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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十一


  他與「鳳凰雙俠」有什麼了不起的淵源?

  田宏武唇顫動了半天,才吐出聲音道:「余總管……哦!不,童老兄,你……」

  童梓楠激聲道:「田老弟,記住,餘鼎新死了,童梓楠也死了,江湖上再沒有這兩個名字。」

  田宏武脫道:「只剩下『復仇者』?」

  童梓楠道:「我不是『復仇者』,我就是我,復仇者』在仇未消,恨未滅之前,不會顯露真面目的。」

  田宏武接了按激動的情緒,道:「那在下該如何稱呼……」

  童梓楠道:「我比你癡長了幾歲,用不著提名道姓,稱老兄就可以了。」

  話鋒一頓,又道:「我知道你心裡疑問尚多,你一定不明白不休,爽性告訴你,上次訣鬥,我用的是『龜息大法』假作死亡,被埋後的第二晚,由『復仇者』開墳,救我出土,再把墳墓復原,錯不該在碑上添了字,招致對頭起疑,而發生了掘墳的事。」

  田宏武這才算完全明白過來,心念一轉,道:「空棺的事如果傳入『冷血太君』之耳,又將如何?」

  童梓楠道:「那只有等她找到頭上再說了!」

  田宏武忽地想起一件事來,道:「老兄認識『影子人』這個人物麼?」

  童梓楠道:「沒聽說過!」

  就在此刻,數聲梟啼,遙遙破空傳來,靜夜中顯得份外淒厲刺耳。

  童梓楠突地道:「田老弟,你待在這裡別走,我有事去去就來。」

  說完,彈身掠去,只轉眼工夫,便消失在濃濃的夜色裡。

  基於江湖人特殊的感覺,田宏武判斷那數聲梟啼是一種人為的暗號,很可能,發暗號的便是「復仇者」。

  他有一種追去看個究竟的衝動,但轉念一想,又打消了這念頭,做事不能太絕,迫使童梓楠抖露了廬山真面目,已經嫌太過份了,不能再如此任意而行。

  謎底,算揭開了一部分 但「復仇者」到底是誰,還是無從想像,童梓楠何以肯替「鳳凰莊」賣命也是一個謎。

  他的意念,又回到眼前的這座小墳,童梓楠曾在此地勾留,倏忽消失不見,又神秘的出現,而附近並沒有足資掩蔽身形的地方,這座小墳蹊蹺?他再次走近墳頭,仔細察看、摸索,還是一無所得。只好頹然作罷。

  整整兩刻工夫,童梓楠去而複返。

  田宏武沒吭聲。等對方先開。

  童梓楠似乎奔得很急,微微有些氣喘 沉默了片刻 才道:「田老弟,我不說諒來你心猜到幾分了……」

  田宏武道:「老兄方才見到了『復仇者』?」

  童梓楠頷首道:「一點不錯,你猜對了!」

  田宏武的心情又告激動起來,迫不及待地道:「他怎麼說?」

  童梓楠道:「他很不滿意你的作為,不過,他瞭解你的用心,他有句話要我轉告……」

  田宏武呼吸一窒,道:「什麼?」

  童梓楠沉凝地道:「原則上他同意你插手,只宜智取,不可力敵,同時四大堡現在已經聯手,不惜任何代價,要追出『復仇者』和他的同路人,所以日前形勢十分險惡,必須步步為營,否則一著錯滿盤輸……」

