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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零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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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回 古刹魔劫 青娥微閉雙眸,一任玉郎吮吻,這是愛的最高顯示,彼此幾乎都摒止呼吸,四片朱唇,貼得緊緊。 微風,飄進了禪房,榻前,卻立著一位絕色少女,微蹙雙蛾,滿臉惶急,但看著舒兒青娥那幅陶醉情景,似乎又不願把兩人驚開,好在舒兒知覺未失,已察知有人進來,回頭一看,見是秋娘,忙訕訕而起。 青娥也坐起來,一手拉著秋娘,熱淚如斷線明珠,滾滾自落,道: 「前次,非是愚妹故作不情,實因惡病出此,還望妹子多多包涵吧!」 她把秋娘的手,用勁一拉,同坐禪床之上,秋娘喚了一聲姊姊,也不由相對擁泣。 纏綿一陣,兩女之間,確如水乳交溶,驀地裡,這妮子突對舒兒道: 「你可知道,本山似乎又有強敵壓境,你我得協助神尼前輩,戰退來人……」 舒兒青娥,同吃一驚道: 「來的是何人物,賢妹可曾知曉?」 秋娘面容嚴肅地搖搖頭,僅答稱: 「九嶺前輩,師徒二人,業已離寺探敵,大約事情為突然所見,來不及警告我們,故在地上劃了一個警字,小姊立在寺前附近,圈了一轉,卻看不出絲毫可異之處,想到暴風雨之前,必有片刻平靜,我設法不進來告訴你們!」 這位玲瓏嬌戇,細語甜聲的絕世麗人,訴說之後,忙從榻上立了起來,靜待舒兒決定一切。 青娥沉吟一會,笑問舒兒道: 「你對此事觀感如何?」 「絕不簡單!」 「何以見得?」 「神尼武功極高,而且獨成一格,留字示警,必有所見,甚或已猜到敵人為誰?事不緊急,決不至於匆忙應改,看來情形很糟,留著秋姊在此相陪,我則前往協助一臂,不知意下如何?」 青娥王色道: 「妾軀雖未複元,但武功並未有損,秋姊和你一道,可收彼此互相策應之效,不必相留了!」 她個性頗強,言由必踐,舒兒不敢拂逆,只好含笑而出。 突地青娥將兩人喚止。 舒兒問故。 青娥嚅囁道: 「如果是南天八奇的首腦人物,千萬別冒昧動手!」 「那是怎樣的一位首領,僧?道?尼?俗?」 「是一位俗家,文人裝束,全身不帶一物,與人交手之時,可以折枝為劍,摘葉飛花,傷人百步之外,如是此人,千萬當心!」青娥一臉鄭重之色,娓娓而談。 舒兒一怔神,心裡早已有數,只好含糊應道: 「我會應情施變,不勞娥妹掛心,引火調元,對你病體可以早日康復,不妨引用,我們去去就來!」 青娥笑了一笑,伸著手,和秋娘一抱後,即任兩人去訖。 這一日,正是乍雨初睛,枝陽當空,青山如畫,舒兒秋娘,出了前殿,彼此一揮手一東一西,往兩頭便竄,按說,這地方並不很大,怛是,怪石古木,高撐入雲,如果有人潛伏,不用排授之法,卻說難得察看出來。 東邊盡頭,危嚴如削,舒兒一見左右無人,正待返身與秋娘會合。 忽然一陣微風,輕拂而至,蘭香馥馥,直沁心脾,舒兒仔細一看,這香味,似從岩角之後,直掠而來,不由心中大惑,正待邁步前往,看個究竟,陡聞清笑一聲,一條人影,排空直上,如星馳電掣,石火橫空,靈舒驚愕之餘,往旁橫跨三步,真氣凝貫雙掌,蓄勢待發。 空中人影,雙臂一合,朝下疾落,和舒兒相距,不過兩步來遠。 