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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零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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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照我所推想,要在『血池』這大的範圍內埋設炸藥,並不是件易事,同時對方決不敢明目張膽的做,必擇月黑風高之夜,隱秘進行,同時,如果不慎敗露行藏的話,豈非給東海離心島帶來末日……」 「即使這樣,也不會耽延半月之久呀!」 「我們可以再假設他們在等待一個機會,能確切的知道令師徒恰在『血池』之中,然後再下手,豈非永杜後患!」 「但事實會如理想的發展嗎?」 「這就難說了,不過我的目的只是把這訊息傳給你,至於如何應付,本人無由參預,但話得說回來,不論事實的演變如何,總要先盡人事!」 陳霖心裡忖道:「這話也不無道理,寧可信其有,我且趕回去一探再說!」 隨向蒙面怪客道:「敬謝前輩傳警之德,晚輩要先行一步了!」 「好的,願他日再見!」 「再見!」 陳霖晝夜兼程,向「血池」疾趕。 這一天,日落時分,陳霖抵達「血池」畔的「生死坪」,只見日薄崦嵫,揮掃出萬道靈光,和那「血池」翻滾不停的血浪,互相輝映。 沒有任何的朕兆顯示,這神秘的地方將要被人陰謀炸毀。 寂靜,統治了整個的區域。 陳霖把蒙面怪客的話,重新加以分析,「烈陽神火教」向中原武林插足,目的想要取得領袖黑道的地位,被自己挑了總壇,教主也冤枉的死在「絳珠仙子」之手,教眾全部被迫回東海,他們捲土重來,報此深仇是極可能的事,但這消息何以會被蒙面怪客探悉,就不可思議了。 如果說「血池」的四周真的已預置了猛烈炸藥的話,隨時都可能爆炸,無從阻止,也無從防範! 日落了,晦瞑之氣四起,千山萬壑,漸漸被暗夜吞噬,剩下些朦朧的輪廓。 陳霖兀自疾立「生死坪」上,依然毫無警兆! 他心裡想:「如果對方已完成了部署的話,他們在等待什麼?莫非被蒙面怪客料中了,他們在等待一個適當的時機,要一網打盡?我必須誘使他們自動現跡!」 心念幾轉之後,突地撮口輕嘯一聲,施起身形,繞著「血池」四周的峰頭疾馳,一圈又一圈,然後突地淩空而起,一變勢,向「血池」垂直下瀉!往落至五十丈左右時,猛一提氣,疾朝那陡峭的池壁貼去,像一隻壁虎般,牢牢平貼在池壁之上。 他冒了極大的險,來施行這誘敵之計,故意使對方發覺他已進入「血池」。如果此刻,對方驀然點燃炸藥的話,他無疑的難逃一死! 他略事喘息運氣之後,遽然提聚十二成「血影神功」,頓時身輕如羽,大有飄然而起之勢,然後十指箕張、曲如鉤狀,交互插入石壁之中,緩緩貼壁向上游升。 將及壁沿之際,改為橫移,繞著邊沿下方徐徐移動! 這種做法,除非是陳霖身懷蓋古淩今的身手,否則決無法辦得到。 移行約五十丈之後,突然一陣細如蚊蚋的聲音,飄送入耳。 陳霖心裡一緊道:「蒙面怪客所言非虛,這四周池壁之頂,果然伏匿有人。」 心念之中,順著聲音傳來方向,再移近數丈,距離一近,語音入耳清晰—— 似乎數人在對語,而且人數不少—— 「稟教主,活閻羅已進了血池之中約半刻之久了,但不見出池!」 陳霖心裡又是一震,忖道:「奇怪,烈陽神火教教主『雙殘鬼叟』分明已死在『絳珠仙子』的毒針之下,自己親眼目睹,哪兒又來的教主,莫非是新任的……」 心念未已,只聽另一個聲音道:「嗯,你們加緊監視,待『血魔』師徒離開『血池』之後,再發動信號!」 陳霖更感到奇詫莫名了,對方竟然要等自己離開「血池」才發號點燃炸藥,他們的目的何在呢?難道他們的目的不在毀去自己而志在炸毀「血池」。這就不可思議了!難道他們不畏可怕的報復?不可能!不可能!這其中定有其他蹊蹺,實堪令人尋味……話聲又起:「乘時發動,永絕後患豈不更好?」 「教主當然有他的道理!」 「禁聲!」 空氣頓呈死寂,誰知道這無盡的暗夜中,一個駭人的陰謀正在進行。 