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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九


  「天下奇藥異草,不勝枚舉,盡一世人所知能有多少。」

  「不知這『五色蘭實,要到何處去尋?」

  「難了!」

  「晚輩不計任何代價,也要尋找!」

  「這『五色蘭』傳說產在大別山西歸谷中……」

  「大別山並不算遠……」

  「不錯,但你知『西歸穀』是什麼去處?」

  「這倒不曾聽說過。」

  「此穀可說是一處極端神秘而恐怖的鬼域,進去的人,從沒生還過,先一輩的武林人,談穀色變,稱之為『西歸穀』,意思就是入谷等於西歸,久而久之,沒有人敢再冤枉送命,『西歸穀』三個字也就為人淡忘了!」

  南宮維道心頭頓時沉重起來,默然了片刻之後,毅然道:「晚輩拼著送命,也非盡力不可!」

  「百花婆』為之動容,沉聲道:「少門主,你能為此而輕易冒生命之險嗎?」

  南宮維道慨然道:「世間事有所不為亦有所為,除非晚輩不知,既已知道,豈能放棄……」

  「那是老婆子多口了?」

  「不,晚輩感激不盡!」

  「娃兒,一個人只有一條命,不是兒戲的事!」

  「前輩願意配這帖藥?」

  「當然!」

  「那晚輩決心去尋『五色蘭實』!」

  「如你因而送命呢?」

  「在所不計了,不成功,算是命定。」

  「報仇復會的大事呢?」

  南宮維道不由一窒,的確,自己目前不宜冒此奇險,但怎能安得下心讓周小玉生活在邪惡之中?如果出了差池,豈非遺憾終生! 「赤後門」急著要為小玉擇配, 自己已成對方死敵想到此,他狠狠一咬牙,道:「晚輩打算先回許州五女店做一交待,然後啟程赴大別山,萬一晚輩僥倖成功……」

