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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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鐘小翠「鏘!」的一聲,抽出身邊長劍,遞與陳霖,陳霖接過一看,只見劍身之上隱約的現出一些柏葉的暗痕!又複交還鐘小翠道:「翠妹,我佩服你了,你的推論入情入理,明察秋毫,可稱得上是女中諸葛……」 驀然——院角屋面之上,人影一閃而逝!錯非是陳霖眼力超人,換了其他的高手還以為是眼花呢! 陳霖悄沒聲的疾射向那院角的屋面,游目四顧,哪還有半絲人影! 鐘小翠一怔之後,也跟著彈起嬌軀,停身到陳霖身側,激奇的道:「霖哥,你發現了什麼?」 「人影!」 「真的?」 「我自信還不會走眼!」 「噫!這是什麼東西?」 陳霖循聲看處,瓦縫之中,夾著一張白紙,忙自取在手中,一看,不禁又是一陣驚心動魄,一雙手也不自禁的顫抖起來!鐘小翠靠近身去,伸頭就陳霖的手中一看,只見上面幾個筆走龍蛇的狂草:「諸人無恙,免掛心懷,興門複派,尚非其時!」這幾句沒頭沒尾的話,又無上下款,令人莫測高深。「霖哥,這留字的人不知是什麼樣的人物?」 「這個無法想像,但有一點可以斷定這神秘客極可能與『桐柏派』有淵源!」 「這字條是專為我們留的嗎?」 「當然,頭兩句分明是說西門師叔等人安全無恙,末兩句則是說時機未至,還談不上復興『桐柏派』,至於個中因由,卻無法知道了!」 「這留字的人是否就是那下手殺害來犯的各幫會惡徒的人呢?」 「我看八成不會錯!」 「何以見得?」「以這神秘客剛才現身留字的身法而論,功力已到了深不可測之境!」 「但他會是誰呢?」 「目前無從想像!」 兩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事驚怔了,雙雙陷入了沉思之中!山風勁峭,吹起重重松濤柏浪! 一聲蒼涼的嘆息,發自院中,把兩人從沉思中喚了回來,轉身望處,心頭又是一陣大震,只是院中站立了一個鬚髮虯結如一蓬枯草的怪老人,正仰首望著蒼穹,像一尊石雕的怪相。陳霖不由脫口道:「天音叟!」 「什麼『天音叟』!你認識他?」 「曾有一面之緣!」 「這名字好像在江湖中不曾聽說過?」 「他說是出道未久!」 「怪事,老都老了,怎會說出道未久,難道他從小潛修到現在才……」 「不,他似乎另有名號,我是說,他的前身不叫『天音叟』!」「功力如何?」 「高出你我甚多!」 「比你『血魔』的傳人還高出甚多?」 「一點不錯!」 「他何以要現身此間?」 「不知道!」 那「天音叟」對這屋頂上的兩人恍如未覺,仍然如泥塑木雕一般,仰首蒼穹,不知他在想些什麼?更使人不解的是他何以會來到這「碧雲山莊」之中。 鐘小翠一拉陳霜的衣袖道:「我們下去看看他去!」「不!」「為什麼?」「這……這……你不要問,反正我不願和他朝相談話!」 「我希望知道?」 「因為……因為……我自己決定在功力不能勝他之前不願見他!」 「你和他動過手?」 陳霖點了點頭。 「但是你敗了?」 陳霖面上掠過一抹很複雜的色彩,又點了點頭。 鐘小翠「噗哧!」一笑道:「霖哥!這倒是滿有趣的,那你預計什麼時候功力能超過對方呢?」 陳霖面上不由一紅,這名話使他十分難堪,若不是說這話的人,是鐘小翠而換了任何一人的話,他可能拂袖而去,當下仍禁不住微哼了一聲。 鐘小翠玲瓏剔透,已看出就裡,忙轉換話題道:「霖哥,你為什麼會和這『天音叟』動上了手?」 陳霖猶豫了一陣之後,道:「因為我向他打聽一個人的行蹤,他明知而不肯說,但這人是我必須要找到的人,一言不合,就動上了手,但……我的功力不及他,所以……」 「你向他打聽誰?」 「三師叔『飄萍客李奇』!」 「哦……這位三師伯我沒見過,但聽說他居無定所,而且已經十多年未見現身江湖,性情又極古怪,要想找到他,確實不是件容易的事!」 「翠妹,我們走吧!到『生死坪』去揀回鐘叔叔的骨殖,也好了一番心事!」 提到「風雷掌鐘子乾」,鐘小翠父女情深,目中又蘊了一層淚光,悲聲道:「好!走吧!」 兩條人影,疾射而起,離開了「桐柏派」所在地的「碧雲山莊」!身後傳來一陣懾人心志的哈哈狂笑,顯然是那「天音叟」所發。 馳行中,鐘小翠忽地向陳霖道:「我想到了一件事!」 「什麼事?」 「我疑心桐柏山中的奇事是這『天音叟』所為!」 「不是!」 「噫!你憑什麼這樣肯定?」 「因為在『碧雲山莊』之中,那留柬的神秘客,雖然如驚鴻一瞥,但我已約略看出他的身形較之『天音叟』修長,而且面上似乎蒙了一幅黑巾,所以我斷定桐柏山中遍地伏屍的事,是那神秘客所為,而且他決不是後來現身的『天音叟』!」 「嗯!也許是,但小妹還有一點不明白,『天音叟』來到桐柏山目的安在,看他那副仰首向天的神態,似乎有什麼嚴重的心事般?」 「這個我也無法想像!」 「還有,那神秘客留柬的首句說:「諸人無恙。這諸人當然是指想出面復興桐柏派的西門俊伯伯等人而言,但他們究竟去了哪裡呢?」 「也許遠走他方,也許化整為零,也許神秘客有什麼安排……」 鐘小翠迷惘的看了陳霖一眼,這幾個也許,都有可能,總之使人無從揣測。 「霖哥,你為什麼急著要找『飄萍客李奇』伯伯?」 「因為鐘叔叔遺言要我找他,說我還身負另外的血仇,只有找到他才能清楚……」 「血仇?難道我爸爸所指的大師伯……」 陳霖黯然想道:「我也是這麼想,家父失蹤已十多年,而昔年家母在世時,又不肯道出真相,只說家父遠出未歸,若不是翠妹道破,我還不知家父就是桐柏掌門陳其驤呢!由此推論,其中必有驚人的隱秘,這隱秘也許是一件慘絕人寰的悲劇,證諸鐘叔叔所說的血仇兩個字,所料大概不會差到哪裡!」 兩人一路談說,不數日間,已接近大別山區。 這一天,兩人抵達「望山集」,適逢豪雨傾盆,只好覓店住了下來,一住就是幾天,好不容易天晴了,兩人才又上道。久雨初霽,入日一片清新,遙望大別山,蔥綠聳翠,極目遠處,峰勢若現,雲繞霧封,想這:「望山集」得名的由來,必是緣此。 「翠妹,那就是大別山,大概午後就可趕到『生死坪』了!」 「哦!」鐘小翠遙目遠眺那無盡的山巒,不經意的隨口哦了一聲。 忽然,身後傳來一陣衣袂飄空之聲,兩人不約而同的轉身看去,只見數十條人影,疾馳而來,其中僧道俗俱全,鐘小翠低聲向陳霖道:「看樣子是七大門派的人,恐怕是沖著你來的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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