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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十七


  「『金牌殺手』什麼時候做過沒把握的事?」說罷,路雲飛朗朗一笑。

  敖笑山、蕭半湖、陶一山也都豪聲敞笑了起來。

  路雲飛獨力擔當了搜捕「仙劍」杜飛熊的任務。

  荒郊,古廟,月色溶溶,大地呈現了一片朦朧的美。

  廟裡最後一進的西廂房,月光透窗而入,照見了一個模糊的人影,坐在窗邊,神秘中帶著孤淒。

  一星燭光搖曳而來,是個佝僂的老人,到了房門邊,以沙啞無力的聲音道:「公子,臘燭來了,另有三支備用的。」

  那人影起身接過臘燭,道:「謝謝您!」然後把臘燭放在桌上。

  老人轉身離去。

  房裡有了光亮,這時可以看出坐在窗前的人是一個臉帶病容的青衣人,面色是臘黃的,還帶著浮腫,年紀約莫在二十五六之間。

  只是有一點,兩隻眸子亮得像夜貓,目光中顯示出的是機智、深沉,還有些許冷漠,眼神和面容簡直的不相配,因為這種眼神,不應該出現在病人的臉上。

  他身後靠裡,有張木床,床上躺了個少女,正在沉沉入睡,美極,燭光映照下,像一朵春睡的海棠。

  這位青衣人正是那位為替義父報恩,曾投身唐家老店充當人頭鏢師,名震江湖的「金牌殺手」路雲飛。

  路雲飛當然沒有病,他臉上的病容只是為掩飾本來面目,戴了人皮面具而巳。

  他不但臉上戴了人皮面具,而且頭上還經常戴著一頂竹笠。

  這是為什麼?他為什麼要掩飾起來本來面目?

  他是為了方便追索一個人,也是為方便辦一件事。

  他追索的是一條漏網之魚,中州五絕的老五「仙劍」杜飛熊,聽說他投身在「修羅宮」。

  他要辦的事是:為血宴受難的人復仇,而擬出了一張請宴名單——閻王宴。

  路雲飛起身走到床邊,眉鋒微皺地望望床上沉睡中的少女,隨又走回桌邊,對窗坐了下去。

  這床上的少女是誰?……

  木床上響起翻動的「吱吱」聲,路雲飛連忙抓起了桌上的竹笠戴在頭上。

  床上的少女睜開了眼,眸光茫忙轉動,掃到了路雲飛,吃驚似的連忙坐了起來,神色現出驚惶。

  「這是什麼地方?」

  「月老祠。」

  「月老祠……我……我怎會在這兒?」

  「我不能帶你去投店。」聲音冷得不帶半絲感情:「你已經昏睡了一天兩夜。」

  「一天兩夜?」少女尖叫出聲,一種女人特具的敏感,本能地檢視自己的衣著身體,覺得沒有什麼異樣,猛跳的心才稍稍平息下來,她想下床,一陣昏暈,又使她躺回到床上去:「我想起來了,我被『修羅宮』的紅花武士追殺,受了重傷,你救了我,抱著我離開,而到了這兒……」

  「嗯!」

  「你是我的救命恩人,我可以請教你的稱呼麼?」

  「天涯浪子,不值一提。」路雲飛淡淡地說。

  「你……你在房裡還戴著竹笠?」

  「習慣了。」

  「你為什麼要救我?」

  「興致所至。」

  「你為了救我而得罪了『修羅宮』,那後果……」

  「我不想那麼多。」

  「你是個怪人!」

  「唔!」

  「你不願意告訴我你的大名實姓,但我要告訴你我叫……」

  「不必,我知道.」

  「你知道我的名字?」

  「是的,我知道你叫『無名花』,因為你太美,沒有任何花可以比擬,所以被好事的稱作『無名花』。」

  「這……在我來說,是—種痛苦,到處都受人注目、追逐。」

  「又何嘗不是一種驕傲?」

  「你是一位了不起的正人君子。」

  「何以見得?」

  「兩夜一天,孤男寡女,你……你沒碰我……」

  「哈哈哈哈……」路雲飛大聲笑了起來,笑完之後,才又冷聲道:「你錯了,我不是你想像中的正人君子。」

  「這……怎麼說……難道……不,你是君子,你與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樣,我經歷得太多,我看得出來,對了,我該怎麼稱呼你?」

  「隨便。」

  「隨便。稱呼怎麼可以隨便呢?至少……請你告訴我你的姓?」

  「沒這必要!」

  「那……我就叫你怪客,怎麼樣?」

  「我說過隨便。」話鋒略頓:「修羅宮的人為什麼要追殺你?」

  「這……這……」

  「不必說出來。我只是隨問問,不一定想知道。」

  「不,你是我的救命恩人,我應該告訴……」

  就在此刻,一條人影來到窗外,是那送臘燭的佝僂老人。

  「公子,外面來了客人。」

  「哦!什麼樣的客人?」路雲飛問。

  「宴客單子上列名的。」

  「好!」路雲飛站起身,吹滅了燭火。

  「無名花」又坐了起來:「那老人是誰?」

  「管祠的,姓江,江老頭。」這江老頭的另一身份,就是無情老人藍玉田,他寄身在為有情人牽紅線的月老祠,真是妙事。

  「管祠的?」她似乎不相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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