的沉重,慢慢豪放起來。 「姑娘平素也喜歡酌上兩盞?」 「不常,這是祭祀用的酒,因為-----」話聲頓住,因為什麼她沒說出來。 「因為姑娘祭祀的物件,生前喜好杯中物?」浪子十三代她說了出來。 「正是如此!」容顏有些慘澹,眸子裡恨意又現。 「在下敬姑娘!」 「幹!」 照杯之後,月華又斟上,漸漸,酡紅上了臉,她已經有了醉意,在燈下,更顯得嬌豔動人,散放開出美玉的光澤,仿佛人已升化,是仙姿,不是凡塵的脂粉。 浪子十三也有些沉醉,一半一半,美人和酒等量。 「公子,我知道你對我有很多疑問!」 「誰都會,在下當然不例外。」 「那我呢?」 「應該是彼此!」 「公子想知道一些有關我的身世麼?」 浪子十三大感意外,她原先斷然拒絕透露她的來路,現在卻又主動提出,這是為什麼?是因為喝多了酒,還是有別的原因改變主意?不過,這倒是求之不得的事,一個謎憋在心頭委實不好受,尤其是這樣的天仙美人。 「如果姑娘願意說,在下很願意聽。」 「好!那我就告訴你。」酡紅的臉更紅,那是由於激動;眸子裡那股淒人的恨意也更濃,濃得令人不敢正視:「血堂裡的兩位老人的替身我不說你也應該猜到一些,他們是夫妻,男的毀在『都天令』下,女的悲憤自縊-----」 「在下已猜到。」 「而他們是我的父母。」月華聲帶哽咽。 「啊!」浪子十三心弦連顫:「請問令尊是?-----」打蛇隨棍上,他不能放棄這揭謎的機會,趕緊追問。 月華直直地望著浪子十三,許久-----「公子聽說過『乾坤教』麼?」 「聽說過,莫非-----」 「先嚴便是故主『玄玄先生』。」 「啊!」浪子十三再次驚叫,起立又坐下:「令先尊功蓋武林天下,黑白兩道同欽,想不到-----唉!」 「我佈置血堂的目的是每日提醒,毋忘此仇。」現在,她似乎已變了另一個人,仇恨掩蓋了她的美,成了一尊復仇的女神。 浪子十三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寒噤,心頭有東西在翻攪,像熊熊野火,又像滔天逆浪,他幾乎呻吟出聲。 「那-----姑娘應該姓東方?」 「對!」月華點點頭,無言舉杯。 兩人又幹。 「我能告訴你的就是這些,現在想聽聽你的?」月華能在極度激動之下迅速平復情緒,這一點很少人能辦到。 浪子十三真是服了,不是服於她的高度修養,而是服於她的心思。 她主動說出身世而沒提任何交換的條件,說完之後順理成章地來這麼一句,語氣很淡,但極夠份量,自己能好意思不說麼?「在下是孤兒,由恩師撫養長大,至於身世-----說來慚愧,不甚了了,僅知道先慈是死於非命,此番進入江湖,便是為了母仇。」 他無法不作適度的保留,他不能完全照實抖出來,他有不得已的苦衷。 月華的目光像嚴冬夜裡的月光,冰冷酷寒。 「令師是誰?」 「早已謝絕江湖,不敢違命提起。」 「令尊呢?」 「不知道!」 「那為何叫十三?」 「家師如此叫,不明原因。」 「令堂仇家是誰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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