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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一六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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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區區不否認!」說完,目注方桐又道:「這位好像是剛才在外面求藥的童方朋友,怎麼……」 方桐立即應聲道:「在下已答應為『流宗門』效力!」 一點即透,武同春立刻領悟到方桐的用心,乘機擠身「流宗門」,好伺機向宋天培索仇,這不失是個好辦法,當下「唔」了一聲,不表示意見。 諸葛鈞又道:「朋友的意思是……現在不能作決定?』」 點點頭,武同春道:「是的,待見到敝師弟相商之後,必予回報。」 諸葛鈞默然了片刻之後,道:「很好,朋友可以離開,老夫靜候佳音就是。」 這樣平和的結局,倒是大出武同春意料之外,拱拱手,道:「如此區區告辭了!」 說完,目光轉向方桐道:「這位童朋友人才一表,手底下定然也不凡,『流宗門』行將領袖武林,願朋友好自為之。」 這好自為之,是有所指的。 方桐當然能體會,笑笑道:「在下會的,希望不久能與兄台共事!」 武同春微微一笑,轉身出門。 身後傳來諸葛鈞的聲音道:「此間事請朋友守口!」 武同春回頭道:「這不消說!」 到了觀外,只見日頭業已歇山,但聚集的人還相當不少。 武同春遊目四顧,正準備離開,忽然發現「鬼叫化」正遠遠地向自己招手,當下忙走了過去。 「鬼叫化」拔步疾走,他只好跟著,仍保持一段距離。 不久,來到一處極為隱僻的地方,「鬼叫化」止步,俟武同春走近開口道:「你那朋友不見出來,怎麼了?」 武同春深深一想,方桐將來還須助力,「鬼叫化」古道熱腸,而且又與他母親方大娘相識,不如把話說明,相信「鬼叫化」會守口的,瞞下去弊多於利,於是,把方桐的一切,原本他說了出來。 「鬼叫化」聰慧道:好哇!想不到你一再地欺騙我老叫化……」 武同春趕緊作揖道:「老哥,情非得已,請海涵!」 咧嘴一笑,「鬼叫化」道:「跟你說著玩的,人難免有不能為外為道的苦衷,老哥我也一樣,所謂披肝瀝膽,仍然有其限度!」 武同春深然其說,自己對老叫化可以說百分之百的信賴,但華錦芳父女這檔子事,自己就不曾吐露過,不是存心欺騙,而是難言之隱。 「鬼叫化」又道:「照你剛才的說法,『流宗門』有意籠絡你?」 「是的!」 「你打算怎麼辦?」 「小弟不願受制於人,要保持自在身。」 「嗯!這樣也好!」 就在此刻,一條人影幽然欺近,是個衣衫襤樓的鄉下老人,武同春大之一震,老人走近時,「鬼叫化」迫不及待地道:「有消息麼?」 老人點頭道:「有,這下子可熱鬧了。」 武同春立刻省悟來的是丐幫長老之一的「千面丐」,忙見了禮。 這老化子見一次面,改一次容,真不愧千面之稱。 「鬼叫化」笑向武同春道:「小兄弟,老哥我告訴你一個秘密,以後見到陌生人,先看看腰帶,不管是什麼形式的腰帶,帶子上有五個小結,這便是尤長老。」 武同春轉目細望,果見「千面丐」尤五常的腰帶子上有五個小結,不說破是看不出來,當下頷首道:「小弟記下了!」 「鬼叫化」這才向「千面丐」道:「什麼消息?」 「千面丐沉聲道:「此次瘟疫,『天地會』有近兩百人病倒,死的約五六十,求回去的仙丹服下之後,武功全廢,對該會是一個相當大的打擊武同春脫口道:「『流宗門』這一著夠狠。」 「鬼叫化」道:「『天地會』方面有何對策?」 「千面丐」道:「已經準備報復!」 「鬼叫化」道:「如何報復?」 「千面丐」道:「不知道,消息只這麼說,但時間只在這早晚。」 武同春脫口道:「報復不會成功!」 「鬼叫化」道:「你怎麼知道?」 話已出口,無法更改,武同春只好照實道:「『流宗門』派有臥底的在『天地會』。」 兩個老化子同時睜大了眼,「鬼叫化」驚聲道:「有這等事?