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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四


  二先生道:「音音姑娘,你夜探穀府這檔事是區區發現的,並沒稟陳谷大公子,到目前為止還屬個人秘密,所以希望你有個明白交代,區區好決定如何處理,明白區區的意思麼?」

  淩厲的目光,加上沉凝的聲調,給人一種非回答不可的壓力。

  音音道:「我對穀家並無不良企圖,可以了吧?」

  二先生緊迫著道:「既沒有不良企圖,那就更應該要加以澄清,以免節外生枝,主要的一點,浪子是你的保證人,你不想要他負更大的責任吧?」

  冷一凡忽然感到很奇怪,看樣子二先生真的沒有其他安排,言語又這麼和平,難道他隻身犯險,目的只為了求保證和明白

  音音的意向麼?

  穀家是襄陽一霸,也可以說是一方之雄,遭人私探是大事,而且是在血案一再發生之際,他真的會對谷大公子隱瞞這大事?

  音音深望了冷一凡一眼。

  「看在浪子郎中的份上,我說明了吧!」

  「你說?二先生又閃動目芒。

  我在找一個人,我懷疑他藏匿這穀場家,托谷大公子的庇護。「

  「噢!姑娘找的是什麼人?」

  「仇人!」

  「區區問的是什麼人?」

  「對不起,我只能說這麼一點。」

  「真的是如此?」

  「二先生要是不信,說再多也沒用,要是我存心說假話說得再好聽也是空的,言止於此了!」

  音音閉上嘴,看樣子她是多一個字也不會說了。

  「嗯!」二先生點了點頭,語意深長地道:「音音姑娘區區就暫時放棄追查這一點,不過,你記住一樣,以後行動要多加小心,不要太過隨便,不可自恃力而招致後悔!」說完,轉身揚長而去,倏忽間消失在夜幕之中。

  音音朝冷一凡靠近了些:「浪子,你真的敢保我?

  「為什麼不敢?」

  「如果他們找不到女殺手,你便離不開襄陽,如果我真的是女殺手,你將被拖下水,而且後患無窮。」

  冷一凡的兩眼突然瞪大,改變了—下站立的位置,面對著音音。

  「難道你不是女殺手?」

  「我不是!」音音回答得挺乾脆。

  「什麼?你……」冷一凡先是駭異,繼而茫然,這不是第一次,音音根本否認她所做的每一件事,到底是為什麼?

  「我說我不是女殺手,這有什麼好奇怪的?」

  「第一次在路邊涼亭外你承認是女殺手……」

  「咕!」音音笑了一聲,悠悠地道:「浪子,你應該還記得,女殺手三個字是普渡庵的尼姑說的,可不是我向你報的號。

  在涼亭外我們第一次碰面,你叫我女殺手,我當時說這個號好,我願意接受,有這話麼?「

  她說的是事實,當時的情況的確如此,冷一凡困惑了。難道女殺手真的另有其人,她蒙上這身份只是巧合!

  可是她用剪刀殺人不假,用剪刀當殺人的利器,江湖上前未之聞,這絕不可能也是巧合……

  心念之中,沉聲道:「先後被殺的,挨刀的部位不是背心就是脅肋,你用的是剪刀,這一點你如何解釋」

  音音的臉孔突然變得十分難看,雖然夜色迷茫,但冷一凡不但可以看到,而且強烈地感受出來。

  「不許提剪刀二字!」音音像被激怒地野物吼聲。

  冷一凡怔了怔,為什麼不許提剪刀二字是她用剪刀殺人是事實,她一再否認她是女殺手又為什麼!

  「為什麼不許提!」

  「不許就不許。」

  「你敢提再說一遍我就殺你!」音音狂怒起來。

  「剪刀,你用剪刀殺人,我已經說了!」冷一凡也動了真火,他沒理由接受她的威脅,他要擺平這樁事。

  音音抬臂揚手。

  冷一凡單腳斜踏,作出拔劍之勢。

  兩人都有進—步的行動,就這僵著,久久之後,音音吐了口大氣,放下手臂,是夢囈般地道:「我為什麼要動刀?」

  冷一凡抓住劍柄的五指也告鬆開。

  「音音,我在等你的答覆?」

  「剪刀、小刀,同樣是殺人的刀,你沒理由斷定殺人的剪刀而不是一般的利匕小刀。」聲調以已趨平和:「你並非官府的驗屍仵作,只是憑大概的觀察,能武斷地認定死者傷口是剪刀而不是匕首麼?」

  她的辯駁不無道理,事實也真的是如此。

  不過要辨別剪刀或匕首所造成的傷痕是很困難的,除非是經驗老道的行家,冷一凡無法就此接受這辯解。

  「我只要知道你是不是女殺手?」

  「我不是!」

  「真的不是?」

  「讓你戟十劍的賭約仍是有效。」她說得斬釘截鐵。

  她不是女殺手,誰是女殺手。

  「我能相信你的話。」冷一凡的心念已動搖。

  「你非相信不可。」

  「那真正的女殺手是誰。」

  「你問我,我去問誰。」

  冷一凡把先後的經過從頭想了一遍,覺得巧合的成份很大,女殺手三個字的確是自己從普渡的女尼口裡聽到而向音音提出的。

  她並沒自己報號,正如她的辨解。

  而王府滅門血案只是耳聞,現場還留了名。

  在魯班廟殺人又現身,承認是血案兇手的女殺手蒙著臉聲音也不對,當時因為先人為主的觀念,認定是音音故意改變聲音,現在想起來是不太妥當。

  可她先驚走武林判官,後來又打發先走二先生一行,兩次替自己解圍,這是鐵的事實,彼此是陌路,毫不相干,她為什麼要這樣做?

  這是個相當困惑的謎。

  「浪子,我很感激你的保證。」

  「這倒不必,二先生未必真的相信。」

  「管他信不信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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