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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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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令人嫉妒……」 南宮維道苦苦一笑,無言以對,這話雖然可笑,但卻沉痛已極。小玉雖不幸,但她仍有希望,而她,是絕望。 「無名女」突然彈身隱去。 甫官維道愣在當場,手足無措,如不用強,休想得到「五色蘭實」,用強的話,成與不成不說,首先便愧對好友徐郁之在天之靈。 意外的, 「無名女」去而複返,脫手擲出一物,道: 「拿去!」 南宮維道為之一愣,接在手中,卻是一個小小瓷瓶,不用說,裡面盛的是「五色蘭實」了,當下忙拱手道:「谷主,在下就此謝過。」 「用不著,你願意說明一點嗎?」 「何事?」 「你何以不懼蝕骨冷風?」 「這……在下想來大概是身上這件『天蠶衣』的關係!」 「天蠶衣?」 「是的!」 「這是件寶物?」 「可以這麼說吧。 「你的出身可以相告嗎?」 「在下南宮維道,『宏道會』主遺孤,『造化門』接掌人!」 「哦!你的來頭還真不小……」 「謬贊了!」 「來而不往,非禮也,先父三年前辭世,我接掌此穀。」 「敬謝相告!」 「你可以走了!」 「告辭了!」 來到谷外,已是黃昏時分,瞑氣四起,入眼一片迷蒙,他想了想,奔回原先碰見「無名女」的那座峰頭,揀了個避風的地方,準備過夜。 此次有驚無險,順利地求得「五色蘭實」,使他感到萬分欣慰,冥想小玉即將得救,還她本來面目,不由慰然笑了。 大別山之行,比預計的時間縮短了許多,前後只半月光景,這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,現在要辦的一件大事,便是轉赴桐柏,尋找「杳杳真人」了,如也能順利碰上,那真是天從人願。 他吃了些乾糧,靜心憩息。 約莫二更時分,一陣「沙沙」的腳步聲,把他從睡夢中驚醒,睜眼望去,兩個小小的身影,停在兩丈之外,不用問,他也知道來者是誰了。 當下挺身而起,一拱手道:「兩位有何指教?」 「紅怪」氣勢洶洶地道:「小子,你竟敢賺我老人家?」 南宮維道一怔神,道:「什麼賺了閣下?」 「老夫輸得不服!」 「什麼意思?」 「你仗著身上那件撈什子衣服,接下了老夫的『紅光掌』一擊……」 南宮維道恍然道;「這有什麼不妥?」 「你未憑真功實力!」 「閣下的意思是……」 「重新來過!」 南宮維道有些啼笑皆非,但念及「無名女」贈藥之德,不好意思計較,一笑道:「在下認輸如何?」 「紅怪」大聲道:「不行,你口服心不服!」 「非再打一場不可?」 「當然。」 「是貴穀主的意思嗎?」 「是我老兄弟倆的意思!」 「真的有此必要?」 「少廢話了,當然有此必要!」 南宮維道可著了難,這不是節外生枝嗎?而這矮子的什麼「紅光掌」的確也驚人,竟然能撞開自己的掌風,如果脫下這件「天蠶衣」,是否接得下,大成問題。 「白怪」湊和著道:「小子,褪下那件撈什子衣服,重新來過。」 南宮維道心念一轉,道:「這件錦衣乃師門至寶,在下從不離身!」 「不離也得離!」 「這豈非強人所難?」 「紅怪」接回話頭,道:「小子,你不敢嗎?」 南宮維道冷冷地道:「並沒有什麼不敢!」 「如此快些!」 「這到底證明了什麼呢?」 「看你行還是我老人家行。」 「閣下偌大年紀,仍脫不了好勝之心,閣下既不涉足江湖,要虛名何用,況且,在下已情願認輸了!」 