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陳青雲 > 快手 >


  紅衣少女道:「你就打算如此一走了之?」

  白衣書生喘了氣,道:「朱姑娘,天下男人多的是,你可以隨便去找,在下沒興趣。」

  紅衣少女粉腮變了變,但瞬又恢復了笑容道:「但我只看得上你一個!」

  她的臉皮子夠厚,竟然說出這種話來。

  白衣書生眉頭又皺了皺,似乎這是他唯一的表請,冷漠地道:「可是,我看不上你!」

  紅衣少女調皮一笑道:「如果我偏偏要嫁給你呢?」

  內衣書生道:「那是你自己的事!」

  紅衣少女一披嘴,道:「你以為你很了不起,是麼?」

  白衣書生道:「我沒說!」

  紅衣少女哼了一聲道:「你以為我真的是出來找男人?告訴你,姑娘我還沒那麼賤,只是討厭那批逐臭的蒼蠅,所以想辦法治治他們。」

  白衣書生道:「那是你自己的事,如果你的話已經說完,我可要走了。

  紅衣少女咬了咬下唇,道:「你為什麼這樣冷?」

  白衣書生反問道:「我為什麼不能冷?」

  紅衣少女嘴皮翹起老高,跺腳道:「怪人,天下少有。你如果不說出姓名,便休想離開。」

  白衣書生道:「你恐怕留不住我!」

  紅衣少女秀眉一揚,道:「你無妨走走看?」

  就在此刻,一個聲音:「丫頭,你再這樣胡鬧,我告訴你爹打你屁股!」

  紅衣少女格格一聲嬌笑道:「我若不看你是長輩,就先打您屁股。」

  「不像話!」一個長衫飄飄的老人,施施然走了過來。

  白衣書生一看,又是日間所見的黃衣老人,心裡不由打了個結,這老人像是陰魂不散,下午離開了,此刻又回頭。

  紅衣少女手指白衣書生道:「二叔,他欺負我!」

  黃衣老人哈哈一笑,道:「沒這樣的事,你不作弄人便是很好的了。

  紅衣少女嘟起小嘴道:「二叔,您怎麼向著外人?」

  黃衣老者道:「我這是講實話,不幫誰。」

  紅衣少女道:「您也不幫我?」

  黃衣老者道:「幫你什麼,搗蛋?丫頭,記得你信二叔平時告訴你的話了麼,天下男子並不能一概而論,你自恃貌美,但也有人不欣賞,是麼?」

  紅衣少女撒嬌似的道:「我就是不信!」

  黃衣老者道;「但你已經碰上了!」

  紅衣少女嚷著嘴,用一種異樣的眼光望著白衣書生。

  白衣書生卻望著遠方,一付孤傲冷漠之態,像是什麼人都不放在他的眼下,使人看了不自在之外,還有一種莫測高深之感。

  紅衣少女小鼻子一咻,道:「你並沒有什麼了不起!」

  白衣書生冷冷地掃了她一眼,又開始挪動腳步。紅衣少女再次攔阻道:「你不說出姓名來歷,就別想離開。

  白衣書生表面冷漠,但內心業已發了火,角一彎,道:「你到底要什麼?」

  「紅衣少女」朱媛媛道:「要你說出姓名!」

  白衣書生道:「我沒有姓名,有也不會告訴你,你這樣歪纏毫無意義;我說過了,對你沒有興趣,總可以了吧?」

  這幾句話夠份量,對一般少女來說,是承受不了的。

  但朱媛媛不但是任性,臉皮也的確厚,竟然滿無所謂的道:「管你,只要我對你有興趣就成了,你不說,就不讓你走。」

  黃衣老者苦笑著道:「丫頭,你太過份了吧?」

  朱媛媛只當作沒聽到,連頭都不轉一下。

  白衣書生把頭揚得高高地,裡重重地哼了一聲,換了個方向走。

  意外地,她沒再攔阻,只是粉腮已泛出了青色,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。

  黃衣老者上前道:「媛媛,大姑娘家,你真不怕丟人?這白衣人來路不明,人又十分邪門,你犯得著麼?依我看,他一點都不可愛……」

  朱媛媛跺腳道:「我偏要」

  偏要什麼。她沒說出來。

  黃衣老者喘了大氣,道:「淘氣,不像話!」

  朱媛媛白了他一眼道:「唐伯虎的名畫!」,黃衣老者正色道:「你再這麼任性,二叔我可真的要揍你了?」

  朱媛媛拉了個兔子臉道:「二叔,您老人家是說著玩的,是麼?」

  黃衣老者氣得直搖頭。

  白衣書生踏著溶溶的月色,向前走去,高的遠了,才松了一氣。

  紅衣少女朱媛媛的舉動,他只感到無恥與可笑,懶得去想她。

  像是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拉住他,他止步回身,遙遙地望著那株老神樹,這是童年記憶裡,僅僅剩下的東西了,它代表著童年的甜蜜與無邪,如果說夢是實在的,能看也能觸摸,這株古樹便是了。

  姨父、姨母,未過門的媳婦小秀子,還有她的家中人等,都已不存在了,他像從惡夢中醒轉,但這個夢並沒有完。

  誰是兇手?誰殺了她的全家,又火焚莊院?殺人放火的目的是什麼?如果沒發生這意外,小秀子仍活著,該已有紅衣少女那麼大了,彼此見了面還認識麼?當然,她不會在受了委屈之後,把自己當出氣筒,也不會伴著自己到處野遊,摘豆花,捉昨蜢,她會陪自己談心,談過去,說未來,互傾衷曲……

  然而,這個夢已經跌碎了,幻滅了,留下的是無止境的恨與悲哀。

  「我要替她報仇!」

  他向空揮了揮劍,眼簾又模糊了。


學達書庫(xuoda.com)
上一頁 回目錄 回首頁 下一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