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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十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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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……這話怎麼說?」 「就是這麼說,現在請見告他的行蹤。」 「區區也在找他,他已經失蹤了十年。」 「什麼,他失蹤了十年?」 「是的!」 「我不相信!」 「那可是沒辦法的事。」 「妙修」女尼橫著臉道:「施主今天如果不說出他的行蹤,恕我出家人要開殺戒。」 牟庭光皺著眉頭道:「區區說過了,也是在查探他的下落。」 「妙修」女尼怒哼一聲,道:「施主包庇不了他的!」 「隨小師太怎麼說吧!」 「那只有手底下見真章了!」說完,揮袖出掌,她可是說打就打。 牟庭光晃了開去,避開這一擊,「妙修」如影附形而上,出手相當淩厲。牟庭光在閃避了三招之後,出手還擊。綿山派是劍派,但掌功也不含糊。 雙方頓時打得難分難舍。 「妙修」每一出手,都指向要害大穴,她是存心殺人,牟庭光卻是守多於攻。只見掌影如山,勁氣漫捲,沙石與草葉紛飛激揚,戰況相當激烈。 一聲暴喝傳來,牟庭光不知用了什麼招式,把「妙修」震得連連倒退,但他沒跟蹤進擊。 「兩位別打了!」人隨聲現,方石堅直逼到兩人身前。 「妙修」面紅氣促,望著方石堅道:「施主怎麼稱呼?」 方石堅抱拳道:「在下方石堅!」 「妙修」的雙目睜大了,顯得十分吃驚地道:「施主就是『冷面修羅』?」 「是的!」 「聽說人在找貧尼?」 「不錯!有何見教?」 「在下受人之托,轉交一樣東西給師太。」 「什麼東西?」 「不知道,在下沒看。」 「施主受何人之托?」 「冷面秀士歐陽仿!」話說出口,才覺不妥,有牟庭光在旁邊,是不該抖露的,但出口的話,是收不回去的了。 「妙修」臉色大變,連退三步,激動無比地道:「施主說是誰?」 「歐陽仿!」 「他……他……人在何處?」 方石堅心念連轉之後,黯然道:「他已經不在人世之間了,在下是受他臨死重托。」 「妙修」全身一震,忽地淒厲地狂笑起來,笑聲比哭還要難聽,淚水隨著笑聲滾落。方石堅皺著眉,感到有些失措,她為什麼要這樣?她與歐陽仿是什麼關係?一旁默立的牟庭光,也收緊了眉頭,久久,她才止住了笑聲,顫抖著道:「死了,他竟然死了,……他……他……」喉頭哽住了。 方石堅不知說什麼才好,因為他還不明白真實的情況。 「妙修」拭去了淚痕,哀聲道:「歐陽仿是怎麼死的?」 方石堅當然不能抖露「神燈」的秘密,想了想,道:「不知道,在下只是湊巧碰上,受託交件東西與師太。在下曾到過水月庵,聽說師太已離庵外出,六年未歸……」 「你埋葬了他……」 「沒有,在下受託之後,便離開他了!」 「那就是說施主並末目睹他死亡?」 「是的!」 「東西呢?」 方石堅把「傷心客」歸還的長形小包,遞了過去,「妙修」伸出顫抖的手接過去,立即打開,方石堅想到歐陽仿的囑咐,不能入外人之眼,要想阻止,已來不及了,小包打開了。裡面赫然是三截斷劍,劍柄的一截,閃著珠光,另外,是一條撕下的衣領,染滿了血,可能因為時日太久,已經變成了紫黑色,僅能從邊緣的浸紋,辨出是血染的。 血領,斷劍,歐陽仿為什麼要送這東西給她?