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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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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一凡撕開傷者的衣衫,傷口露了出來,還在右脅之下皮轉肉翻。象一張小孩子的嘴,已經不再流血。 他仔細檢查了一番之後,喃喃自語道:「已經傷到肝臟,得費番手腳,是否能治得好,看他的造化了?」他邊說,邊從帶襄裡取出使用之物,動手療治。裡外都很靜,沒有任何聲息。約莫半盞茶工夫,傷口處理完畢,檢查聲息,沒有中斷用衣襟擦了擦汗,抬眼四顧,想找包紮的東西。但連件舊僧衣都沒發現,想了想,只有利用傷者的內衫一途,他毫無猶豫地撕開了內衫。 「呀!」 他驚叫一聲,兩眼同時瞪大,身上每一根神經都緊張起來,傷者的胸口上,赫然刺了一頭傷勢欲撲的虎,活靈活現。 他立即想到了谷老爺胸刺了龍,這一龍一虎之間有關聯呀?兇手是蒙面人,而蒙面人是穀家的人,這情況便變得詭譎而複雜了。傷者是什麼身份?可惜現在他還不能開口。「大俠。人還有救麼?」中年婦人探頭門邊。「可能死不了,大娘,我需要布條子包紮傷口。」「好,我去找!」中年婦人退出。冷一凡仍呆望著傷胸前的刺虎,在若想對方的身份,原因是他替谷老太爺醫治,發現了剌龍的秘密,險遭殺身之禍。但是無獨有偶,他又發現了傷者的刺虎,—龍一虎,其中必有關聯,而他已捲入這旋渦之中。所以他不能不想,所救的究竟是什麼人物?甚至「武林判自」也插上了手,問題相當不簡單。「大俠,我找到些舊布!」中年婦人進入靜室。「只要能用就成!」冷一凡伸手去接中年婦人手中的布卻發兜中年婦人兩眼發直,臉孔扭曲,身軀也在發抖。冷一凡不由驚聲道:「大娘,你怎麼啦?」「我……我……」中年婦人好一陣子才憋出這話來道:我丈夫和兒子,當年……就是喪生在虎口之下,所以我看到這老人胸口上刺的老虎,就想起那……可怕的故事……「 「原來如此!」冷一凡不能不信,因為她不是江湖人,接過布條,道:「大娘,你怕看就不要看,請到外面去吧! 中年婦人說怕,但又深深地望了那刺虎一眼,才轉身離開。 冷一凡迅快地把傷口纏裹好,然後掩上老者的外衣「浪子!」進來的是音音,臉色不太正常。 「外面沒事麼。」 「沒事!」音音靠近床邊,伸手去揭老者的外衣。 「你做什麼?」冷一凡大感奇怪。 「沒什麼?聽大娘說……」音音咽了泡口水道:「說是這受傷的老者胸口上刺了頭老虎,我想看看。」說著,胸衣已揭開,刺虎重視。 冷一凡定睛望著音音。 音音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殺光。 冷一凡心裡疑雲大盛,連帶對剛才中年婦人的說詞也起了懷疑,看兩人的反應,其中必有蹊蹺。 「音音,你也怕老虎?」他故意問。 「不!」音音咬咬牙,把老者的胸衣重新掩上,朝冷一凡笑了笑,接下去道:「野獸有什麼可怕,何況又不是真老虎。」 「我是在想……記得在小時候經常看獵戶們剝虎皮、吃虎肉,熬虎膠,一定滿有意思的。」 冷一凡暗自打了個寒噤,音音的口聲似有弦外之音,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 「音音,你沒對我說實話。」 「實話……要我對你說什麼實話?」 「你一定知道這老者的來路。」 「這可就真奇怪了!」音音又笑了笑,她偏起了頭道:「你憑什麼說我一定知道呢?」 「憑你的表情和這幾句關於老虎的怪話。」 音音正在開口說什麼,中年婦人一頭沖了進來,形色倉惶地道:「大俠,不……不得了,外面來了許多人,把庵堂給包圍了,像是……明火執杖的強盜。」 冷一凡皺皺眉,冷冷地道:「我知道他們一定會來,只是想不到來得這麼快!」說著,深望了一眼床上仍在昏迷中的老者。 音音道:「你說他們是誰?」 冷一凡道:「兇手方面的人。」 音音追問道:「兇手是哪方面的人?」 冷一凡道:「如我的判斷不錯,是穀家的人。」 音音驚聲道:「穀家?」 外面傳來一個耳熟的聲音:「浪子,出來吧!」 冷一凡一把抓起了劍,急衝衝地道:「對方的目的是這個老者,我們既然救了他,就不能讓他在我們眼前再受傷害,外面指名叫我……」。 音音立即道:「你出去應付,我負責守護。」 冷一凡若有深意地道:「你可要守牢?」 音音道:「放心,除非我死,否則他不會再受害。」這話說得夠嚴重,音音居然諾承以死護衛。 中年婦人打著抖道:「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,這可怎麼辦?」 冷一凡點點頭,步了出去。 情勢的確嚴重,院子周圍全是刀劍出鞘的武士,間雜著火炬,把整個庵院照得明亮如白晝。 牆頭屋頂也佈滿了人,沒執刀劍,看來是暗器手。 佛堂迎面的院地中央,六個人扇形站立,居中是二先生和一個長相不俗但卻陰鷙之氣橫溢的錦衣人,再左右是四名老者。 冷一凡步到階下院邊停住,看這陣仗,今晚將是一場可怕的血腥。 二先生開口道:「浪子,我們開門見山,你救的人是本府必欲得到的重要人物,現在你把人交出來。」 冷一凡斬釘截鐵地道:「辦不到!」 錦衣人悖然變色,陰陰地道:「本公子不喜歡聽這三個字,也沒有人敢在本公子面前說這三個字。」 冷一凡冷聲道:「閣下便是谷大公子。」 錦衣人道:「不錯!」 二先生又道:「浪子,你真的不肯交人? 冷一凡道:「怎不把話說明白些,你們要的人是什麼來路?」 二先生道:「這點你不必知道。」 冷一凡口角一瞥,道:「那就免談了,交人辦不到,在下是醫生,醫生只知道救人,沒有把病人送人虎口的道理。 「如果不當著在下的面,那又另作別論。」口裡說,目光卻一目照在谷大公子身上,一望而知,他是個可怕的人物,一方之霸,當然並非泛泛。 谷大公子冷陰陰地一笑道:「浪子,你自信有這份能耐敢於本公子作對?」 冷一凡道:「並非倚恃能耐,而是原則問題。」 谷大公子道:「很好,本公子便給你見識一下原則,本公子的原則是反抗者死。」說著豎起大拇指,朝下一比,通常是這格殺的記號。 冷一凡抓劍的五指本能地緊了緊。 谷大公子右道旁的兩名老者提劍上步。 冷一凡的右手五指搭上了劍柄。 兩名老者欺身到出手位置,站成犄角之勢,互望了一眼雙雙出劍,兩道寒光如迅電罩身砸落。 淩厲無匹,像是一下子要連地都給劈開,一道青光從中突起,金鐵交嗚聲中,三道劍同時消失芒。 兩名老者各離出聲位置三步之多,冷一凡寸步未移,他沒想殺人,保留了殺手之中的兩式。 谷大公子的臉色沉了下去,象罩上了—層青曇。 另兩名老者舉步前欺…… 「退下」谷大公子冷喝一聲。 四名老者立即退回原位。 「大公子要親自出手?」二先生問。 「嗯,看他的劍術,已經有資格死在我的劍下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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