時間在不知不覺之中消逝。 陳霖屏息靜氣,耐心守伺,他想從對方的談話中,測出些端倪。 一個時辰在漆黑如墨的長夜中,悄悄溜逝。 「稟教主,以本堂愚見:『血魔』師徒可能已從另外的秘道出池?」 「不會!」 另一個聲音道:「願聆教主高見!」 那被稱為教主的聲音道:「血魔師徒,自認武功天下無敵,豈肯悄然離他,最低限度他倆得在附近峰頭搜索一遍!」「如果萬一被他倆發現任何一處的炸藥手……」 「他沒有機會阻止,充其量,我們損失一個方位的弟兄,尚有其他五個方位,同時發難的話,仍可把『血池』填平而有餘!」陳霖更覺迷惘了,為什麼對方會知道自己入池而又必然出池?為什麼會斷言自己將搜查四峰?自己的消息來源是蒙面怪客,但對方又何以知道自己已經知警而返「血池」傳警……他們為什麼要待自己離開「血池」之後才發動? 他竭機盡智,惴不出半絲頭緒。 事情離奇得出乎情理之外……話聲又起——「稟教主,是否要繼續守候下去!」 「嗯!」 「如果『血魔』師徒不出池的話呢?」 「一定會出池!」 「本堂在擔心一個問題!」 「什麼問題?」 「萬一出了岔子!」 「本教主算無遺策,會出什麼岔子?」 陳霖暗地一咬牙道:「你們死定了,還在自鳴得意!」 又凝神聽下去——「以『血魔』師徒神鬼莫測的身手而論,屬下擔心其他幾個方位的炸藥手萬一被一一發現的話,後果不堪設想!」 「你過慮了,他們的位置非常隱秘,而且遠離池沿百丈之外!」 陳霖心念疾轉道:「我只要解決了目前的這一群人,就可以消弭了這次可怕的陰謀,顯然所有的炸藥手,都在等待著這裡的信號,我將使這信號永不會發出,然後逐個予以消滅,同時只要擒住其中任何一人,就可問出事件的真相!」 心念之中,把「血影神功」運到極限,雙足輕輕一點岩壁,一式「血影沖霄」身形斜飛而起,如夜霄蝙蝠般,迴旋疾掠,探尋他的目標……距池沿約十丈的一方突岩之後,正有著十個左右的人影,像一群夜鷹,眼睜睜地注視著「血池」上空每一寸空間,不言而喻,他們在守候他們所需要的時刻! 「嘿嘿嘿嘿……」 一陣陰森至極的冷笑,使那伏匿的近十人影驀然驚覺,紛紛站起身形! 在他們面前尋丈之地,如鬼魅般的現出了一條人影,雖在暗夜之中,仍可看出那人影周身散發的血焰,和兩眼所射出的血「血魔!」 「血……」 驚呼之聲頓起! 陳霖目光一掃眾人之後,冰寒至極的道:「誰是教主?」人群之中,走出一個火雲紅衫的老者,嘿嘿一笑道:「就是在下!」 「你們要炸毀血池?」 「不錯,有這回事!」 「那是你們自己找死!」 「未見得,炸毀『血池』只在本教主投手之間!」「你們沒有機會了!」血紅的身影,向前微挪……近十的紅衫人驚悸的向後湧退,他們做夢也估不到「血魔」會在這裡現身,而事先竟然毫無徵兆! 他們已意料到那必然的結果——那自承是教主的火雲紅衫老者,身形微退半步,陰惻惻的道:「血魔, 這是你末日的開始!」 陳霖怒哼了一聲,雙掌貫足「血影神功」陡然拍出,只見紅光一閃……電光石火之間,一條人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,飛瀉而出!同一時間——慘嗥之聲,破空而起!近十條人影,被卷得倒飛三丈之外。一溜紫芒,沖空而上! 陳霖暗道一聲:「糟!」不管那些人的死活,疾向那飛遁而去的火雲紅衫老者追去,但,他仍遲了一步! 這瞬息之間,陳霖急出了一身冷汗。 他一時疏忽,被那自承是教主的火雲紅衫老者走脫,而且對方竟然在這極快的一瞬,發出了信號:「血池」被毀的命運,已無法避免!……那火雲紅衫老者的身手,令人咋舌,竟然能在瞬息之間消逝無蹤! 陳霖這一急非同小可,陡然刹住身形,回首顧處,不由膽裂魂飛……數道紅焰,沖天而起,照得山野林樾一片通明,緊接著,「轟隆!」之聲,震天而起,一時之間,地動山搖,似是宇宙的末日來臨……陳霖渾身發抖,腦內「嗡!」的一響,幾乎當場暈倒,他感到四肢麻木,冷汗涔涔而下,像一尊石像,不言不動的矗立在當地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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