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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十二


  第十二章 猙獰可怖淫婦

  三清觀後殿烈焰騰空,全觀亂得人仰馬翻。

  看不見的敵人,是最可怕的敵人,你無從著手對付。

  老道可不是等閒人物,他耍找出敵人,他撇開烏亂的現場不管,悄然上了正殿的屋脊,伏下身,銳利如鷹的目芒,不斷地來回掃視。 火勢在眾道士傾力搶救之下被控制住了。

  明月正當頭,銀光下任何動的影子,都逃不過高手的視線。

  老道在耐心地伏伺下,突然發現了一條灰影,投入房後的柏林,不由心頭一緊,飛快地掠了去。

  柏林裡,有座精舍,是禁地,觀主修真的地方,除了服侍的道童和負責警衛的心腹之手下,別人非經稟報是不准擅入的。

  老道從側方悄然潛入柏林,先冷靜下來,仔細觀察了一陣,才步步為營地迫近精舍,然後毫無聲息地翻牆進去,迅速隱身在樹叢中。

  抬眼望去,差一點驚叫出聲。

  就在他隱身處相距丈外的卵石花徑上,整齊地排列了八名道士的屍體,精舍的警衛,一個不勝,全被擺倒了。

  現場沒有打鬥的跡象,這太駭人了,這八名道士是精選的,全具不平常的身手,是如何集體被殺的?

  殺人者是什麼可怕的人物?

  不可一世的他,不由心裡發毛。

  久久沒有動靜,老道小心翼翼地戒備著閃入精舍的明間,燈還亮著,兩個道童各據一椅睡著了。

  氣氛似乎有些異樣,八人橫屍,兩個小道童不可能入睡,走過去用手一摸,觸手冰涼,早斷氣了。

  凶人凶性,殺機沖頂而起。

  「是那一道的朋友,可以現身了?」老道獰聲道。

  「你別動,咱們先談談!」聲音很冷,發自暗間。

  老道取下壁間的劍,想沖入房中,心念一轉,停了下來,退至一角,背靠牆壁,這樣,他可以全心應付正面,減去了後顧。

  「朋友是誰?」

  「先別問,你是觀中主持『玉虛真人』?」

  「不錯。」

  「也是觀外魔王卜大慶的副手之一『武帥』穆偉廷?」

  「你……到底是誰?」老道臉色大變,駭震之情溢於言表,他做夢也想不到有人會一抖出他的底。

  「你承認了麼?」

  「不否認。」眸子裡殺光陡現。

  「那好,現在告訴你,在下是當年血宴受害人的傳人。」

  「你……你是魔音劍神羅志遠的傳人?」

  「完全正確。」

  「你……意欲何為?」

  「穆偉廷,你連欠債還錢這點普通的道理都不懂嗎?」

  「你……討債?」

  「不錯。」

  「出來吧!」

  「慢著,話還沒說完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蔔大慶遣你們蟄伏在關內,目的是想取代修羅宮的地位,君臨中原武林天下是嗎?」對方冷冷地問。

  「本座無須否認了。」

  「蔔大慶人呢?」

  「這你就不必管了,可以現身啦!」手中劍握得很緊,額上冒出了青筋,功力已運足了十二成。

  人影閃現門邊,竹笠遮瞼,他,赫然是路雲飛。

  神秘,無形中有一股懾人的力量,使人感到不安。

  老道是當年關外不可一世的人物,然而對方卻是百年來第一高手「劍神」的傳人,他絕不敢等閒視之。

  「你真的是羅志遠的傳人?」

  「如假包換。」

  「需要藏頭露尾麼?」

  「哈哈哈哈……」笑聲中,路雲飛把笠帽掀到脊樑上,露出了本來面目,帶病而黃腫的臉。

  「哈哈哈……」現在輪到老道笑了,他實在忍不住要笑,對方的這份尊容,使他的疑慮一掃而空,氣勢在刹那間高漲:「本座以為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,原來是條病狗,西門達會收……」

