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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三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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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氣在這一刹那之間凍結了。 「呀!」厲吼聲中,武同春搖劍直刺,這是家傳絕著,但其中暗藏奇妙變化可隨對方的反應而變化。 偉岸老者連眼皮子都不動一下,令人莫測高深。 劍已出手,在對方沒有任何反應的情況下,武同春不能動變,好一鼓作氣的原式刺出。 怪事發生了,劍尖在距對方衣袍三寸之處,像碰上了一堵無形的銅牆,刺不進去,武同春心頭大凜,能把護身罡氣練到這種幾乎成形的境地,簡直像是傳說而不是事實,難怪紫衣少女下了那等警告,情況不容他多所猶豫,遞不出去,只有收招,這一瞬間,他連恐懼都忘了。 就在武同春收劍的同時,偉岸老者單掌一揮。 罡風裂空暴卷,武同春如遭萬鈞雷兩,身形離地而起,飛栽三丈之外,口血連噴,意識驟呈模糊,但一絲靈智不滅,一稍無形的、不甘心的力量,鼓舞著他,站起來,站起來,像個武上,你是無雙堡主「無敵劍」的兒子。 於是,他搖搖不穩地站了起來,眼前的景物,模糊一片。 偉岸老者怪笑道:「好小子,你真是命大,還能站……咦!」 雙目暴睜,張口結舌,望著武同春腳前的彩玉,赤紅的瞼起了變化,脫口又道:「彩玉牌!」 這一聲「彩玉牌」,使武同春的神智突然振作起來。 紫衣少女說過,這彩玉可以保命,想來是被震倒地時掉出來的,努力一眨限,視線清晰了些,不錯,彩玉正在腳前,映著日光,發出斑斕彩霞,費力地彎下腰,撿在手中。 偉岸老者粟聲道:「你怎麼會有這東西?」 武同春喘息著道:「閣下管不著!」 難道這塊彩玉真的可以保命?偉岸老者又道:「小於,你跟彩玉主人是什麼關係?」 彩玉主人是誰?是那紫衣少女麼?武同春冷冷地道:「我不必告訴你。」 偉岸老者怔住了,他似有什麼顧忌。 一塊彩玉,能鎮住這可怕的人物,那彩玉主人就簡直不可思議了。如果說,紫衣少女真的是「黑紗女」,那彩玉主人可能便是她師父「接引婆婆」了。 心念之中,他將彩玉放回懷裡,心裡閃現了一線生機。 偉岸老者目中厲芒一閃,道:「你以為老夫不敢殺你?」 話雖如此,氣焰已不似先前的囂張。 反正不是敵手,武同春已經不在乎了,平靜地道:「閣下儘管下手就是!」 偉岸老者的巨掌,再次揚了起來……武同春冷寂地註定對方,不言不動,生死已不由自己做主,一切只有付之命運,現在別說是一掌,一個指頭他也受不了。 傳岸老者的手掌沒有拍出,僵持了片刻,放落手掌,沉聲道:「小子,今天算你命大,等老夫查明真相之後,可就難說了。」 說完,巨大的身軀一晃,眨眼而沒。 偉岸老者的身影消失了,武同春的心反而狂跳起來,剛才真是生死一發,如果對方不顧一切出手,彩玉只是個表徵,決救不了他。 呆了一陣,首先想到的是療傷,方才老者那一掌,份量相當不輕,如果不是他很基深厚就再也起不來了。 在原地療傷,當然不行,萬一偉岸老者改了心意回頭,那可就什麼都完了。眼前就是山區,入山是最聰明的辦法。 於是,他憑著一絲殘存的真力,忍著痛楚,往山裡走去,他故意避開山道,手足並用,朝最荒僻的地方走。 他現在的情況,說多狼狽有多狼狽。 爬過兩道山嶺,越過一條小溪,竭盡殘餘內力,登上一座險峻而怪石峰峰的峰頭,選了個較深的石穴,停了下來。 