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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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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浪子!」音音似已知道冷一凡所想的是什麼,笑了笑才接下去道:「你放心,我光著身子只有巧姐兒,這位大娘和你三個人看到,什麼事也沒發生。」說著,又望了中年婦人一眼。 冷一凡默然了片刻,跳蕩的心靜止下來。 「音音,你為什麼要約會谷大公子?」 「這……求證一件私事,我暫時不能告訴你。」 冷一凡沒追問下去,掃了轎子一眼。 「轎旁那兩名劍手是你殺的?」 「唔!」音音點點頭。 「你不是被制住了穴道嗎?」 「不錯,我費了極大的力氣才自己解開了穴道。」話鋒頓了頓聳聳肩,接下去道:「最妙的是他們取走了,我的衣服,卻把剪刀遺留在轎子裡。」 她說取走而不用剝光兩字。 「這的確是很妙!」冷一凡微微一笑,又道:「音音從現在起,我兩個已經成為他們的眼中釘,肉中刺,一定要拔去而後快,我知道你不會離開囊陽,而我也不會,你對今後有什麼打算?」 「我……沒什麼好打算的,只做我要做的事。」 冷一凡心裡暗忖:「音音來到襄陽,必然有其目的,如同自己有其不足為外人道的理由一樣。 象今天她約會谷大公子,只說是個私事,看來她所謂的私事,絕不單純,而自己已經淌人了這場渾水中,到底值不值得?「 心念之中,深深望了音音…眼,不由又想起了她那夜在酒後說過的話:「我很喜歡你……不過只限於喜歡,我們的關係不能更進—步,這已經過份了……」 這些話是什麼意思?她已經心有所屬不是故作矜抖? 他又深望了她—眼。 中年婦人突然冒出了—句話:「你們兩位真是天造地沒的—對……」 音音怔了怔頭才轉道:「大娘你不是出家人但卻是念佛的,一定知道無緣既無緣這句話的意思?」 中年婦人搖搖頭道:「佛說有緣便是緣,緣不可強求,但也不能拒絕,天下許多事都是緣定的。」 冷—凡心中—動,—個在庵裡燒飯打雜的婦人,居然也能說出這番話來,雖然不高明,也有其道理。 「唉!」音音突然歎了口氣。 這慧黠而帶野性的女子也會歎氣?冷一凡心中又是一動。 她為何歎氣? —定有原因的,但是什麼原因呢? 日頭已隱到樹林之後,天色暗淡下來。 「呱!呱!」數點歸鴉嗓空而過。 「音音!」冷一凡不願再去深想這想不通的問題,換了一個問題道:「你見過谷大公子了?」 「是!」 「他是什麼樣的貨色?」 「年紀不大,三十左右,長得還象個人樣。」 「他能一下子制住你,身手—定不弱?」 「是我心裡沒防備!」想了想,又道:「當然,他是一方的霸主,大名鼎鼎,不會浪得虛名,總是有幾套的,只是我有點奇怪……」音音眉頭微蹙。 「什麼事奇怪?」 「照本地人的說法,他老子谷老太爺只是靠跑關外生意起家的,本身並不會武功,是個普普通通的商人,但是谷大公子竟然能練就了這麼一身高強的武功,打出天下,成為囊陽之……」「慢著!你說谷老太爺不會武功?」 「是呀!襄陽人無所不知,你可以隨便找個人打聽。只要是上了六十的人,都可以把谷老太爺從學徒起,直到發成巨富的全部經過如數給你聽,」 冷—凡內心起了震撼。這是絕不可能的事,谷老太爺的病是自己醫的,他分明是練功走岔,怎說是不會武功? 他既然是跑關起家,而關外有的是奇材異能之士,他練了武,只要藏而不露便不可能被人知道。 而且,照顧他的管家是個中能手,他本身胸剌紅龍,江湖上紋身的差不多都是巨凶大憝,他那管家就曾因自己知道了這項秘密而起意滅口,這當中問題太大…… 「浪子,你在想什麼?」 「我……是在想……」冷一凡心電似一轉,音音也是個詭秘人物,她與谷大公子約會便可證明事出有因。 但是,在情況未明朗之前不宜宣洩別人的隱私。 「你到底在想什麼?」音音又問。 「我是想一個不會武功的父親,不一定就生不出不會武功的兒子,天下的武功未必就是家傳。」 「我的話還沒說完。」 「噢!那你說下去吧!」 「穀家從沒請過教頭之類的人物,也沒聽說谷大公子練武,從懂事起就忙著料理生意,他突然揚名立萬,也不過只有六七年光景,不是我說奇怪,是他的同輩們感到奇怪。」 「這一點也不奇怪。」 「說說看?」 「他可以秘密練武,暗中拜師,練武功不一定要顯耀,也不一定要打鑼敲鼓,深藏不露的高手多的是。」 「唔,也有道理。」音音微頷道,但隨即接下去說道:「但我始終有些懷疑,這當中可能另有文章。」 一個人秘密練武,稀鬆平常,還會有文章麼? 冷一凡省悟過來,真正有文章的是音音本人,她口裡說的,是基於她的心懷,所以別人認為不稀奇的她認為奇怪,立場不同,看法就兩樣了,她的話等於只說一半,並未完全說清。 同樣的道理,自己認為奇怪地是基於已經知道谷老太爺是此中能手,當然能調教出這麼個兒子,但自己也沒說出。 中年婦人道:「我去做飯,你們一定餓了!」 音音道:「大娘,別費事了,我們馬上走,我們留下來定給你帶來麻煩!」說著轉向泠一凡道:「浪子,我們就走,怎麼樣?」 就在此刻,庵門突然傳來慘叫之聲,一聲接一聲,有四五聲之多。 冷一凡和音音不約而同奔了出去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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