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學達書庫 > 陳青雲 > 劫火鴛鴦 > |
| 六十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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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等你丈夫回來」幾個字,使武同春心頭大慘,自己不是正在此地麼?然而慘酷的現實,把自己硬生生剝離了家庭,夫妻相逢陌路,這是人間的大悲劇啊!他強忍住將要奪眶而出的淚水,心靈又一次遭受切割。 灰衣人道:「錦芳,人已經不幸了,先料理善後吧!以後的事慢慢再說。」 武同春把牙齒咬了又咬,開口道:「大嫂,小弟先處理這三具屍體,回頭再為江姥姥善後。」 華錦芳點點頭,黯然道:「也好,就煩兄弟處理吧!」 灰衣人道:「這在房難道沒莊戶?」 華錦芳道:「有,住在莊園另一邊,離這兒將近一裡。」 武同春分兩趟把司馬一夫和兩名武士的屍體,搬到在外遠處的林子裡予以掩埋,事畢,已將近天明。 他又回到在房,江姥姥已被帶到房裡床上,男女有別,他插不上手,奇怪的是白石玉一直不再現身。 這是他的家,也是他的事,但他反而變成了外人,在華錦芳的婉謝下,他離開了在房,像遊魂般茫然飄蕩。 天亮了,他狂亂的情緒稍稍平抑,他開始想——殺人者是「天地會」的高手無疑,只是不知道身份。 殺人的目的如果是為了滅口,那證明了與二十年前父親之死有關。 如果行兇是為了「天地符」的事,兩件事就扯不到一起。 司馬一夫是來收屍的,兇手的身份地位當然比他高,會是會主麼?最可恨的是灰衣人不問因由。殺了司馬一夫,無法問出口供。 兇手不用說是尾隨自己到莊房的,白石玉怎麼也插上一腳呢?江姥姥臨死說靈座及靈牌不知是什麼意思。 東方破曉,遠近的景物依稀可辨。 一條人影,在武同春身後遙遙躡著,他沒回顧,所以沒發現,潛意識的作用,他的目標不期然地指向故居「無雙堡」。 日上三竿。他來到了堡內廢墟。 一條藍色人影,兀立在凝碧墓前。 武同春心頭大震,他一眼就看出是白石玉,對方如此陰魂不散,必然大有文章,剛剛接近,白石玉已回身迎上,互望了一眼。 白石玉先開口道:「小弟恭候多時了!」 武同春暗自咬牙切齒道:「有意思,你知道我一定到此地來?」 白石玉笑笑道:「算是不期地料中吧!」 其實,他是尾隨而來,將到地頭,繞道超前來等候,這麼說,只是放顯神秘罷了。 武同春籲了口氣,道:「又有什麼指教?」 「咱們昨晚的事還沒了……「是還沒了,現在你準備怎麼樣?」 「老話一句,在下要知道武同春的下落。」 「對不起,無可奉告!」 「難道要訴諸武力?」 「本人不反對。」 白石玉口角一撇,道:「在下生來極不願跟人搶刀動劍,除非必要,否則武同春沒好氣地道:「否則怎樣?」 白石玉淡淡地道:「解決問題的途徑很多,不一定要動武,其實,動武不一定能解決問題,也許把事情弄得更糟又複雜。」 武同春氣得牙癢癢的道:「那你說要如何解決?」 白石玉似乎胸有成竹,不假思索脫口便道:「咱們無妨來談談條件。」 「談條件?」 「唔!」 「如何談法?」 「據在下所知,見台與『鬼叫化』正在積極追查殺害『無我大師』師徒的兇手,而最可疑的人物是一個叫西門堯的人,對麼?」 武同春駭然,連這種事他都會知道,他不但行動詭異莫測,心機之深也令人感到可怕。窒了片刻,才道:「又怎麼樣?」 眸光一閃,白石玉不疾不徐地道:「這便是要談的條件,如果兄台肯見告武同春的真實下落,在下便提供西門堯的線索,這公道麼?」 武同春退了一個大步,凝望著白石玉。 心裡卻在急轉著念頭:「莫非昨晚在莊房殺害江姥姥和暗算自己的便是西門堯,白石玉在暗中可能有所見,只是他心機深沉,當場不肯透露……也罷,如果能追出西門堯,自己就拼著暴露身份,也好乘機面對面究明他找自己的目的。」 心念之中,沉聲道:「好,你先說西門堯的下落。」 白石玉的確是夠奸詐,冷冷地說道:「在下說出西門堯的下落之後,能保證兄台一定見告武同春的准下落?」 武同春道:「君子一言!」 白石玉眉毛一挑道:「並非在下多疑,實在由於兄台三番兩次前言不對後語,所以,還是請兄台先說出武同春的下落,在下再奉告西門堯的行蹤。」 冷哼了一聲,武同春道:「本人對你也是同一的看法。」 白石玉道:「彼此互不信任,那該怎麼辦?」 武同春急於要知道西門堯的下落,只好讓步道:「好,本人相信你這一次,就先說出武同春……」 驀地,一個聲音道:「別忙,這小子在鬼扯淡!」 白石玉厲喝道:「什麼人?」 一條人影,從斷牆後轉了出來,赫然是「鬼叫化」。 武同春精神大振,急聲道:「您老來得好!」 「鬼叫化」一步一歪地走了過來,瞪著白石玉道:「你小子大白天講鬼話,你真的知道西門堯的下落?」 白石玉道:「當然!」 「好一個當然,你小子知道西門堯生成什麼樣子?」 「閣下憑什麼橫岔一技?」 「因為這檔子事與老要飯的有關。」 「在下已經與這位仁兄談妥,互作交換。」 「你小子拿什麼交換?」 「照談妥的條件交換。」 「哈哈哈!好小子,你真把老要飯的看扁了?告訴你,老要飯的正想找你不著,前天夜裡,老要飯的與朋友在談西門堯的事,被你聽到了,來訛詐人是不是?你腳底夠滑,要飯的沒追上你……」 白石玉臉色上變,向後一挪步,道:「閣下胡扯些什麼?」 武同春一聽,心火直冒,「嗆」地拔出劍來,怒聲道:「姓白的,本人早料到你鬼計多端,原來是這麼回事……」 向前一跨步,手中劍橫在胸前,就要出手。 藍影一閃,白石玉電瀉而去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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