這是一位碧衣紫裙,頭梳龍紋髻,額佩太乙符,胸接青銅古鏡,光可鑒人,蓮足纖纖,紅菱奪目,但鞋端上卻帶著鐵尖,尖上附有鉤芒。 革囊掛在左肩之上,劍柄伸出右肩,專看她這身穿著打扮,即顯得蠻腰楚楚,俏豔奪人,尤其是那對勾魂雙目,滴溜溜的朝舒兒身上一掃,使他心中一動暗道: 「怎麼又有這麼一位妖嬈女子?」 彼此都有點呆住了,畢竟還是舒兒開口,笑道: 「女俠何來?對此有何事故?」 那女子突然顫身大笑,偏生笑得那麼香甜,前胸起伏,如風吹嫩柳,迷人已極,舒兒被她笑得莫明其妙,不由泛起 一陣怒意道:「在下有何惹人可笑之處?」 那女子把紫巾抿著嘴,可不容易把笑意忍住,驀地,略挑雙眉,粉臉帶煞,冷冷地道: 「我問你,如果有人親眼見著一位垂死的人,靈魂早遊廢墟,偏還裝橫作樣,自以為能,你道好不好笑?」 「這麼說來,我也要大笑不止了!」 「那為什麼?」這女子已帶著一點驚愕的口吻。 舒兒也報以冷笑道: 「我眼前所看到的人,也和你所說的一樣!」 少女雙眉一跳,怒喝道: 「憑你也敢和我頂嘴?」 她說幹就幹,直撲而上,紅菱朝著舒兒胸前便點。 靈舒也不敢輕敵,可是拿手點女人的腳,不但不便,還不雅觀,只好用蛇遊身法,閃向一旁,但對方武功,業已超神入化,如影隨形,鐵尖鞋如石火一瞥,仍然點向胸口,立覺前半身被紫鎧一壓,宛如一道鐵箍,緊扣前胸。 靈舒大吃一驚,雙掌一圈,罡風輪旋而出,身子一縮一彈,往斜裡飄落五丈開外。 那女人也未再追,一擊中敵,卻未傷人,不由愕在當地,粉臉上滿帶困惑。 這一來,雙方都有戒心,不敢小覷對手。 那女子淡悠悠地問道: 「看不出你居然能擋我一腳,大江以南,像你這種年齡和武功的人,倒是少有。」 舒兒不由竊笑,心說: 「如無寶鎧護體,我恐早受重傷了。」思念間,突然億及靈飛秘帖裡,有一種奇異身法和手法,那也是一個快字,如能功臻至極,幾可附人而行,本來,這種武功,以自己的年齡火候,很難有所成就,但因身食異物,身輕如燕,而且路子又搏,所習旁通,故能在短短時日,竟煉上了六成火候。 只一想及,他膽子大增,突把劍眉一揚,毫無顧忌朝那女子望去。 一道銀光如電,從斜刺裡疾躍而來;突聞一聲驚叫: 「怎麼又是一位女的?」 來人落下,正是秋娘,一邊打量對手,一邊卻朝舒兒道: 「神尼已不在此間附近!」 舒兒卻未曾答理。 秋娘本有一肚子委屈,不由暗裡握著舒兒一撚,低聲怒道: 「你又有什麼想法,可別著了這妖婦的道兒!」 那女子滴溜溜的目光,本在打量秋娘,「妖婦」兩字入耳,不由使她勃然大怒,喝道: 「你兩人知我是誰?就憑這種放肆,即可碎屍萬段!」 秋娘暗道: 「原來他們兩人還在互打啞謎,這倒錯怪舒哥哥了。」 耳際,突響起一聲賤婢,秋娘立覺左臂一麻,知道這是一種最厲害的點穴之術,護身玉郎,早已發動,脫口大吒: 「你敢暗算?」 「誰不知道我殺人專憑一已哀樂,暗算目的,也就在殺人而已,何必少見多怪?」 口中說著,翠袖輕揚,那白如美脂的素手,虛空一劈。 秋娘正待馭劍排空。 舒兒卻把她左手一帶,避開風的正面,同時,也回了——掌。 雙方都用上了七成功力,舒兒意念未專,出手已遲了一著,掌力竟被人家封回,一敗塗地,對手不由大喜叫道:「狂徒,你可完了。」 秋娘也驚叫出聲,直撲而前,兩股風力,匯成一道倒海排山的激流,把靈舒朝後卷去,眼看事態危急萬分,舒兒的頭,正好撞上一塊大石,勢必頭破血流,當場隕命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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