這中間包含了一個什麼樣的可怕故事於 「妙修」身形簌簌直顫,歇斯底里地道:「他……他替我辦到了,他沒……失信!」說完,突地眸泛厲芒,凝視著方石堅道:「他並沒有死,是嗎?不過……在我而言,他是死了!」 方石堅驚詫地道:「在下不懂?」 「妙修」慘笑著道:「施主當然不懂。」 「他的確死了……」 「施主剛剛說並末目睹他死亡,對嗎?……死了,他在我心裡早死了!」 沒人注意到,一旁的牟庭光臉色劇變,目中飽含殺機,狠盯著「妙修」手中的血領與斷劍。 方石堅目光瞥處,牟庭光的神色使他大吃一驚,惑然道:「兄台怎麼了?」 牟庭光厲聲道:「方兄,請見告歐陽仿的準確下落?」 「這……為什麼?」 「這斷劍是敝師兄王世宇隨身兵刃,照情形看,敝師兄已遭歐陽仿殺害,區區要討回公道?」 方石堅心頭劇震,一時也無法分析內中的蹊蹺,蹙額道:「歐陽仿已經死了……」 「埋葬在何處?」 「小弟剛才說的,兄台當已聽到了,不知……」 「方兄只是受託,區區不擬破臉相向,但如果不明白交代的話,區區為了報殺師兄之仇,便顧不了許多了。」 「小弟無從交代!」 「妙修」冷厲地道:「牟施心聽清了,要報仇可以沖著貧尼來,人是貧尼請他殺的。」 牟庭光長劍離鞘,咬著牙道:「為什麼?」 「施主要知道?」 「當然!」 「妙修」身形在顫抖,似乎相當激動,久久才道:「貧尼一生,就是毀在王世宇的手中,照理,出家人應該勘破一切,也許是罪孽,貧尼無法放下心來參修佛法,此因不了,絕無法證果,提起當年這冤結,唉!願我佛慈悲……」 牟庭光厲聲道:「請說下去!」 「妙修」垂了垂眉,又睜眼道:「當年,貧尼與歐陽仿情同手足兄妹,他是個暗窒不欺的真君子,貧尼對他十分心儀,暗誓終身,當然,他可能不知道,他一直以兄妹之情對我,而我也不曾表白過。有一天,無意中認識了王世宇,他一廂情願,苦纏不舍,在心有所屬之下,我只有婉拒他的那一份……」目注長空,似已回到廠記憶中。 牟庭光冷冷地道:「以後呢?」 「妙修」鎮定了片刻,才又接下去道:「但王世宇並不死心,為達到目的,居然不擇手段,用最卑鄙的詭計,奪去了我的貞操,在我痛不欲生之下,打算投湖自盡,卻被先師所救,於是,我……削髮為尼,我已經不能再去愛歐陽仿……」咬牙沉默了一陣,又道:「這一天,歐陽仿找了來,我說了這一段誅心的事,他答應為我討公道!」 方石堅吐了口氣,道:「他已經實踐了諾言,替少師太討了公道?」 「妙修」低下頭道:「是的!」 牟庭光激動地道:「事實真的是這樣?」 「妙修」抬起頭,眸中隱有淚光,冷厲地道:「貧尼出家人,難道要故意編這褻瀆我佛的故事?」 牟庭光咬了咬牙,道:「男女愛悅,是天經地義的事,區區師兄王世宇,本性並非邪僻之輩,手段固然不當,但本意是為了得到所愛,如果沒有歐陽仿橫在中間,他不會用所謂的卑鄙詭計。師太抱恨是人之常情,如他死在師太之手,沒有話說,歐陽仿橫刀殺人,便說不過去,因為理由太說過,雙方之間,誼如兄妹,並沒有兒女之私,他憑什麼殺人?」 「妙修」冷冷地道:「牟施主,壞人名節,毀人終生,還不該死?」 「但不該由歐陽仿下手。」 「施主錯了,漫說貧尼與歐陽仿情同兄妹,即使是毫不相干,碰上了這種人神共憤的事,只要胸懷正義,其誰曰不可殺?」 窒了窒,牟庭光又道:「本門自有家法,何用歐陽仿代皰?師太,這已成了區區與歐陽仿之間的問題,師太既已皈依蓮座,就請不必再過問了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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