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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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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天下第一堡的家規與別的門派不同,是你自己訂的,怎麼,你想毀棄?」二夫人聲音很冷,不知是何居心。 石中龍怒瞪二夫人,眼裡的光焰簡直可以灼人,但沒多久光焰暗了下去、消失,又變回原來的頹喪,神情充滿了哀傷與無奈,頹然道:「玉鳳,我心上這根釘子釘得太牢、太深,永遠拔不掉,莫非----是上天懲罰我?」 二夫人道:「老爺子,你一生不信鬼神之說,怎麼才只短短的時間便變了另一個人?」 石中龍呻吟似地道:「你不會明白的!」 二夫人道:「我明白,你是為了----」 石中龍暴聲道:「不要說下去!」 抬頭望月,月已西斜,但仍照出老劾鐧睦峁狻?應家祠堂----位置在太原府城西門外大街的尾梢,是一座古老的大建築,雖然已經被時光洗刷得退了色,但從結構勢派看來,仍可依稀想見其昔日的風貌。 應家在太原是望族,雖然已經沒落,不過人換而物不移,名望仍在。 除了春秋二祭或是族中有什麼特殊事故之外,祠堂大門是不開的,從大門邊另開的小門出入,守祠的是一對老夫妻,當然也是應家的族人。 午時不到,一個衣衫襤褸的毛頭小子拖拉著腳步進入祠堂,他,正是在「天下第一堡」胡攪的「浪子三郎」。 緊跟在他身後面的兩名勁裝漢子,在十丈之外停立,互相交談了一陣之後,其中一個朝原路飛奔而去,另一個隱入了一片修竹之中。 不用說,這兩個是石家堡的武士,家主已經下令全力捉拿「浪子三郎」。 一盞茶功夫之後,塵土飛揚,蹄聲雜亂踏,二十余名武士飛風般卷到,原先踩線的武士從竹叢中現身。 眾騎刹住。 帶頭的與踩線武士匆匆數語之後,在一個手勢之下,眾騎散開,包圍了應家祠堂,武士頭目帶四名武士徒步進入。 祠堂大門是一個石板鋪砌的寬敞院地,正面是供奉祖先神位的大殿,特別屯高而建,門前有長長的石級,這是配合祭祖大典的排場而設記的。 院地側中隔短牆,由月洞門通向三合的東西跨院,大殿兩側有穿道通後進,祠堂週邊則是整圈的圍牆連結大門。 四名武士與頭目站在石板地中央,神氣十足。 武士頭目約莫三石歲左右,彪悍得像頭野豹。 「搜!」頭目揮了下手。 「是!」 四名武士齊應一聲,左右各二分別轉身朝月洞門奔入跨院。 「為一個毛頭小子勞師動眾,真不懂竟然把他當一個人物看待,逮到了先好好把他修理一頓再拖回去交令發落。」 武士頭目自言自語。 沒多久,一陣雞貓子喊叫,四名武士拖了一個老頭和一個老嫗出來,兩個老的滿頭飛霜,年紀在花甲以上。 武士頭目瞪眼。 「怎麼回事?」 「毛頭小子沒影子,分明是被窩藏了,兩個老傢伙又死不承認,所以帶出來由頭兒問個明白。」武士之一回答。 武士頭目上前一把揪住老頭的鬍子。 「啊!啊!」老頭痛得怪叫。 「別鬼叫,你是守祠堂的應老頭?」武士頭目喝問。 「是!大爺。」 「那小要飯的呢?」 「小要飯的?」應老頭瞪眼:「什麼小要飯----」 「少跟老子裝蒜,快說,是不是藏起來了?」 「我們祠堂從不許化子進門。」老太婆代答。 「這麼說----是你們兒子?」 「我兩老天生孤寡命,哪來兒子?」 「老太婆進門四十年,屁都沒放一個,哪來兒子?」老應頭接回了話。 「嘿!人剛進祠堂就化了不成?老應頭,老子是看你年紀大了所以才這麼客氣,你不說實話先拔光你鬍子。」 揪住鬍子的手一扭。 應老頭又痛得「哇!哇!」怪叫。 「殺人啦!」老太婆尖聲大叫。 兩老的胳臂被武士扣住,絲毫不能動彈。 「放開他們!」 一個冷森的聲音像從地獄傳來,令人汗毛戰。 一個俊逸高挑的貴介公子出現在大殿石級頂端,人如玉樹臨風,手持一支烏光發亮的洞蕭,那一身華貴的衣著便已代表了他的身份,這麼一個足以令任何女人發昏的佳公子會有那種陰森透骨的聲調,簡直是難以想像。 四武士和頭目全為之錯愕莫名。 「我說放開他們!」 聲音冷森,但神情並不可怕,也許是他長得太俊的緣故。 武士頭目不期然地鬆手後退一步,仰起臉。 「你----」一想不妥,立即改了稱呼:「朋友是誰?」 「你還不配問!」冷傲得令人受不了。 堂堂「天下第一堡」的武士頭目,從來沒被人如此輕視過,就是堡裡一隻狗出來,人見了也畏懼三分;光憑胸襟上繡的黃龍標誌,就足以使道上人不敢正視,貴介公子這句話使他幾乎疑心是聽錯了。 「朋友剛才說什麼?」武士頭目臉色已變。 「說你不配問本人名號。」貴介公子冷漠回答。 「嘿!好大的口氣,你算那棵蔥?」 「當心你的狗嘴。」 武士頭目的臉變成了豬肝。 「把他揪下來,准是『浪子三郎』的身後人。」 「是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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