力已用盡,內腑陣陣抽痛,他躺了下來,四肢百骸,像是全被拆散了。 日頭沉落山背,瞑氣四合,石穴暗了下來。 武同春坐起身,盤膝,運起內功心法治療。 朝陽衝開曉霧,石穴重見光明,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。 武同春療傷完畢,氣血順暢,功力盡複,起身出穴,迎著旭日,深深做了幾次吐納,意念又回到現實裡,對那偉岸老者,他連恨意都沒有,只把速返當作年災月厄,一顆心仍在許中和身上,別的,似乎都不值得他想,除了許中和這段過節,對於江湖,他的心早死了,即使有時衝動,也是暫時的。 他下定決心,再找到對方時,決不開口說半句話,見面就下殺手。 暮地裡,突然有人聲傳了過來———「那小子受了重傷,能跑到哪裡去?」 「定在附近!」 「可是連個可疑的鬼影子都沒有看到……」 「也許另外幾條路的已經逮到了他。」 武同春心頭一霞,不用說,是在搜索自己,他傾耳聽下去。 「這裡石窟不少。」 「搜上一遍,我們回頭。」 「我說老李,這事情可真怪,太上護法已經逮到了他,把他放了,現在卻又出動這麼多人找他……」 「不懂的事少開口。」 「老李,為了這麼個小子,竟然要太上護法親自出馬……」 「你懂個屁,這是威信問題,本會傳出的『天地符』,只這一面沒收回,會主十分震怒,傳下金令,非逮到他不可。」 武同春大為激動,原來那偉岸老者是「天地會」的太上護法,看樣子對方是必得自己而甘心,這麼一來,真是要寸步難行了。 心念未已,兩名黑衣武上,從亂石中現身出來,襟上有「天地會」的標誌。 武同春迅快地閃了開去,借著石林掩護,轉到另一個方位,無疑地,這附近全是對方的人,他不願惹事。 兩名武土搜了一陣之後,下峰而去。 武同春松了口大氣。 突地,一個陰惻惻的聲音起自身後,道:「好小子,看你能飛上天去。」 武同春這一驚非同小可,一顆心登時收緊,拔劍回身,一張陰沉可怖的面孔映人眼簾,是個黑衫中年,一臉殘相,使人一看便打從心裡泛出寒氣。 鷹眼一翻,黑衫中年陰陰地道:「武同春,相好的,你自己說,要不要本人出手。」 武同春沉住氣道:「閣下什麼身份?」 「告訴你無妨,副巡監黃有道。」 「司馬一夫的副手?」 「完全正確。」 「看來我倆之中,有一個要栽在此地……」 「嘿嘿嘿嘿……你的意思是非要本人出手。好吧!我們節省時間……」話聲中,長劍出鞘,耀眼的寒芒一閃,罩向武同春。 武同春舉劍相迎。 又是一場搏命之爭,驚險的場面,疊了出來。 身為「天地會」的副巡監,當然不是泛泛之輩,武同春仗著手持的是柄寶劍,堪堪與對方打成了平手。 劍氣縱橫,金刀交擊之聲傳得很遠。 武同春心裡知道,如果不速戰速決,對方高手聞聲而至的話,後果就難說了。招式一變全力施展殺手,形同拚命,實際上他也是在拚命,不拼命就無以保命。 無雙堡的劍法,自成一家,玄奧淩厲,可惜武同春功候不足,主要原因是他父親「無敵劍」過世得早,再方面,八年來為了家庭變故,使他心灰意冷,輟了苦練,否則的話,仍可做視劍林的,饒是如此,黑衫人在他的猛攻下,節節後敗。 武同春占了上風,豪氣大盛,著著進迫,他立意要除去對方。 進退轉折之間,不覺到了絕省邊緣。 黑衫人也開始搏命,變招狂攻,場面慘烈驚人。 暴喝聲中,兩條人影掠到現場,是那兩名武士,去而複返。 武同春心頭大凜,三對一的話,他將處於劣勢。 劍芒打閃,兩名武土出手助攻,劍術也相當不俗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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