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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八


  「大力丐」道:「大有來頭,天地會總護法『東海大豪』江浪,巡監『天南一劍』童光武,另一個是神出鬼沒的灰袍老者。」

  武同春登時血脈賁張,脫口道:「灰袍老者便是天地會副會主牟英山。」

  「鬼叫化」栗聲道:「這麼說,是天地會的陰謀……」

  武同春咬牙道:「早該想到,對方對在下是志在必得,所以才施展這借刀殺人之計。」

  「鬼叫化」激動地道:「策謀是天地會,直接下手殺害邱長老的該是誰?」

  武同春道:「不出他們三人之一。」

  「鬼叫化」沉思了片刻,悠悠地道:「這事還得要深入查證,目前不能遽下斷語,對方之來,也許是跟蹤『冷面客』老弟,說不定與邱長老之被害無關。」

  武同春心中一動,他意識到「鬼叫化」的話含有深意,邱長老臨死前留血字,指自己是兇手。

  在真凶未追出之前,自己仍脫不了嫌疑,心念一轉,道:「邱長老留在衣襟上的血字,安知不是兇手所為?」

  「鬼叫化」冷冷地道:「是邱長老親自指書。」

  武同春不解地道:「指書也能看出筆跡?」

  「大力丐」接話道:「不是筆跡問題,一個垂死的人,就是用筆也無法從容書寫,是暗符,那暗符除了掌門和各長老之外,沒人認得,各長老皆有其獨特的符志,旁人是冒充不來的。」

  武同春頓口無言,事實可以想見,下手者定是化裝成自己的形象。

  「鬼叫化」又道:「此地不能久留,以防功虧一簣,現在江湖上將再沒有『冷面客』其人,如果再出現,便是冒充者,也就是兇手。」

  「大力丐」道:「會麼?」

  「鬼叫化」瞪眼道:「小子,多用用頭腦「冷面客』與『黃衣修羅』秘密決鬥,兩敗俱亡,在對方心目中,沒有別人知道,第一劍手這名頭大可利用!」

  「大力丐」想了想,道:「如果真有『冷面客』出現,本幫該采什麼行動?」

  「鬼叫化」吹口氣,道:「你小子就是不用心去想,討債,那還用說。」

  「大力丐」脫口又道:「如果不出現呢?」

  「鬼叫化」不耐煩地道:「你怎麼問個沒完?」

  「大力丐」道:「難道這不該問?」

  「鬼叫化」白了「大力丐」一眼,轉向武同春道:「老弟,離開此地之後,我們分頭追凶,你可千萬不能露出破綻,以你的內功修為而言,改變聲音當不難。

  點點頭,武同春道:「這點在下省得!」

  「鬼叫化」又道:「還有,遇事謀而後動,不要操之過急!」

  「是的!」

  「目前,我們暫時認定這樁血案是天地會的傑作,可以朝這方向去查探,如果今晚的棋子不落空,對方一定有所行動的。」

  「在下該用個什麼稱呼才切合身份?」

  「你是說配合面具與裝束?」

  「是的!」

  「這倒可隨便,你戴的面具是老要飯的剛剛出道,還沒加入丐幫之時,得自一個江湖怪人,一共有五副之多,並非剝自什麼有名頭的人物,你看著辦好了。」

  「大力丐」接口道:「師父,看他這副德性,弟子想起一個人……」

  「鬼叫化」嗯了一聲道:「你想起誰來了?」

  「大力丐」道:「記得五年前,弟子伴隨師父北上主持支舵立壇大典,在半路上碰見一個路倒,是弟子掩埋的,叫什麼……真要命……」

  武同春忍不住道:「真要命,是外號麼?」

  「大力丐」道:「兩樣都是!」

  「什麼兩樣都是?」

  「也是名,也是號,不過,我……說不下來。」

  「鬼叫化」偏頭望望武同春,道:「你小子不提起,我倒忘了,是有六七分相像,不過絕不可冒這名號,否則麻煩大了,犯不著去替死人頂缸。」

  武同春好奇地道:「為什麼?」

  「鬼叫化」道:「真要命是甄耀明的諧音,所以亦名亦號,為人忽正忽邪,是個令人頭痛的人物,不常現身露面。

  「所以知道他的人不多,但凡是跟他打過交道的,不是恩便是怨,生前結的仇家不少,盡是知名人物。」

  「老要飯師徒碰到他時,他已經離死不遠,是被仇殺重傷致死。」話鋒一頓,又道:「此地不可久留,我們走吧,如果被人發現,這妙計便不靈了。」

  三人下了通天岩,分道向山外奔去。

  傍午時分,一個潦倒不堪的老秀才,來到了青蓮居大酒樓的門前,望著那排場和進出人等的氣派,有些膽怯,欲前又止。

  青蓮居比起大城鎮碼頭的酒館,根本算不了什麼,但在新野,已經是數一數二的飲食去處了。

  這老窮酸,正是再次易容的武同春,為了不惹眼,長劍用舊衣包裹了橫提在手裡,像這種大酒樓,並不適合他的身份。

  他是發現曾有過瓜葛的素心主婢進入此間,才跟蹤來的。

  在門口專司迎送的小二走近前來,打量了武同春幾眼,冷冷地道:「您老……別直挺挺站在門口擋路,找人麼?」

  武同春故作有氣無力地道:「想喝杯酒!」

  小二不屑地再次打量了武同春一眼,用手遙指道:「那邊街角有間小店,物美價廉……」

  武同春氣往上沖,瞪眼道:「怎麼,你們要歇業了?」

  小二怔了怔,口角一撇,道:「您老脾氣可是不小,我是好意!」

  「什麼好意?」

  「一句話,此地不賣小吃,在這裡吃一頓不上算。

  「你以為老夫吃不起?狗眼看人低,老夫今天要大吃。」

  「大吃?」

  「不錯,大吃大喝一頓!」

  「就……您老一個人?」

  「難道還要宴客不成?廢話。」

  小二勢利地道:「您老可得要先問問自己的荷包,答不答應。」

  武同春氣他不過,伸手摸出一個金鎳子,亮了亮,揣回去,道:「夠了麼?」

  小二直了眼,半晌才道:「您老請,小的引座!」

  進入大門,武同春一看,樓下座間沒素心主婢的影子,大聲道:「小二,老夫要上樓,找個清靜的座位。」

  看在那金棵子份上,小二引武同春上了樓:武同春一眼瞥見西耳小樓座位全空著,僅有素心主婢在座,正中下懷,用手一指道:「那邊清靜,就那裡吧!」

  「不成!」

  「什麼意思?」

  「有位姑娘包了,不許人打擾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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