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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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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玉蝴蝶」上前俯下身去,先起出嵌在肉內的「毒蚨」,然後把一粒藥丸,塞入「野和尚」口中,立起身來,道:「成了,半個時辰可以復原!」 「玉蝴蝶,區區先警告你,別弄什麼手腳,否則天下將沒「不死書生,我一樣說了算!」 「野和尚」平靜了下來,面色漸趨正常。 「哇!哇!」慘號之聲震耳而起。 吳維道大吃一驚,轉目望去,不由為之頭皮發炸,只見一個長髮遮頭蓋臉的怪人,繞場飛馳,趕殺那批「金龍武士」,那些身手並不算弱的「金龍武士」,在怪人手下成了土雞瓦狗,一個接一個地栽下去,僅只片刻工夫,近十名武士,悉被屠殺,的確可稱得上心狠手辣。 眼一花,怪人迫近前來,快得令人無法轉念。 吳維道審視這怪人,顯然是故意以長髮掩去本來面目,他忽地想起獨臂老人尤允中,在聽到他女兒小芬報告「野和尚」 與對方拼了命,可能不敵的時候,曾要他女兒去求她的師父,莫非這怪人便是小芬的師父? 心念未已,只見怪人寒森森地轉向「玉蝴蝶」,道:「現在輪到你了!」 「玉蝴蝶」陡地後退數步,片言不發,脫手便發出四五隻「毒蚨」。 吳維道尚未阻止…… 「哈哈哈哈……」 狂笑聲中,只見怪人一抖手,發出一把極細的絲,那些「毒蚨」競全數被掃落,「玉蝴蝶」粉腮慘變,栗聲道,「你是『神針射鬥周礎,?」 「不錯,你自了吧!」 「你也為『宏道會』賣命?」 「廢話少說!」 「玉蝴蝶」轉向吳維道,道:「不死書生,你答應救活『野和尚』讓我上路的?」 「野和尚」站起身來,道:「周兄,放過她這一遭,別使這位小友為難?」 「神針射鬥周礎」冷哼了一聲,掉頭疾掠而去! 吳維道暗自點頭,這「神針射鬥周礎」的功力,比「野和尚」又高了一籌,但不知是什麼來歷,看起來「宏道會」的功力不可輕視。 他冷聲向「玉蝴蝶」道:「你可以走了,記住,,只此一次,下不為例!」 「玉蝴蝶」片言不發,狼狽奔離。 「野和尚」合掌道:「貧僧又欠你一筆人情了。」 吳維道望著這父親同門,心內激動萬狀,但表面上力持鎮靜,一笑道:「晚輩只是為所當為而已!」 「這該不是巧合?」 「也可以說是,晚輩為了償尤老丈一飯之情,所以趕了來……」 「你認識尤允中?」 「晚輩是不速之客,一個時辰之前。」 「啊!」 「神針射鬥是尤姑娘師父?」 「噫?你……知道得不少?」 「偶然得悉的。」 「現在你與『金龍幫』已成生死對頭!」 「這點晚輩倒不在乎,倒是前輩何以要與那女子拼命,這於大局無補…」 「野和尚」牙癢癢地道: 「這賤女人當年參與血洗:宏道會』,是主凶之一,會主夫婦便是先傷在她的『毒蚨』之下,而後被殺的……」 吳維道咬了咬牙道:「很好,她會付出她應付的代價,今天為了一句話,非放她走不可!」 「當然,大丈夫一言九鼎!」 「前輩是『流雲雙劍客』之一的……」 「野和尚」狂笑一聲道: 「流雲雙劍客現已不在人世了!」 言下,露出不勝痛苦之情。 吳維道強撩住激動的情緒,沉聲道:「晚輩有句不當問的話……」 「請講!」 吳維道勉力定了定心神,才凝重地道:「對於貴師弟吳方,前輩有何看法?」 「野和尚」臉上的肌肉抽動了數下,目中射出憤怒的火焰,咬牙切齒地道: 「如讓我碰上,我會殺他!」 吳維道暗自打了一個冷顫,道:「他真是這樣的人?」 「事實俱在!」 「以前輩與他同門那些日子的觀察呢?」 「他不是這類人,但他卻做出了這等遺臭萬年的卑鄙事!」 吳維道心中一陣絞痛,緊迫不舍間: 「其中會不會有隱情?」 「野和尚」雙眸頓現淚光,激動地道:「貧僧也是這樣想,希望真的如此,可是……鐵證如山啊!」 「少主被獻出之後,下落如何?」 「斬草除根,那還用說!」 「俞輩等有匡複『宏道會』之志?」 「會主後繼無人,談不上匡複,目的是報仇!除害!」 「不知誰是主腦?」 「暫由貧僧主事!」 「哦!」 吳維道有些話想說,但又止住了。 七條人影,飛馳而至,為首的是獨臂老人尤允中,二子一女也在其中。 尤允中對著吳維道深深一躬,道:「少俠,小老兒感激不盡。」 「好說!」 漁家女打扮的小芬,深深地望了吳維道幾眼,粉腮微現紅暈,不知這豆寇芳華的少女,在想些什麼? 看見她,吳維道想起了下落不明的周小玉,不由黯然傷神。說起來,周小玉也是苦命,從她母親「金釵魔女」與她祖母「離恨夫人」之間的爭執看來,她的出身,也是充滿了離奇詭譎的色彩。 尤允中指揮兩個兒子與手下,開始清理現場,每一具屍體,縛以石塊,沉入河心,這倒是乾淨俐落。 吳維道望瞭望天色,向「野和尚」道:「晚輩告辭了!」 「野和尚」深深歎了口氣,欲言又止,最後道:「施主,我們能再見嗎?」 吳維道語意深長地道:「我們目標一致,會隨時碰頭!」 小芬這時忍不住開了口:「小俠,我們什麼目標一致?」 吳維道朗聲一笑道:「我們共同的敵人,相似的目標!」 「野和尚」縱聲大笑道,「實所願也,不敢請耳,少俠、珍重了!」 吳維道雙手一拱,作別而去。 「野和尚範文昭」所說的「鐵證如山」四個字,使他失去了徹查舊案的勇氣,也失去了為父親辯護的信心,這痛苦蠶食著他的心,有父如此,的確是終生憾事,然而身為人子,夫複何言? 他想到了慈愛的母親,意料中,她比自己更痛苦,因為她早知這件事。 黃昏時分,他又來到了墳場,他揀了一處距巨塚稍遠的地方隱伏起來。 夜色由淺而深,掩沒了整個大地。 磷火飄忽,時聚時散,忽東忽西,滿眼盡是綠光,加上卿卿蟲鳴,使這荒墳之夜,顯得鬼氣迫人。 約莫二更初起,數條人影,如鬼魅般蠕蠕而至。 不久,來到切近,吳維道憑著超常的視力,把來人看得一清二楚。 來的,一共四人,兩名「雙龍武士」,師爺「鬼手秀才申叔和」,與他並肩而行的一個黃衣老人,這黃衣老人不用說是請來破陣的了。 在距吳維道隱身處不及三丈的地方,「鬼手秀才」輕輕地喊了一聲:「且慢!」 四人同時停下身來。 「鬼手秀才」目注黃衣老人道: 「上梅兄,請在此稍候片刻,容小弟先與對方談妥條件……」 黃衣老人激動地道:「老夫能否破得該陣,還大成問題!」 「鬼手秀才」皮笑肉不笑地道:「上梅兄,陣勢非破不可!」 「這……豈能勉強?」 「別忘了你老伴在等待著共度餘年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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