  童梓楠接下去道:「比如上次你被誤會為『復仇者』,落入『冷血太君』之手,我不得已出面約鬥,否則就不必多此一舉。」

  田宏武面上發了熱,期期地道:「小弟十分感激。」

  童梓楠道:「事情過去就算了,我只是打個比方。」

  田宏武又道:「小弟還是不明白,『復仇者』允許小弟插手,卻又不許小弟出面的安排……」

  童梓楠立即接門道:「意思就是說你老弟不能以替『鳳凰雙俠』復仇的身份出頭,只能在暗中協助,一切行動,必須依『復仇者』預定的計畫。」

  田宏武道:「可是他不願與小弟見面,雙方如何聯絡呢?」

  童梓楠道:「別愁,他會有辦法聯絡的,他再三交代,你千萬要謹慎,訣不可絲毫顯露與『復仇者』有關,否則會誤了大事,目前,就有件事要借助你完成……」

  田宏武興奮地道:「什麼事?」

  童梓楠道:「你不是外號叫『追魂劍』麼?」

  田宏武不由心頭一震,這外號是「影子人」起的,而且只在藥王廟中,由「宇內狂客」向「突眼無常」報了一次,他怎會知道的呢?」

  童梓楠道:「說出來很稀鬆,你在廟裡的所作所為,『復仇者』在暗中看得一情二楚。」

  田宏武無可奈何地笑了笑。道:「還是談正事,『復仇者』要小弟怎麼做?」

  童梓楠目光緩緩朝四下裡掃了一遍,低聲道:「你曾經是『風堡』的武士統領,現在朱媛媛大展雌風,要維堡威於不墜,她對你老弟一往情深,天明之後,你立即回投風堡……」

  田宏武一震道:「要小弟去殺朱媛援?」

  童梓楠道:「別緊張,不是要你去殺朱大小姐,『復仇者』復仇有個原則,只追當年參與共事的兇手,也就是說仇不及妻孥。」

  田宏武松了氣,道:「那要小弟重投風堡做什麼?」

  童梓楠再次向四周掃瞄了一遍,確定沒人竊聽,才開道:「四大堡密議聯手對付『復仇者』,『火堡』已經有三名高手先期到達『風堡』,其中一個『追魂書生』簡伯修,是『火堡』堡主簡庸幼子,身手相當不凡,擅長火器,他十分傾心朱媛媛,你目前的外號與他相同,可利用這一點激他與你比劍,當然用別的方法也可以,你可以傷他,但不必要他的命……」

  田宏武困惑地道:「為什麼要這樣做?」

  童梓楠道:「第一,你利用朱媛媛掩護身份,對方便不會懷疑到你頭上,你便可以暗中協助『復仇者』。第二,你設法使簡伯修受傷,不能行動,就等於減少了一個勁敵。」

  田宏武眉毛一挑,道:「意思就是說『復仇者』將在近日內有所行動?」

  童梓楠點頭道:「不錯,正是這句話,算是你第一次參與復仇者的行動,你雖然沒正式動手殺人,但意義是一樣的。我知道要你重投『風堡』,是件委屈的事,但為了整個的復仇大計,你就委屈點吧!」

  田宏武慨然道:「好,小弟照辦!」

  童梓楠上前兩步,拍拍田宏武的肩膀,道:「田老弟,運用你的機智,儘量做到不卑不亢,我相信你辦得到的。」

  第十八章

  豔麗的陽光,照著精緻的水閣涼亭,水中的睡蓮紅白相間,亭子裡,一紅一白兩個身影,與水中的睡連相映成趣。

  這裡是風堡的後花園,占地很廣,花木扶疏,山石鬥奇,曲水亭榭,使人有置身圖畫中的感覺。

  亭子裡坐的是田宏武與朱媛媛。

  朱媛媛仍在喪期中,但她改不了愛紅的癖性,仍然穿著惹眼的紅衣,只在鬢邊笑了朵白絨花,表示她在服孝。

  田宏武仍舊是白色儒衫,遠看瀟灑俊逸,近看,醜惡的劍疤破壞了給人的美感,隆起的紅肉刺眼極了

  一雙粉蝶,追逐著在亭子裡打轉。

  朱媛媛面帶錢笑,甜甜地道:「我料不到你會回來……」

  自從經過劇變之後,她像是忽然長大了,懂事了,顯得深沉而穩重,神態言語之間,不再有頤指氣使的味道,也許,她只是面對田宏武的時候才如此。

  田宏武淡淡地道:「朱姑娘,在下此來是為了向你解釋一個『復仇者』空墓的事,在下到現在還不明白到底是什麼蹊蹺。當初埋葬他,是基了私人的情誼,絕對沒有其他原因。」

  朱媛媛斂了笑容道:「我已經查過,他當時的確是被埋葬了,我並沒疑心是你玩花樣。」

  田宏武道:「在下判斷他很可能是被人移屍,目的是怕遭人鞭屍,至於是何人所為,或者另有什麼目的,便不得而知了。」

  朱媛媛沉聲道:「事情已經過去,不談了,化名余鼎新的童梓楠,死前自承是『復仇者』,現在『復仇者』又再度現身殺人,如果不是他死了又復活,便是他的同路人繼續他的行動,不過,這謎底不久必會揭曉。我不甘心本堡就這樣從武林中除名,我要維持本堡的威名不墜。」

  田宏武正色道:「姑娘的志氣令人欽佩!」

  他心裡有一種愧疚的感覺,因為他此來是別具用心,說的話都是不應心的。

  他不慣於作假,但為了替小秀子一家復仇,又不得不如此,她是仇人之女,他該恨她,可是不知為什麼,偏偏恨不起來。

  只有一個解釋,人是感情的動物,她的真情感動了他,他雖然不想也不能愛她,但也無法恨她。

  朱媛媛又回復了迷人的微笑,道:「田少俠,如果我請求你留下……」裡說,眸子裡流露出迫切期待之情。

  田宏武皺眉道;「留下……這個……」

  朱媛媛懇摯地道:「說句話你別在意,我知道你在北方沒有安身的地方 最要緊的是我要你的幫助。」

  田宏武故意沉吟不語,其實,這正是他的目的,要朱媛媛主動求他留下。

  宋媛媛接下去道:「希望你能留下,暫時委屈擔任總管!」

  她說的很委婉。

  田宏武期期地道:「在下不在乎做什麼。不過……有個條件。」

  朱媛媛笑笑道:「什麼條件,說說看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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