「人爭一口氣,佛爭一爐香!」 「歉難應命!」 「小子,你非認輸不可,跪下磕個頭,我老人家放過你!」 南宮維道不由心火直冒,怒聲道;「閣下欺人太甚……」 「紅怪」分毫不退讓地道: 「那就照辦,再接我老人家一掌。」 』「彼此無怨無仇,何必呢?」 「你闖穀就已該死!」 「谷主且曾贈藥,並未計較這一點?」 「你仗著有護身,老人家不甘心!」 南宮維道冷做地道: 「藝業各有專精,閣下的『紅光掌』固屬武林一絕,但在下也有獨得的雕蟲之技,武術一途,未可以一概全的!」 「哈哈,小子,你有什麼不得了的門道?」 「劍術!」 「你盡可施展!」 「閣下可曾想及一點?」 「什麼?」 「武術之道,在於制敵先機,設使半日前,彼此並非約定拼掌,而是生死之爭,閣下便不至有此想法了!」 「胡說八道,你說說看?」 」閣下的『紅光掌』不能信手而發,必須先凝功力,對嗎?而在下的劍,卻可隨心所欲,意動即發,試想,如果在下以劍應攻,閣下有機會運掌功嗎?」 「紅怪」一怔神,掃了旁邊的「白怪」一眼,剛愎地道:「算你小子伶牙利齒,善於巧辯……」 「難道這不是事實?」 「憑你的劍,能傷得了我老人家?老夫有的是時間發掌!」 「這便很難說了!」 「老夫不信這個邪!」 「無妨試試看!」 「看」字聲落,鐵劍已揮了出去,使的是那招獨門殺手「攀星摘月」,由於只是表演性質,未貫以全力,所以不損內元。拔劍,出手,快得猶如一瞬。 「紅怪」身法奇絕,左閃右突,但仍被劍影所罩。 南宮維道即發即收道:「在下未用真力,閣下以為這一招如何?」 「紅怪」呆一呆,沮喪地向「白怪」道: 「兄弟,我們去矣!」 雙怪白了南宮維道一眼,一閃消失於夜色之中。 南宮維道在原位坐下,覺得又好氣,又好笑,只是他自這件事悟出了一個真理,機智與功力是相輔相成的,許多高手之所以成為高手,一半是靠機智,血氣之勇是不足恃的,如果今夜應付不當,雙怪聯手,憑這一招「攀星摘月』,未必能制服得下對方,即使能勝,也必付出可觀的代價。 拂曉時分,他起身離開大別山區。 出山,取道信陽,直奔桐柏。 這一天,到了桐柏,他投店暫息征塵,這邊區城鎮,一切風物人情,較之豫中一帶,又自大不相同,但他大事在身,無心領略。 休息了一天,再次置備乾糧,然後撲奔山區。 此番來桐柏山,他沒有多大的自信。赴「西歸穀」有地點可循,到桐柏山來,卻是盲目摸索,在偌大山區中去找一個素昧生平的隱世之人,何異大海撈針。況且要尋訪的人是否尚在人間,還在未知之數,但,人事非盡不可。 入山之後,穴居野處,逐段朝西搜索。 不知不覺,過了一個月,所帶乾糧業已用盡,只好采些野果,獵些山禽野兔果腹,好在他幼時生長山區,倒也不以為苦。 這一個月,他踏遍了大半個山區的每一座峰,每一道穀,間或也碰到山居獵戶,但誰也不知所謂「杳杳真人」是何許人物。 他準備再以一個月的時間搜尋,如無所遇,便只好放棄了。 這是一個月圓之夕,玉盤高懸,把這寂寥的山區,妝點成了一個琉璃世界。 南宮維道置身一座石峰頂上,沐著淒清的月光,似已遺世獨立,心頭的一切恩怨情仇盡泯,他想這該是世間最乾淨的一塊土地。 興之所至,不由朗吟道: 雲母屏風燭影深, 長虹漸落曉星沉。 嫦娥應悔偷靈藥, 碧海青天夜夜心。 雖不貼切實景,但也稍舒了一下心懷。 驀地,一聲淒厲的慘號,遙遙破空傳來,南宮維道抖然一震,在這荒山靜夜,居然也有兇殺,難道世間真的連一片乾淨土地都沒有嗎? 審察那慘號聲,似發自對面峰頭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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