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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十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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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宏武恨得牙癢癢地,但卻無可奈何,又不能動武迫對方說出來,他木然呆望著餘鼎新,內心卻翻湧如狂濤。 餘鼎新和緩地道:「田老弟,冷靜些,遲早你會明白的,仔細想想,你不希望破壞出面者的計畫把?這不是小事,一著錯便滿盤輸。」 田宏武把牙齒咬了又咬,道:「小弟只想知道,絕對守如瓶,小弟不能袖手旁觀,多少得盡一分心力……」 餘鼎新道:「怕的就是這一點,這件事決不容人插手。」 田宏武像泄了氣的皮球,軟癱在椅子上。 他日夕思想的是這件事,他把這件事列為本身的義不容辭的重任,千方百計的探查,但結果卻是如此,到底是什麼人出頭清理這件血案呢?這出頭的,與「鳳凰莊」是什麼關係?仇家又是何許人物。余總管又何以會知道內幕?難道他…… 如此看來,再沒有與「宇內狂客」聯絡的必要了。 餘鼎新低頭沉思,眉頭皺得很緊,像是在考慮一件重大的事,整整半盞熱茶的工夫,他眉頭一舒,猛灌了三杯酒,抬頭正視著田宏武道:「你定要知道?」 田宏武精神大振,急聲應道:「是的,小弟極想知道!」 餘鼎新道:「你知道古人墓那地方」 田宏武道:「知道!」 裡應著,腦海裡立刻浮現出不久前,在古人墳險遭殺害的那一幕,堡主朱延年疑心自己是「復仇者」,故布狡計,誘自己上鉤,若非「復仇者」真的現身,殺了秘探首領方有為,洗情了冤枉,自己已經不明不白的死了。 餘鼎新再次環顧了座間一周,才悄聲道:「下月十五,月圓之夕,你到那裡去,便可明白真相。」 他雖設明白說出來,但總算有了一條路。 田宏武知道再問也沒用,心裡一盤算,還有整整十八天,當下沉聲應道:「好,小弟準時去!」 餘鼎新道:「老弟隨我回『風堡』去吧?」 田宏武搖頭道:「不,小弟已獲朱堡主當面允准撤銷武士統領的職位,好馬不吃回頭草,再回去沒有意思!」 餘鼎新籲了氣道:「話是不錯,但堡裡正在用人之秋,老弟何妨委曲點恢復原職,再說,老弟是南方人,在北方無依無靠,有個棲身之地也好?」話說的極是誠懇。 田宏武心裡想,一個自由之身,又何必去受人拘束,而且自己對江湖事已經失去了興趣,何苦強迫自己去做違心的事?還有就是一回到堡裡,勢必又要受朱媛媛的糾纏,對那任性的女子,實在窮於應付。 轉念一想,回堡也有好處,餘鼎新既然知道「鳳凰莊」血案的內請,與他相處,或許能有機會探聽到更多的秘密。 另一方面,或許能揭開「復仇者」之謎,照餘鼎新的判斷,朱堡主可能已接到追命的竹簽,「復仇者」遲早要行動的。 這麼反覆一想,不由面現躊躇之色,一時拿不定主意。 餘鼎新緊迫一句道:「如何,訣定了沒有?」 田宏武深深一想,道:「好,小弟隨總管回堡。 風堡,被一層看不見的愁雲慘霧所籠罩,每一個人的心情和面色一樣的沉重,隱約中,似乎是風雨欲來的樣子。 田宏武又恢復了「旋風武士」統領的職位。 現在,他又可以看到丁香那雙大而明亮的眼睛了,他記得她曾說過:「……想看大眼睛便回堡來…… 他真的回來了。他愛上了丁香麼?那是不可能的事,他只愛她那一雙迷人的陣子,為什麼?這是一種潛意識的作用。 因為他的未婚妻小秀子也有這麼一雙大眼睛,看著丁香,下意識中可以得到一絲虛幻的安慰。他完全不愛她麼?很難說,因為人是感情的動物,而感情本身就是件奇怪的東西,誰也無法捉摸,誰也無法把握。丁香還是像以前一樣,對他很親切。 但這親切多少有些微妙的成份。 朱媛媛每天都藉故與他見面一次,她像是變了,不再那麼任性,像有重大的心事,使她鬱鬱寡歡,秀眉總是鎖著的時候多。 田宏武直覺地感到余總管的判斷有道理,朱堡主定已接到竹簽,他回想在古墓室中偷看到的黑名單,上面並沒有朱延年的名字,那是為什麼?他每天都要巡視崗哨警衛,出入內院,但他沒看到余總管所說的兩位上賓。 一連四天,不見朱媛媛的影子,田宏武覺得很輕鬆,但也感到詫異,她怎麼忽然不來了呢?是自己對她太冷淡,而使她改變了主意?一件事,習以為常了,一旦改變,便會覺得不慣。 田宏武對朱媛媛,非但無意,而且還對她的癡纏不厭其煩,現在她不來了,他又感到有些空落落的,他自己也說不上是為了什麼,就有這麼怪。 午睡後,田宏武坐在臥室窗前,茫然望著窗外天空中飄浮的白雲,一朵朵像柔軟的棉絮,沒有風,雲朵幾乎等於靜止,他的心,也跟著靜止,什麼都不想。 突地,一陣輕輕的,細碎的腳步聲傳入耳鼓,如果不是這樣靜,還真聽不出來。 他心中一動,想著定是朱大小姐又來了。 腳步聲人房,到了身後,他故意裝作不知道,沒有回頭。 一個甜甜的聲音道:「田統領,想什麼想得這樣出神?」 田宏武一回頭,一雙發亮的大眼睛,來的是丁香。 「哦!丁香,有事麼?」 丁香小嘴一披,道:「要有事才能來嗎?」 田宏武訕訕一笑道:「不,我不是這意思,請坐!」 丁香毫不客氣地在靠門背的椅子上坐了下來。 田宏武又道:「幾天不見小姐了……」 丁香偏了偏頭,調皮地道:「你想她?」 田宏武臉一紅,道:「噫,你今天說話總是帶刺,我猜你心情不好?」 丁香粉腮,一沉,道:「猜對了,的確是心情不好。 田宏武道:「是受了委曲了?」 丁香大眼珠一轉,道:「我雖然是個下人,但小姐待我如姊妹,沒有人會給我委曲。」 田宏武道:「那是為了什麼?」 丁香歎了氣道:「小姐病了,病得很厲害,不時昏迷,是怪病,以前姜師爺是岐黃聖手,可惜,他被『復仇者』取去了性命……」 提到「復仇者」,田宏武的心弦便不由自主地震顫了,腦海裡又浮現古墓,黑衣蒙面人,黑名單,這恐怖的人物,卻是自己的恩人。 如果不是無意中偷看到了黑名單,他根本不會知道黑衣蒙面人的身份。 他窒了窒,道:「怪病,沒求醫麼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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