  聲音突然頓住,像一下子被人捏住了脖子,餘笑僵化在臉上。

  對方雖然一臉病容,但眸子裡射出的精芒有若兩道有形而實際存在的銀線,這是至高內力的表現,他是識貨的,再也笑不出來了。

  路雲飛跨出房門,徐徐舉劍。

  「姓穆的,本人開理了宴客的名單,你是頭一個坐席的。」

  「你敢報名麼?」

  「當然,因為你只能聽進去,永遠不會說出來。」

  「你有這份把握?」

  「十成。」

  「報出名號!」

  「路雲飛。」

  「金牌殺手……」老道心神猛地一顫:「今晚來的只你一個人?」

  「不錯。」

  「你與羅志遠是何淵源?」

  「亦師亦友,忘年之交。他傳授我武功,也把復仇的責任交給了我。」

  「好極了,如果把你擺平,將永絕後患……」

  「不錯,如果你有能耐的話。」

  「最後一句話,你怎麼會知道本座的身份而找上門來?」

  「天下沒有永遠的秘密。」

  老道的目光在溜動,他在轉著念頭,面對這不起眼,但相當可怕的敵人,他沒有十足的把握擺倒對方。

  傳訊召助手又不可能,最要命的是這精舍是禁地,不奉令無人敢闖。

  守護的弟子又已全部被殺,他深悔自特太甚,沒有應變的安排,但後悔無濟於事,他必須面對事實。

  路雲飛沉穩地跨進了一大步,明間不大,正是出手的好距離。

  老道亮開架勢。

  雙方都有置對方于死地的決心,誰也不能讓對方活下去,利害關係太大了。

  路雲飛不死,會影響卜大慶的武林大計,老道不死,路雲飛以後的行動將受到極大的限制。

  對峙,像兩座一觸即爆的火山。

  燈光映著劍芒,劍芒攪和著目芒。

  可怕的靜止,時間停滯在某一點上。

  只要一動,生死立判,決心、意志和功力,形成了這態勢。

  任何行動,都會有一個結果的,雙方出手了,不差先後,同一瞬間發動,場面並不火爆,只有短暫的幾聲碰擊,一切又趨於靜止。

  如果是明眼人欣賞到剛才的這一互擊,會一輩子不敢再談劍,因為這是劍術的昇華,無法以言語形容的高段,幾乎是人所不能達到的高限。

  路雲飛的劍仍斜揚著,眸子裡的神光凝固成形。

  老道紅噴噴的臉孔,紅得像五月榴花,慢慢,臉上的肌肉起了抽搐,身體也開始發抖起來。

  兩條紅蛇從緊閉的角鑽了出來,「錚」地一聲,長劍落地,接著是人「砰」一聲,栽倒在地。

  路雲飛徐徐收劍,拉上笠帽。

  狼,象徵著兇殘狠毒。

  安東房裡,「母狼」週三媚展露了她的手段,殘酷而下流的手段,也只有像她這種女人,才能想得出這種慘無人道的手法。

  修羅宮內務總管汪永壽的褲襠被撕開,下體裸露,一支發簪插進龜頭裡,下麵擺了盞油燈在燒烤,皮肉焦臭味之外,還加上吱吱的烤灸聲。

  汪永壽全身抽緊,沒有哼聲,只剩下狂喘,臉孔已完全失去了人形,厲鬼也沒他猙獰可怖。

  週三媚道:「汪總管,你到底肯不肯繪出修羅宮的佈置圖?」

  「……」汪永壽的眼角已經進裂,滲出了血水。

  「三媚,再弄下去他可能活不了。」歐少白提出意見。

  「修羅宮的佈置只有極少幾個人知道,你當了三年香主,十分之一都摸不到。」

  「所以我說不能讓他死。」

  「主人的命令,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。」

  「得留活,另想辦法要他招。」

  「你有什麼好辦法?」邊說邊示意年輕道士把燈火移開。

  「有了……」

  「什麼?」

  「他有個五歲大的孩子,設法弄來……」

  「嗯!不錯.可是……」

  「可是什麼?」

  「外面的情況未明,觀主也不見回轉,如果真的是修羅宮搗的鬼,那就說你的身份已經敗露,你還能現身嗎?」

  歐少白的猴子臉縮得更小,這的確是相當嚴重的問題。

  「這問題容易解決。」週三媚突然想到了什麼。

  「容易解決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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