  「百花婆」搖了搖頭,道:「不是老婆子泄你的氣,成功的希望差不多等於零!」

  「是的,晚輩是說僥倖的話!」

  「老婆子即日開始采藥,三個月之內,我到你們莊上見你。」

  「如此一言為定了!」

  「你既執意如此,老身預祝你如願……」

  「敬謝關愛!」

  「不必,老婆子欠你的太多,這點心焉能不盡!」

  南宮維道立即有去心似箭之感,起身道: 「晚輩就此告辭!」

  「去吧!期望三個月之後能見到你。」

  僕僕風塵,這一天到了新鄭,距許州尚有一日緊行程,時方近午,他打算歇息一陣,然後上路。預計明天早晨,即可趕到五女店。

  於是進入路邊一間小酒館打尖。

  正自吃喝之際,只見兩名渾身血污的漢子,相扶著進入酒館,小二忙迎上去道:「鄭三爺,怎麼回事?」

  其中那紅臉的漢子瞪著佈滿血絲的眼珠,氣鼓鼓地道:「這年頭人比狗還不如!」

  小二怔了怔,忙走到靠角落的白木桌子前,用臂彎的搭布,滿有那麼回事地抹了抹桌面,挪了挪椅子,哈腰道:「兩位這邊坐!」

  兩位受傷的漢子蹙眉苦臉地過去坐了。

  「兩位用酒?」

  「嗯!」

  「一盤熟切,兩碗蹄筋!」

  「是的,馬上就到!」

  小二轉身去拿了酒壺杯筷,布好了,又道: 「兩位受了傷?」

  「差一點沒命!」

  「在這一帶誰敢跟兩位過不去?」

  紅臉漢子用手重重一拍桌子,粗聲暴氣地道:「還不是那些狗娘養的金龍幫……」

  另外那瘦小漢子立即阻止道;「三哥,別口沒遮攔,你當真不要吃飯的買賣了?」

  「操他娘,俺姓鄭的吃不下這一套。」

  「不吃也得吃,莫非你拿雞蛋碰石頭?」

  姓鄭的閉上了口。

  小二卻不舍的追問道:「李四爺,兩位敷了藥沒有?」

  「在王老青鋪子裡敷過了!」

  「兩位怎麼撩撥那些……」

  鄭三看是個粗家人,馬上接過了口:「俺兄弟倆出城赴馬大爺的生日宴,路經七賢廟,卻被那些兔崽子阻止不許通過,我只說了一句話,那小子便動了傢伙……」

  李四大聲道:「三哥省省吧,我們惹不起,不死是命大。」

  小二不敢再嚕蘇下去,轉身去端菜。

  座中食客約莫十來人,誰也沒有開腔,只低頭吃喝。

  鄭三歇了歇,低聲向李四道:「老四,你看那白衣戴面具的什麼來路?」

  李四搖頭道:「不知道!」

  小二端了湯菜,替兩人篩了酒,兩人有一口沒一口地喝了起來。

  南宮維道卻留下了心, 「金龍幫」是他的死對頭活冤家,而白衣戴面具的難道是「白衣童面」?如果是,「金龍幫」必有高手在此,一般武士是不敢與「白衣童面」抗衡的。到底是怎麼回事呢?

  過了一會,鄭三又開了口:「老四,依你看那白衣怪人劫持的小白臉是誰?」

  「可能是幫中要人!」

  「少幫主?」

  「難說!」

  南宮維道心頭一震,「白衣童面」劫持朱文華,這大有可能。他再也坐不住了,當下會了帳,離店上路向路人打聽了「七賢廟」位置,急急奔去。

  一道木橋,橫跨在小溪上;連通了一條不算窄的馬路,過了橋,馬路右邊,是一片寬闊的梅林,林深處,便是「七賢廟」,這「七賢廟」供的到底是哪七賢?史無可考,因年久失修,業已敗落不堪。

  南宮維道繞木橋上流飛越而過,鬼魅般投入梅林之中。

  他從缺壁中溜入廟內。

  雜草蔓生的院地中,一個臉罩兒童面具的白衣人,身上鮮血斑斑,身形搖搖欲倒,他手中扶著一個面如白紙的錦衣少年,數約三十的黑衣人,圍在四周,場子中央,伏屍達十餘具之多。

  兩名黑衣老者與一個妖冶婦人,成品字形圍住白衣人。一名灰衣中年站在圈外,他,正是太上護法「毒瘤子杜十全」。

  「毒瘤子杜十全」陰森森地發話道:「白衣童面,你還不投降?」

  「白衣童面」厲聲道:「廢話!」

  「你身負內傷,劍創累累,能挺多久?」

  「除非你們不要少幫主的命!」

  「你敢?」

  「有什麼不敢?」

  「你將骨化飛灰!」

  「白衣童面」發出一長串慘厲的笑聲,道:「毒瘤子,反正是死,本人不撿如何死法!」

  「你放了少幫主,給你一條活路……」

  「這種話鬼才相信!」

  「玉蝴蝶潘巧巧」冶蕩地一笑,道:「本座的毒蚨會拐彎,你不信賞你一枚?決傷不到少幫主,即使傷到,等你死了再解救少幫主也不嫌晚。」

  「你試試看?」

  「你真的不肯放人?」

  「辦不到,告訴你, 『白衣童面』在江湖中翻滾了近十年,少弄狡檜。不錯,你可不計一切,以『毒蚨』取本人性命,而不管是否誤傷朱文華這小狗,但你應當想到在你『毒蚨』出手之際,本人綽有餘裕取這小狗性命,你們等什麼,只是顧慮這一著而已,是嗎?」

  第十六章 荒山奇女

  一番話,說得在場的人人變色,的確,對方所顧慮的便是這點。

  「毒瘤子杜十全」挪步進入圈子。

  「玉蝴蝶」與兩個黑衣老者,自動退了開去。

  「毒瘤子杜十全」揚了揚手中劍,寒聲道:「白衣童面,本座成全你!」

  話聲中,一劍斜斜刺出,這一劍,部位招式,詭辣得到了家,「白衣童面」輕輕一晃身,用手中的朱文華去擋劍,「毒瘤子」的劍,滑溜十分,挪步,從另一部位刺去……

  「玉蝴蝶潘巧巧」似乎與杜十全早有默契,杜十全一出手,她便繞著「白衣童面」身後打轉,伺機出手。

  「白衣童面」大叫一聲:「姓杜的,你再出一劍,我便毀了這小子!」

  杜十全果然不敢出手,收劍後退。

  就在「白衣童面」說話分神的瞬間,潘巧巧脫手發出「毒蚨」,直取「白衣童面」的後心……

  一條人影,電撲而至,「毒蚨」襲上那人影,掉落草叢。

  圈子中多了一個目射煞光的錦衣書生。

  「不死書生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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