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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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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弟弟,又……殺人了?」 南宮倩奔了出來,俯身一看,驚呼道:「是白巡察!」 「什麼,白巡察?」 「是的,本會當年巡察,我們……又少了一位高手。」 南宮維道咬牙切齒地道:「我不殺此怪物誓不為人!」 南宮情激動得嬌軀直抖,但口裡卻沉穩地道:「弟弟,你必須保持冷靜,這怪物刀劍不傷,功力驚人,血洗莊院,盤留不去,其中必大有文章,看來身後有人操縱,必須設法求根本解決之道。」 南宮維道喘了一口長氣,道: 「倩姐,我知道,但……眼看這多殉難弟兄長輩,何以自處?」 「唉,白前輩沒死于當年血劫,卻死在怪物之手,實在令人嘆息!」 「看來怪物仍隱身在這附近!」 「也許怪物身後人也在附近!」 「我要去查……」 「目前情況不明,別去冒險,待見到了會中長者們,再做商議。」 「現在不查,豈不捨近求遠?」 「話不該這麼說,也許他們已知底細。」 「我……忍受不了!」 「弟弟,先料理白老遺體。」 「白老丈若非不知情況而來,必是探查虛實而來!」 「白老本來已在此,不會不知情,定是冒險回來探查。」 「如果再有人來呢?」 「我們掩埋了白老之後上路。」 「此地不管了?」 「目前根本管不了。」 「來吧!」 南宮維道托起屍體,與南宮倩重到莊後埋葬了白老。 此際已是起更時分。 「嚓!」一個小丸,落在兩人身前,兩人同時驚得汗毛豎立。 南宮維道低喝一聲:「誰?」沒有回應,南宮倩俯身撿起那小丸,驚聲道:「是一個紙團!」 「紙團!我看!」 南宮維道接過手裡,果然是一個紙團,包石投來的,打開借著天光,運足目力一看,只見幾個狂草字,開口念道: 「危險,速離,行屍武士非人力可敵!」 後面,畫了一枝蒼勁的臘梅。 南宮倩栗呼道:「『行屍武土』,恐怖的名字!」 「是的!」 「真是前所未聞,是誰投束示警?」 「一枝梅!」 「一枝梅?何許人物?」 「據說是一名神偷,如神龍見首不見尾,我也沒見過……」 「他何以要示警呢?」 「不得而知,他定然知道所謂『行屍武士』的內情。」 「可惜無法見到此人,我來此途中,一再發現『金龍幫』爪牙被殺,現場都留有一枝梅標記……」 「噢!」 南宮維道皺眉苦思了片刻,道:「倩姐,你是否已傳出了聯絡『金釵魔女』的命令?」 「有!」 「你先走,我暫留此地1」 「為什麼?」 「我必須警告後來者,以免繼續遭害!」 「這……」 「我已決定這樣做了,你先聯絡我義母她們,把所知的情況相告,不要再派人來冒險……」。 「你個人的安全?」 「我有把握!」 「你難道一直守下去?」 「不,天明之後,設法留警號在莊外道上,我就來與你們會合。」 「你—定要如此?」 「一定!」 南宮倩無奈,萬分不情願地點了點頭,道:「你執意如此,我也沒辦法,天明之後,你一直東行,有人接應,記住,要特別小心,別忘了你的身份與重任!」 南宮維道悚然動容,道:「倩姐,我記住你的話!」 「那我先走—步了?」 「請,倩姐路上仍要小心!」 「知道了,當心你自己!」 說完,轉身奔去,立刻消失於夜幕中。 南宮維道略一盤算之後,奔向暗道出口的樹林。他想,自己人如來,必經由暗道入莊,如果在此做個記號,必可阻止後來的人蹈險,但記號又不能太明顯,以免被外人發現這暗道,考慮了片刻,他搬過一方巨石,放在距出口暗門兩丈之處,在石上畫了個本會三環標記,下方刻了一個退字。 弄妥之後,他繞經週邊,奔到莊前進出道上,在路旁隱下身子。 隱伏了約莫一個更次,忽見一個人影閃閃爍爍地奔了過來,從身影判斷,來的是一個女人,是友是敵,不得而知。 那人影正奔行之際,另一條巨大人影自橫裡跳出,把她截住。 南宮維道暗叫一聲:「行屍武土!」身子一晃,如一陣清風般撲了過去。 不錯,那巨大人影正是「行屍武士」。 再看那被截的女子,登時一顆心幾乎跳出口來。 那女的不是別人,正是義母董淑筠。 董淑筠驚恐之極地步步後退,「行屍武土」步步進逼。 南宮維道大叫—聲: 「娘,速退!」身子如箭般射了出去,鐵劍同時掣在手中, 「行屍武土」舉起鐵扡,攻向董淑筠,南宮維道適時趕到,和身帶劍,橫裡撞去。 這—撞之勢,奇猛無比。 