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學達書庫 > 陳青雲 > 劫火鴛鴦 > |
| 五十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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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感應寺上一代住持『無我大師』被害時,曾提到過西門這個姓,當時是告訴武同春,有個叫白石玉的也在場·』…·」 提到白石玉,武同春心中一動,幾乎脫口說了出來,一想到自己目前的身份,忙把到口邊的話吞了回去,「以了一聲道:「白石玉是什麼來歷?」 「不知道,那小子一副娘娘腔,城府很深,是個可怕的角色。」 「對了,他曾到山中找武同春,追究他的生死下落……」 「先不談這個,聽我說完。我想在想去,想到一個人,叫西門堯……」 「西門堯?」 「不錯,他與『無我大師』曾有過從,也算方外之交,由於他為人怪衡孤高,所以我不願踉他往來·二··-·」 雙睛一亮,武同春道:「他會是兇手麼?」 「鬼叫化」沉吟著道:「很難說,但想起來……似乎不可能。」 武同春道:「為什麼?」 「鬼叫化」道:「第一,他沒有理由對老友下毒手,殺了『無我,又殺其徒『了語』。第二,沒聽說過他練有殺人無痕的手法。第三,他從不行走江湖,過著避世的生活,所以在武林中沒有名號,知道有他這個人的也不多,甚或沒有。」 武同春苦苦一想,道:「這也很難說,武林多得是欺世之徒,表面高超脫俗,內心卻懷詭詐,愈是巨好大惡,表面上意裝得像聖人,也就愈不易讓人識破。」 「鬼叫化」用竹枝重重一鼓地面,道:「有道理。」 「他的武功如何?」 「據『無我』和尚說,極高。」 「他人在何處?」 「武陵山中,一處十分隱僻的穀裡。」 「能找得到麼?」 「可以,不過……我老要飯的不便出面,因為這一切都是猜測,如果不是事實.我這張老臉便無處可放了。這樣吧,我們一明一暗,由老弟出面。」 「好!」 「你可要見機行事,不可魯莽。」 「在下會的。」 「好,我們就上路,分開走,走在一道太惹眼。」 於是,兩人分別上路。 三天后,武同春進人武陵山區,一路循「鬼叫化」做的暗號前行。 暗記到一個無名谷口為止,武同春心知已到地頭,內心感到無比的緊張,因為殺害「無我大師」師徒的兇手,可能與父親之死有關。二十年過去了,現在來查父親的死因,真可說是樁陳年舊案。 他在谷口邊吃乾糧,邊盤算行動的方式。 休息了片刻,他動身人穀。 沒有路,是個人跡罕至的幽谷,但並不難走。 「鬼叫化」當然在暗中,但雙方約好不見面的,除非到必要時老叫化才現身,事情得由武同春出面處理。 深人約莫兩三裡,山花奇石掩映中,呈現一間石屋,的確是個避世的好地方,表面上看住的就像是高人奇土。 武同春直趨石屋門前,鎮定了一下心神,發話道:「屋裡有人麼?」 連叫三遍,沒有反應。 奇怪,難道人離屋外出了?武同春走近門檻,向裡張望,只見這石屋一明一暗,暗間看不到,想來是寢臥,明間裡幾桌椅榻,古樸無華,想見主人真是一個清高之土。 「西門老前輩在麼?」 武同春再次發話,但依然沒有反應,死寂如故。想了想,深人明間,探頭朝暗間一看,只見一個頭挽高合的黃衣老人,高臥未起,吐了口氣,又道:「冒昧叩謁,有擾清靜,請老前輩海涵廠怪事,毫無動靜。 武同春心想:「老叫化說此老怪癖孤傲,不近人情,定是故意不睬……」心意之中,大聲道:「老前輩何必擔人如此?」 還是沒有用,老人連動都不動一下。 無論如何,這是反常的現象,武同春意想愈覺不對勁,戒備著跨人暗間,欺近床邊,只見老人雙目半睜,完全失去了神采,不禁脫口栗呼道:「死了!」 用手一摸,冰涼,的確是具死屍,還沒僵硬,證明死的時間還不太久。 武同春站在床前,木然成癡。 這老人就是西門堯麼?何以致死?久久,他回過神來,細察死者,不但周身沒有傷痕,連掙扎的跡象都沒有,死狀和感應寺住持「了悟」和尚完全一樣,顯然是同一人下的手。 如果說西門堯是殺害「無我大師」和「了悟」的兇手,他便不會如此死法,「無我」臨死遺言西門是什麼意思?真正的兇手該是誰?如果西門堯之死,也是滅口,這內情就簡直是無法想像了。 「鬼叫化」說西門堯功力極高,那兇手的武功豈非更加不可思議?想不到的意外,使武同春惶惑失措,一時之間,不知如何是好。 此次的行動,可說極端秘密,兇手怎又會搶先一步呢?這種情況,足可使一個定力極強的人發狂。 如果此刻他抓到這詭秘而殘忍的兇手,不把他撕碎,也會把他亂劍分屍不成,是恨,是氣,但找不到發洩的物件,的確相當痛苦。 「站住!」暴喝傳來,是「鬼叫化」的聲音。 武同春連意念都不曾轉,便沖出石屋,一看,不見人影,暴喝聲分明在屋外不遠,怎會不見人?側方花樹間人影一閃。 武同春本能地彈身電撲,人影疾速圖逃,武同春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截在對方頭裡,赫然是一個老秀才裝束的人,頷下無須,看起來很怪。 一聲龍吟,賽雪欺霜的長劍出了鞘。 老秀才驚聲道:「冷面客!」 武同春下意識地一震,對方竟然一口叫出他的外號,而他對他卻一無所知,但胸中那股憤毒之氣,卻昇華到了極致,一挫牙,冰聲道:「朋友先報個名號?」 老秀才目珠連轉,栗聲道:「此間主人是你殺的?」 這叫倒打一章,武同春一室,道:「你說什麼?」 「人是不是你殺的?」 「少跟本人來這一套,先報來歷?」 「你仔細認認看!」 武同春又是一愕,細加審視,這面孔的確並不陌生,但想不起對方是誰,在何處見過,搖搖頭道:「在下想不起來,朋友自己報名吧!」 老秀才抓下方中,露出了一個方頭。 武同春驚叫道:「你……感應寺的『了緣』和尚?」 出家人改了俗家裝束,到此何為?意圖何在?「了緣」眸中厲芒連閃,道:「不錯,正是貧僧。」 「到此何為?」 「追凶。」 「追凶?……怎會追到此地來?」 「冷面施主,這得請你解釋一下……」 「什麼意思?」 「到你敝寺,『了悟』方丈被害,到了此地,西問老施主又遭不幸,這不是巧合,你總有個解釋的,是麼?」 一肚子的怒火憤焰,變成了滿頭玄霧,武同春哭笑不得,他本以為發現了兇手 ,卻反而被指為殺人者,這從何說起?」 努力一定神,道:「在下先聽大師解釋。」 「貧僧說過是追凶。」 「死者是兇手?」 「不,死者是先師『無我』的方外至交,由於先師與先師兄『了悟』先後遭害,所以貧僧特地化裝趕來,想向西門前輩請教一下,先師生前是否結有仇家,想不到……阿彌陀佛,現在聽施主的說法了。」 武同春一時之間竟說不上話來,這事太離奇了,「了緣」和尚交待的話,情在理中,心念數轉之後,道:「大師認得『鬼叫化』前輩麼?」 「當然!」 「是他提供線索,所以來此地查詢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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