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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一八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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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可是……夫人,值得麼?」 「我自己也不知道,我本來……嗨!算了。」 「夫人,您莫非打算改嫁……」 少婦怒瞪了荷花一眼,道:「住口!」 荷花嘟起嘴道:「如果夫人沒這意思,為什麼會……」 少婦咬咬牙道:「你不懂,少饒舌,去看看他的情形,別忘了我叮囑你的話。」 荷花期期地道:「好!我……會照夫人的交代說的。」少婦閉上限,臉上浮起一抹痛苦的笑意。 荷花轉身出房,到房門口,又回頭道:「夫人,參湯涼了!」 另一個房間裡,武同春站在房中央,用力握拳,又放鬆,喃喃地道:「為什麼會有這種事?……我做了什麼?……『桃花女』,我要你父女付出百倍的代價。」臉上的表情無法形容,有恨、有憤、有怨毒,也有迷惘,總之是相當複雜。 房門開啟,荷花進入,臉色也是異樣的。 武同春盯著荷花道:「荷花姑娘、你家夫人……為什麼要這樣做?」 荷花咬著牙道:「為了救你。」 「這是……第二次救命之恩……」 「大俠記得就好。」「在下要面見夫人。」 「她不會見你。」 「荷花姑娘,求你……」 「我只是個下人,求我沒用。」 武同春抬眼望向空處,臉上盡是痛苦之色,他忘不了那一幕,他想:「女主人到底是何許人物?上一次,天地會主利用妻子華錦芳,企圖毒殺自己,是這裡的女主人救了自己。這一次,中了『桃花女』的惡毒計算,她竟然犧牲清白,奉獻了她的身體來救自己,為什麼?……」 心念之中,忘形地脫口大叫道:「為什麼?」 荷花激顫地道:「什麼也不為,只為了救你,不這樣做……就救不了你。」 武同春用力絞扭著手道:「這種恩情,我……武同春如何報答?」 荷花咬著下唇,沒出聲。 武同春又道:「荷花姑娘,我不明白,你家夫人為什麼甘願付出這大的犧牲,我……值得她如此做麼?我……」 荷花冷漠地道:「我也不明白。」 武同春木然了片刻,才又開口道:「你家主人……」 「我家沒男主人,夫人已做了七八年的未亡人。」 「啊!這……夫人犧牲名節……」 「不要再說了。」 「夫人怎麼稱呼?」 「我不會告訴你。」 「荷花姑娘,夫人……為什麼不肯見我?」 荷花瞪眼道:「見了面是什麼情況?」 武同春啞口無形,心裡一片淩亂。 荷花悠悠地道:「夫人有話要我轉告……」武同春微喘著道:「請講?」 「你的記憶全恢復了?」 「是的!」 「身上並無不適之感?」 「沒有,只是……心裡非常痛苦。」 「夫人說,你還是裝作受制的樣子,去找那不要臉的女人,你知道怎麼做的,現在你已不必再怕她弄鬼了,夫人給你服下的靈丹,足可抗拒一切。」 武同春驚喜地道:「我……能抗拒她的毒?」 「不錯!」 「好,我……」用力一咬牙,又道:「她父母將要付出代價。」 「你可以走了!」 「你家夫人……真的不願見我?」 「不願!」 「這……」 「記住,不許打主意到此地來,這是夫人的嚴命,你能辦得到?」 「我……一定遵守。」 「很好,我帶你出去,現在先蒙上眼。」 武同春苦苦一笑,無話可說,這簡直的就不像是事實,像一場離奇的夢。 荷花早已有準備,取出一塊黑布,蒙上武同春的雙眼,然後牽著他的手,向外走去。 路過窗下,窗子裡有一雙表情十分複雜的眼睛在望著武同春,似乎還隱有淚光,但武同春不知道。 不久,破推上一輛馬車,然後是轆轆的輪聲。 車輪輾過崎嶇不平的路面,車身顛簸得很厲害,武同春心想,這一定是小路。他幾次想抓下蒙眼布,但還是忍住了,他不能作小人之舉。 差不多有半個時辰之久,馬車停了下來,荷花的聲音道:「可以下車了,解下眼布吧!」 武同春抓下蒙眼黑布,鑽出遮掩嚴密的車廂,一看,不出所料,眼前是不見人煙的曠野,豔麗的陽光照得人眼睛發花。 荷花冷冷地道:「不許跟蹤我,希望你能守住諾言。」 說完,驅車疾駛而去。 武同春怔立當場,望著馬車的背影,心頭仍是一片紊亂,一個女人,為了救一個男人而不惜犧牲清白,這是不可思議的怪事。 他喃喃出聲:「不,一定有原因的,不會是毫不相干的女人,要是……她是誰呢?為什麼不肯見自己的面?」 想到在昏亂中,瘋狂而荒唐的一幕,他的臉在發燒,心頭在鹿撞。 但隨這一念而來的,是無比的怨毒,「和合童子」與「桃花女」只是助紂為虐,罪魁仍是天地會主華容。 一條人影,悄然接近。 武同春驚覺回顧,心頭為之大震,來的竟然是易釵而弁的白石玉,仍是瀟灑的藍衫書生裝束。 她不是落入「和合童子」之手麼,怎會在此地出現?白石玉的臉色很不正常,略顯激動地道:「聽說你曾經到三棵樹天地會的秘舵去救我的?」 武同春瞪大了眼沒作聲,身軀在抖顫,他心裡在想一個大問題,由於白石玉的突然現身,他敏感地想到荷花口裡的夫人,會不會是白石玉?這很有可能的,因為她曾經對自己表露過愛意。 如果不是她,可能就是神秘的「黑紗女」,但以現在白石玉的神色來看,是她的成份居多。 如果是她,這該怎麼辦?如何收場?白石玉寒聲道:「為什麼這樣看我?」 口唇抖動了半晌,武同春才勉強出聲道:「你是如何脫困的?」 「你去三棵樹駱宅,而我卻被帶到另外一個地方,『鬼叫化』無法通知你,只好行險,由丐幫長老『千面丐』假扮金明雄,騙過了守衛,把我救出來。」 「啊」了一聲,武同春期期地道:「你……怎會來到這荒野來?」 白石玉道:「不能來麼?」 武同春窒住了,聽口氣,獻身救自己的事,真的像是她所為,這是不了之局,如何善其後呢?如何開口詢明這件事呢?白石玉又道:「我是在大路上見一輛馬車朝荒野狂馳,所以跟了來看個究竟,到底是怎麼回事?」 武同春傻了眼,還是開不了口,白石玉是故作此言麼?白石玉毫不放鬆地道:「怎麼不說話?」 武同春期期地道:「你……真的不知道?」 白石玉皺起眉頭道:「怪了,我怎麼會知道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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