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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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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有何貴幹?」 「我不是曾經說過和兄台的目的一樣嗎?」 陳霖心頭一轉,倏然省悟道:「姑娘要去尋『江湖一美何豔華』對嗎?」「黑衣羅刹第二」道:「這個兄台可以不必問!」 陳霖面容一肅道:「如果是的話,請姑娘打消這個意思!」「為什麼?」「這是吳如瑛自己的事,豈能假手他人!」 「可是事實上她已託付了我?」 「在下曾受她父親臨死重托,如果她不能照遺言行事的話,只有由在下代勞!」 「兄台不嫌越俎代庖?」 「在下認為是理所當然!」 「黑衣羅刹第二」沉默了片刻之後,道:「現在不必爭論這個問題,只是兄台肯不肯見示白骨鎖魂大陣之秘?」 「姑娘一定要知道?」 「這要看兄台肯與不肯!」 陳霖略事躊躇之後,毅然道:「好,姑娘既然有此要求,在下不得不答!」說著,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折,遞與「黑衣羅刹第二」道:「這是『圓淨師太』生前繪贈在下的陣圖,姑娘自己看吧!」「黑衣羅刹第二」接過去仔細的看了又看,然後從火堆邊揀起一粒木炭,取出一方羅帕,在上面草草地勾劃了一陣,方始遞還陳霖,道:「謝謝!」 「不必言謝,在下要先行一步了!」 說著,不管「黑衣羅刹第二」反應如何,彈身奔出了城隍廟,如飛馳去。一路曉行夜奔,第三天中午時分,到達了幕阜山區。入山之後,揀了一個僻靜之處,取出入皮面具戴了,再穿上「白儒奪命劍」的衣履,然後大搖大擺的向白骨總壇所在地的那座危峰奔去。 才及峰腰,一隊巡邏的教徒,迎面而來,那為首的道:「護法回來了?」陳霖大喇喇的一點頭,逕自奔去。 沿途的明樁暗卡,見是護法回山,連問都不曾問。顧盼之間,已來到那「白骨鎖魂大陣」之前。 他上次來時,陷入陣中,幾乎喪命,餘悸猶存,心頭不由一陣忐忑,默然的把陣圖在心裡溫了一遍,然後穿陣而入。果然,照圖行去,毫無阻礙,一切山石林木,窪砌沙丘,機關埋伏,只不過像些小孩擺的玩意,毫無驚人之處。半個時辰之後,走完「白骨鎖魂大陣」,眼前是一片建築宏偉的房舍。陳霖不由大感困惑,他現在以「白儒奪命劍」的形貌,闖了進來,但他對此地的一切人事環境,完全陌生,一個應付不巧,勢非敗露行藏不可。正自籌思無計……突然——正面那座宮殿式建築的大門之內,奔出一個黃髮老者來,乍見陳霖之面,不由一陣愕然,不住的朝陳霖周身上下打量。陳霖一顆心不由狂跳起來,忖道:「莫非對方已看出了破綻不成?」 他苦於無法叫出對方的名號職司。他並非是怕,而是此來為的是要救異母妹妹黃幼梅,如果一個不巧,露了馬腳,人救不成,後果就嚴重了! 黃髮老者打量了好半晌,才聲似狼嗥般的道:「護法遍身血污狼藉,想來受傷不輕,不過能逃過『血魔』之手,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!」 陳霖下意識的朝自己身上一打量,果然整件白衫,幾乎變成了紫色,靈機一動,計上心來,故意打了一個踉蹌,口裡「嗯哼!」了一聲。 黃髮老者臉色一變,忙上前扶住陳霖的手臂道:「護法傷勢很重麼?」 陳霖壓低了嗓音道:「很重,我是死裡逃生!」 「另外三位……」 陳霖知道對方指的是「四毒書生」的另外三個,忙接口道:「已毀在『血魔』之手!」 「哦!」 「教主回山否?」 「還不曾!」 陳霖心中不由一喜,「百幻書生」不在總壇之內,對自己行事極為有利,對方可算當今武林易容術的權威,自己假「白儒奪命劍」的形貌,是否能瞞得過他,還成問題,他既然不在教中,真是天賜良機。 