「鏘!鏘!」兩聲,「行屍武土」鐵扡被蕩開,倒退了數步。 南宮維道踉蹌出七八步之外,才穩住身子。 董淑筠已飛退到兩丈之外,驚呼了—聲:「孩子,小心!」 「行屍武士」眼中綠光亂閃,只—晃,便到了南宮維道身前,停了—停,卻又轉身朝向兩丈外的董淑筠。 南宮維道心神昏顫,他想不透「行屍武士」不向自己下手的原因,若說這怪物是在被攻擊的情況下才出手,但自己已攻擊了他,同時義母是被截住的,她並未出手攻擊,而怪物卻向她下手…… 情況不容他多想,一閃身,攔在義母與怪物中間,急聲道:「娘,你速退,我怕擋不住!」 怪物喉間發出了「咕咕」怪聲,綠光罩定了南宮維道,那猙獰可怖之狀,膽子小的,不說出手,連嚇都能把人嚇死。 董淑筠不知是嚇壞了,還是關心南宮維道的安危,怔住沒有動。 南宮維道不由急煞,再次狂叫道:「娘,您快跑呀!」 怪物雙扡一揚…… 南宮維道不待對方出手,鐵劍挾畢生功力,猛然掃出,以攻為守。 「鏗!」然一聲大震,空中爆起一片火花,怪物絲紋不動,南宮維道被震得連連後退,鐵劍幾乎脫手。 怪物功勁之強,使南宮維道頭皮發炸。 董淑筠驚呼了一聲,退了丈許,仍未離開現場。 南宮維道冷汗遍體,如果再有一個怪物出現,母子倆插翅難逃。 那怪物鬼哼一聲,鐵扡一劃,如泰山壓頂般罩住南宮維道,其勢如電,南宮維道要躲閃已不可能,本能地揮劍抵擋。 空中又爆出一溜火花。 南宮維道悶哼了一聲,栽倒八尺之外。 怪物兩擊無功,好似怒極,口中再發出一串刺耳哼聲,一閃又到了南宮維道身前,舉扡下戳…… 南宮維道魂飛魄散,千鈞一髮之際,彈指射出兩縷指風,直取怪物雙目,雙方近在颶尺,指風是在搏命的情況下射出,勁疾狠准,其勢可洞金裂石。 怪物身軀暴起有兩丈高下,又落下地來,厲吼連聲,亂蹦亂跳,那聲音難聽刺耳,恐怕世間再也找不到任何可怖的聲音可與之比擬。 這兩指,顯然有收效。 南宮維道一個滾翻,到了他義母身邊,—躍而起,拉著他義母便逃…… 「呼」地一聲,怪物已攔在身前,雙目綠光閃爍如故,那指風竟然傷不了他。 南宮維道拉著義母,驚恐地退了數步,一鬆手,跳身舉劍便劈,用的是那一招破釜沉舟的絕式「攀星摘月」,他明知對方刀劍不入,但又不能不出手,以冀萬—的生機,如待對方先出手,可能再也擋不住。 —聲震耳金鳴,挾以—聲慘哼,南宮維道踉踉蹌蹌退了四五步,口裡射出一股血箭,身子搖搖欲倒。 若非是為了義母,他是能脫身的,這一來,母子倆只有死路一條。 怪物僵直地舉步靠近,重濁的腳步聲像是死神的召喚。 南宮維道眼前陣陣發黑,暗忖,這下是死定了。 董淑筠緊緊抓住南宮維道手臂,什麼話也說不出來,只是簌簌直抖。 又兩條巨靈般人影,電閃而來。 南宮維道靈魂全出了竅,到底有多少「行屍武士?」 兩怪物之後,隨著閃出三條較小的人影,速度比怪物要差了些。 就在這生死一發之際 一條黑影,橫空掠過,快得肉眼難辨。 「蓬!」地—聲,像一個瓦罐被擊破,一團黑霧,匝地卷起,迅速向四周擴散,眼前驟然伸手不見五指。 南宮維道陡吃一驚,只覺一隻手掌在肩上重重地拍了一記,一個蒼勁的聲音道:「還不快走?」 他猛省是有人援手,登時精神一振,急問道:「是哪位?」 沒有回應,南宮維道不敢再遲疑,一丈之外,黑霧已薄,勉強可辨出樹木路影。 他忽地靈機一動,如果直奔,以那怪物的身法,必被截無疑。 於是,他拉著義母,直奔黑霧濃處,施展「天聽」之術,細察對方行動。果然,有聲音自左右反抄,當下,毫不猶豫地向斜後方敵人奔過之處掠去。 奔了十餘丈,越過一條小溪,照直前奔,目光毫不放鬆的左右掃瞄。 一口氣奔了六七裡,才在一片林木中停下身子。 董淑筠喘著氣道:「好險,孩子,又算擺脫了一劫。」 南宮維道苦苦一笑道:「不知是誰援手,救我母子兩命?」 「噫,你劍穗上是何物?」 「劍穗……」 南宮維道低頭一看,是一卷搓成條的白紙,忙取下一看,不由驚呼道:「又是他!」 「誰?」 「一枝臘梅!」 「什麼—枝臘梅?」 「不知道,是—個神偷,以梅花作標記……」 「哦!是你姐姐說的,在莊後飛束示警的那人?」 「對了……」 「此人不僅功高,而且富於機智……」 「娘見到我倩姐姐了?」 「孩子,我失去了一個,不能再失去你,你雖不是我親生,但我把你從一尺五寸長帶大,從未想過你不是我生的!」 說到後面幾個字,聲音已帶淒埂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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