你那裡得來的消息。」 「這……是小弟無意中聽到的。」 「知道是誰麼?」 「巡監童光武!」 「是他?位份不低,可以發生作用……」頓了頓,又道:「照這樣看來『流宗門』處心積慮已久!」 「千面丐」突地驚聲道:「有人竊聽!」 武同春與「鬼叫化」大吃一驚,武同春閃動著目芒道:「在哪裡?」 「千面丐」手指不遠處的一株巨樹,道:「就在那樹後,行動如風,一閃即逝。」 武同春彈身追去,追了一程,到了山路邊,求符藥的仍斷續來往,不見有扎眼的人物,只好又折回原處。心裡在想:「這下可糟了,如果竊聽者是『天地會』的人,自己泄了他的秘密,不知將遭到什麼慘酷的下場。」 回到原處,一看,不由愕然,「鬼叫化」與「千面丐」業已失了蹤影。 心裡想:「照『千面丐』的說法,『天地會』這早晚要對『流宗門』施以報復,不知用的是什麼手段?目的指向此地,抑或『流宗門』的新設總壇?自己有沒有呆下去的必要?」 突地,他想到了企圖毒死自己的妻子華錦芳,就像一根毒刺插在心上,如果不拔除,將永無安寧的時刻,太痛苦了。 於是,他毅然決定去找華錦芳。 這是一個相當痛苦的決定,但事實不容改變,這場家庭大悲劇,是華錦芳父女一手造成的。 恨又抬頭,像烈火在心內燃燒,他有迫不及待之感,立即離林上路,一陣喧噪之聲震耳傳來。 武同春大為驚異,到了山道旁一看。只見那些求符藥的男女,粉粉奪路倉惶奔竄。 武同春心念疾轉:「看來是發生了不尋常的事,莫非『天地會』已經採取了行動?」一念好奇,他反奔向道內。 因為方桐已被「流宗門」羅致,如果發生意外變故,方桐也是一份。 到了觀前,只見場面一片冷清,人已走得罄淨。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目光轉處,不由心頭劇震,頭皮發了炸。 觀門外的廣場邊,整整齊齊地排列了一十六具屍體。 武同春迫近前去,辨視之下,發現其中有兩具是「天地會」的堂主級高手,他明白過來了,「天地會」的報復行動,業已徹底失敗,其原因當然是由於臥底的內好童光武洞悉這次行動,死者是執行行動的人,被「流宗門」悉數解決。 至於行動的內容,就不得而知了。 怔立了片刻,進入觀中,只見人去觀空,連活神仙遮身的帳幔都撤去了。夜幕已垂,死寂的空觀顯得無比的陰森。 突地,外面傳來了腳步與人語之聲,武同春一看,只見七八名男女,進入觀門,武同春急隱身形,凝目望去。 來的,赫然是「天地會」會主夫人符瓊花,後隨兩名侍女,三老者,一中年,符瓊花被簇擁著朝大殿走來。 武同春認出隨行高手中那瘦長中年人正是「天地會」武士統領「地煞」杜一清,其餘三老卻很陌生。 一行人到了廊下殿停住。 符瓊花沉聲:「杜統領,附近都清理過了?」 杜一清躬身道:「是的,對方確已全部撤離,卑座已在觀院週邊布了崗哨。」 符瓊花咬牙切齒地道:「這實在是想不到的事,很好……我會索回代價!」 三老者之一激動地道:「天幸此時發覺,否則後果實在不堪設想!」 符瓊花抬手道:「各位切記,萬不可稍露行跡,如果失敗,『天地會』就將除名江湖了。」 一條人影,疾奔而至,武同春在暗中一眼看出來的是童光武,不禁替他捏一把冷汗。童光武直趨近前,施禮道:「參見會主夫人!」 符瓊花點點頭道:「童巡監少禮,追查的結果怎樣?」 童光武恭謹地道:「對方已遠走高飛!」 武同春暗忖:「在林子裡,自己向兩位老叫化揭穿了童光武的秘密,曾發現有人竊聽,如果竊聽者是『天地會』的高手,情況並不如此平靜……」 符瓊花沉重地道:「鑒於最近發生的變故,證明「流宗門』對本會是不擇手段,志在必得,如果本會不速謀對策,後果堪虞.辛苦創建的基業,豈能毀於一旦,本夫人已經與會主連絡過,明晚三更,在襄陽第一秘舵,召集堂主以上弟子共研對策,由會主親自主持,各位必須漏夜趕回,並通知所屬。」 各高手恭應了一聲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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