心念之中,又故意哼了一聲,身形連連抖戰。 黃髮老者轉頭高叫一聲:「來人啦!」 立有兩個壯漢,應聲奔來,齊打一躬道:「堂主有何見諭?」「扶護法到總壇歇息!」 「遵諭!」 兩壯漢一左一右扶著陳霖穿越那座宮殿式的建築,又通過數排房舍,到了一幢孤零零的石屋之前停了下來!陳霖雖然不知此地環境,但猜想這裡必是「四毒書生」生前住宿之地。 石屋之內,走出一個妖嬈的女子來,見狀先是一怔,然後扭腰擺臀的上前,扶住陳霖,那兩壯漢,打一躬之後退去。那女子扶著陳霖走進石屋,邊走別噎聲噎氣的道:「我的爺,你怎的傷成這個樣子!」 說是扶,不如說是抱還來得恰當些,那股騷媚之氣,加上刺鼻的脂粉香,幾乎使陳霖嘔了出來。 那女子見陳霖不答,又道:「還有三位爺吧,怎不隨同一道回山?啊! 聽說是遭遇了什麼『血魔』……」 陳霖嗯了一聲道:「他們都死了!」 「什麼,死了?」 「嗯!」 「這『血魔』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怪物,是人還是……」陳霖閉口不答。 顧盼間,進入一間陳設華麗的寢室,那女子把陳霖連推帶拉的放倒在那張紫檀木雕花的大床上,然後放下錦帳,道:「爺,你好好休息一會,我去給您拿吃的!」 說著,扭呀扭的出房而去。 陳霖吐了一口悶氣,心想:「必須迅速行事,否則『百幻書生』回山的話,恐怕節外生枝,但,如何著手呢?……」 沉思未已,那冶豔的女子已托了一盤食物進來,格格一笑道:「爺,您就在床上用吧!」 口裡說著,人已捧著食盤上床來,朝床沿一放,人卻斜倒在橫頭的床欄上,與陳霖成了並頭之勢,又道:「爺,你行動不便,我喂您吃吧!」 陳霖急搖手道:「拿開,我現在不想吃!」 「喲!我的爺,別餓壞了身子。」 「我現在開始療傷,不許任何人干擾!」 那女子發了一回怔,口裡嘟噥著,拿走了食盤,但卻坐在房裡不走。 陳霖坐直身形,垂簾閉目,假作療傷之態,心裡卻在盤算行動的計畫,首先必需要探聽出黃幼梅被囚的所在,但,以目前他喬裝的身份而言,不能說不清楚教內的一切設施,這探聽極感辣手。 足足耗了兩個時辰,依然半籌莫展。 天,漸漸地黑了,房內已點上一隻粗逾兒臂的巨燭。 忽然,陳霖想到了「江湖一美何豔華」,何不把她找來,設法從她口裡套聽黃幼梅被囚之處,然後機會好的話,可以順便替「無虛劍吳佑年」報仇,毀去這個淫毒的女人,也算了卻一件心事。 心念之中,睜開眼來,向那呆坐在桌邊的女子道:「喂! ……」 這一聲「喂!」他自己也感到非常尷尬,他叫不出對方的名字。 那女子扭頭困惑的望了陳霖一眼,道:「爺需要什麼?」陳霖又是一怔神,他不知道「江湖一美何豔華」在「白骨教」中是什麼職司,心念一轉忖道:「江湖一美何豔華與『四毒書生』是師兄妹,我何不……」 隨道:「怎麼不見我師妹來看望我?」 那女子見陳霖今天說話迥異往常,大感困惑,當然她做夢也估不到眼前這護法爺是假的,秀眉一皺道:「爺的師妹?」陳霖故作生氣道:「不錯,江湖一美何豔華,從前的和合會女會長!」 那女子一伸舌頭,擠眉弄眼的道:「我的爺,你是說何總監,幹嗎生這大的氣?」 陳霖仍然憤憤的道:「她連一點師兄妹之情都沒有!」「我的爺,你錯怪了她了?」 「為什麼?」 「總監已于三日之前下山!」 陳霖不由心裡一動,道:「下山做什麼?」 「這個不得而知!」 陳霖心頭一涼,這線索算是斷了。 突然——一陣雜遝的腳步聲,自遠而近。 陳霖傾耳一聽,道:「外面來的是什麼人?」 那女子懶洋洋的站起身來,出房一轉又回來道:「各堂主香主來看爺的傷!」陳霖剛想要那女子去阻止,一大群人已湧進房來,只好啞聲道:「謝謝各位關懷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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