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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十四


  這種目光,似乎特別,它不但可以誘人,直可使人神不守舍,靈魂兒隨著目光來去,飄飄杳杳。

  舒兒心神一蕩,玉頰生霞,心頭鹿撞,葛覺這麗人可愛已極。

  麗人把身子貼得更緊,檀口微翹,溫情萬種的朝著舒兒臉上,輕輕一貼,嬌聲笑語道:

  「姊姊可美?」

  舒兒茫然地點了點頭。

  那女人,一聲嬌笑,身子一側,輕聲道:

  「人在你的懷裡,你想怎樣,便可隨心欲為,據說,一般男人,遇著女的,如可得便,多少總想占點便宜,什麼大快指欲,擁而又吻,遇著那些文人騷士,更儘量渲染,什麼暖玉溫香抱滿懷,……柳腰輕擺,春到人間花弄色,露滴牡丹開,你瞧,這些詞句:是多麼香豔?」

  她格格嬌笑,隨手一揮,那碧綠宮裳,右側扣兒,不解

  自開,一股溫香,朝舒兒撲面而來,手指所觸,正是那女人的雙胸,這東西,有如海綿一般,又溫又暖,她還拉著舒兒的手,往下一帶,微帶喘息道:

  「此中另有佳境,微觸即知!」

  舒兒被她弄得頭昏腦脹,驟不及防,一觸之下,竟發覺這女人下體已裸,不由如中蛇蠍,心想:

  「俠義之士,如果喪德敗行,何以為人?青娥、秋娘以及嬋姊,這三位,無一不是天上仙娥,稍一不慎,從此以後,別想有臉和她們同在一起。………」

  思維起伏之下,欲念全退,神智已清,一彈足,飄開一丈開外,嗔目吒道:

  「請你放尊重一些,陸某可不是那登徒浪子?」

  那女人,先是一驚,但立即鎮定,淡然笑道:

  「想不到,你是這等薄情,快了指欲,立即翻臉,我問你,是否抱定了主意,得過便宜就賣乖?」

  舒兒俊臉一紅,囁嚅道:

  「你胡說些什麼?」

  那麗人,整了衣裳,掠了秀髮,滿臉生嗔道:

  「你吻我摸我,是否確有其事!」

  「那是你逼人所為!」

  不待話畢,這位妖冶微帶潑辣的女子,朗聲大笑道:

  「兩性之事,都以男人主動為先,這已成必定之理,你卻一鼓腦兒都推在我的頭上,當我好欺,是麼?」

  銀光閃爍間,她背上雌雄雙劍,業已出鞘,舒兒立覺有兩股森森寒氣,直逼而來,正待拔取闕光,掄劍抵禦。

  驀覺風聲呼然,半空裡,浮雲滾滾,黑壓壓的一塊巨石,朝那麗人當頭襲到,來勢疾猛。

  麗人雙劍,朝後一收,躍身疾退。

  巨石下擊,砰然一聲巨震,碎石紛紛四激,還夾著一種老氣橫激的怪音怪語,道:

  「這年頭,真是翻了天,身著綺羅,行同禽獸,自己亂動手腳,卻還胡亂栽人,看我老頭子這一石頭,不把你這妖狐打爛才怪!」

  碧衣女咬碎銀牙,劍交左手,隨手朝石上一拍。

  也拾了一塊鬥大石頭,對著岩旁松樹一丟,枝葉四射,但樹上卻不見有人動靜。

  那石塊,突地彈回,勢如疾電,朝麗人掠腰而過,碧衣女又驚又怒,探手革囊,朝上一揮,「舒舒」銳嘯刺耳,原是一枝響箭,劃空打出。

  靈舒知道,她在使用訊號求援,不由怒道:

  「我偏不讓你逃出手去。」

  刷刷刷,連環三劍,銀輝疾吐,淩厲無比,立把那少女錦密圈住。

  平地卷起兩道青光,疾同匹練,分從左右擋來,一刹那,風聲雷響,銀光大盛,少女武功,可一點不弱,加以舒兒經驗不夠,對付婦人女子,不想使用辣招,戰鬥雖然劇烈,一時可難於分出高下。

  絲絲數響,半空裡,碧光交織,而且「咯咯」之聲大作,自遠而近,清晰可聞。

  那女子連聲斷喝:

  「還不棄劍,聽候姑娘發落,一會師兄率援而至,准教你屍骨無存!」

  枝頭簌簌作響,人影連番幌動,竟現出十來位,貌相兇惡,耳帶金環,半身赤裸的苗人。

  碧衣麗人,一見野人馳援而至,不由聲威大振,嬌笑連連,雙劍揮動,疾快無淪。

  這十三位赤裸野苗,由一位年約三十,雙牙突出,頭紮白巾的凶苗率領,從樹上落下之後,氣呼呼的圍成半環,月牙腰刀,和三尖叉,上帶銅環,略揮動,立琅當作響。

  他們伏著腰身,雙目前視,在朦朧月色下,如一群鬼怪,飛撲而來。

  舒兒立覺一股刺鼻奇腥,中人欲嘔,同時寒光閃閃,勁風呼呼,四方八面,都是刀光人影,構成一種嚴重壓力。

  靈舒極為震怒,陡蘊殺機,闕光劍立在空中劃了一道銀彩,身形閃動,在刃光空隙裡棱去棱來,這正是雁來穀裡獨悟出的蛇遊身法,不但異常詭秘,而且極為狠辣,直使人見所未見。

  碧衣女也激動怒火,嬌聲疾叱:

  「郎頭目,用力猛攻,不論死活,先把人弄倒再說!」

  但一聲驚心動魄的慘號,跟著便是血雨四濺,左側一位凶苗,一條左臂,竟被舒兒劍鋒,齊肩斬落,緊跟著人影一幌,凶苗猶作困獸之鬥,連人帶刀,朝著舒兒撲去,那郎姓頭目,受女郎疾喝,如奉綸音,三尖叉脫手飛來,勢同拚命,不料就在此時,舒兒使出蛤蟆鬥蛇之法,陡地一塌腰,雙足一彈,卻轉了目標,往碧衣女劍幕之內直沖而入。

  只一欺近身際,左手劍訣,變點為拿。

  碧衣女連作夢也未想到,對手竟會有這種奇異打法,心頭一慌,雙劍疾揚,劍長可以攻遠但難取近,嬌軀已被舒兒隨手一帶,逼退五步多遠。

  斷臂凶苗和苗人,同時攻到,不把受傷苗子牽卻,自己就得挨刀。

  一道寒光,兜胸一轉,苗人立成兩截,但她頭上的蟠龍髻,也隨三尖叉一同飛落,嬌叱變為驚呼,玉頰頓成土色。

  情況演變,愈來愈壞,苗人厄運當頭。

  鏘鏘數聲。

  那持叉怪嘯的苗人,頃刻間,立又倒了六個,雙足幾彈,胸腰流血,一蹶不起。

  碧衣女已是被頭散發,全身染著苗人的血腥,她吒退舒兒,暫時停手,卻撲到倒地凶苗跟前,仔細察看傷口,靈舒也人為驚愕不置,因為自己並未發出暗器,苗人一死六人,前後超過半數。

  「這是何人所殺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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