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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七


  「不錯!」

  「這便如何是好?」

  「他顯然早已有這個打算,窺伺左右,否則不會這麼巧,及時將截下。」

  「他留起那份報告的目的,無疑的就是不讓我們知道這件事,怕我們阻止他。」

  「匹夫之勇,成事不足,敗事有餘。」

  「以大哥看,二哥這次挑戰路雲飛……」

  「九死一生!」

  「……」杜飛熊默然了,他並不懷疑孫杏雨的判斷。

  孫杏雨也很少判斷錯誤。

  「希聿聿」的一陣陣馬嘶聲即時劃空傳來。

  孫遝雨目光一轉,道:「快去叫老三出來!」

  杜飛熊道:「現在就動手?」

  「不錯!」

  「咱們趕去東平鎮接應二哥。」

  「不是,今天早上他已經離開,路雲飛若是仍在,現在應該已分出勝負生死了。」

  「那麼……」

  「我們趕去悅來客棧!」

  「我們為何要趕得這麼急?」

  孫杏雨冷冷地道:「勾魂四鬼第一次飛鴿傳書亦在老二手中,萬一他真的死在路雲飛劍下,那份報告不難就落在路雲飛手上,路雲飛若是隨即動身,我們現在再不出發,給路雲飛搶在前頭,將人救走,便會前功盡棄。」

  杜飛熊面色一變,應了一聲,轉身急急奔向後院。

  孫杏雨也沒有再多說什麼,手按著階旁柱子,冷眼望天。

  天色陰沉,一如孫杏雨的面色。

  鞭聲呼嘯,馬蹄奔騰!六騎健馬疾風般從孫家莊大門沖出,沖入迷蒙煙雨中,馬六匹,人只有三個。

  孫杏雨、白松風、杜飛熊一手控韁,一手牽著一匹空馬,喝叱連聲,放馬狂奔。

  對胯下的座騎,他們都毫不憐惜,跑折了這匹馬,還有一匹。

  正午,雲淡如薄羅,陽光輕柔得就像是情人的眼波。

  路雲飛雖然在吉祥客棧的飯廳內,仍然感受到這陽光的溫暖,陽光是從天窗的格子射進來,正照在他的身上。

  周圍的桌子都坐滿了客人,他別無選擇.只有在廳堂當中一張桌子旁坐下。他並不在乎,因為他喜歡陽光。

  吉祥客棧是東平鎮最大的一間客棧,房間舒適,飯菜精美。

  這幾天,路雲飛滴酒不沾唇,他儘量使自己處於最佳狀態之中,因為任何疏忽,都可能導致死亡。

  雖然他並不認識中州五絕,但死在中州五絕手下的人,他卻認識不少,他知道那些人的武功,這等於知道中州五絕武功的厲害,中州五絕這時候應該已採取行動了。

  東平鎮距離孫家莊只有半天路程,吉祥客棧內應該有中州五絕的耳目,路雲飛卻仍然在這種地方出現。

  這間客棧有這間客棧的好處,那就是中州五絕的所餘四絕即使一齊到來,也很難聯手對付他。

  整間客棧只有飯廳才有足夠的地方讓他們放開手腳。

  今天,他發覺飯廳的情形有點不一樣。

  客棧的掌櫃昨天本來是一個貌相慈祥的老者,今天已換了一個面容冷峻,目光閃爍的中年漢子了。

  那些店小二也完全是陌生的瞼龐,路雲飛幾乎懷疑自己走錯了客棧,這間客棧就像是一夜之間換了主人似的。

  路雲飛卻恍如未覺,不動聲色。

  飯中無毒,肴中也無毒。

  路雲飛這一餐與其說吃得悠閒,不如說吃得小心來得恰當。

  路雲飛方吃了一會,門外人影一閃,走進來一個人,這人年逾三旬,身形輕捷,兩個店小二迎上去。

  路雲飛立即發覺,一聲吆喝道:「郭傑小心!」

  話聲未落,兩個店小二的手中已各自多了一支匕首,左右紮向那中年人的雙脅。

  那個中年人也就是郭傑——「飛鴿」郭傑!

  郭傑並不是路雲飛的朋友,這個人也根本沒有朋友,在他的眼中,只有錢一樣東西,他是個包打聽,專替人打聽消息。

  這種工作並不容易做,可是他卻一直幹得很出色,他要的價錢當然也很高。

  路雲飛並沒有與他討價還價,因為他知道這個人的確值得這個價錢,這次,郭傑便是替路雲飛打聽孫家莊的情形。

  路雲飛那一聲吆喝方入耳,郭傑整個身子就拔了起來,那兩支匕首正好從他的腳底下刺了過去。

  他雙腳一伸一縮,已奇快地踹在那兩個店小二的額頭上,那二個店小二各自一聲驚呼,左右飛開。

  郭傑腰一折,膝一曲,向路雲飛那邊飛射過去。

  他反應敏銳,身子矯捷,猶在一般江湖人之上,沒

  有這份本領,他也不敢從事這種工作了。

  他的身形一射出,一連串暗器就向他射來,甩手箭、透骨釘、竟有七種暗器之多。

  郭傑雙手一翻,從袖裡撤出一對短刀,身形滾動,短刀飛舞,擋開了射來的暗器,仍然向路雲飛那邊射落。

  路雲飛身旁,無疑也就是整個客棧最安全的地方。

  吆喝聲出,路雲飛身形便欲展開,他看出郭傑的處境險惡。

  可惜他雖然有心搶救郭傑,但身形方動,屋頂那個天窗便碎裂,一大蓬暗器當頭灑下,坐在周圍的客人也同時出手。暗器飛揚。

  一時間寒芒亂閃,破空之聲大作。

  那些暗器就像一個大網,疾向路雲飛罩落。

  路雲飛一聲暴喝,雙袖飛展,「霍霍霍」,盡將射出來的暗器掃落,「叮叮噹當」的落在周圍的地上。

  他的雙袖佈滿了真氣,竟有如一對鐵盾,卻遠比一對鐵盾在手來得靈活,雙袖一放下,郭傑已在他身旁落下,隨即一栽。

  路雲飛一驚,忙扶住了郭傑,雙眉也皺了起來。

  郭傑的腰背之上,赫然嵌著十數顆黑黝黝的東西,鮮血淋淋,由鮮紅逐漸轉為紫黑——毒藥暗器。

  郭傑身形一栽一挺,突然回頭道:「誰?」

  店掌櫃一步從櫃檯後面跨出,道:「我。」他手中拿著一個漆黑閃亮的算盤,有四檔之上已然一顆算珠也沒有了。

  郭傑冷冷盯著他,道:「我問你姓名?」

  「霍定。」那個掌櫃的左手往算盤上一抹,「叮叮噹當」.一陣金鐵聲響,那把算盤無疑是鐵打的。

  郭傑冷笑道:「好。」轉望路雲飛道:「神拳郭長溪今天早上已經離開孫家莊,中途與所屬會合,據說已知道你在這兒。」

  路雲飛道:「這顯然是事實。」

  郭傑道:「所以我趕來通知你。」

  「可惜你來遲了一步。」

  「我已經儘快。」

  路雲飛點點頭。

  郭傑淒然一笑道:「任何人都會有判斷錯誤的時候。」

  「你的傷勢恕我無能為力了!」

  「我其實應該交你這個朋友。」

  路雲飛無言的注視他。

  郭傑沉聲道:「中州五絕只來了個郭長溪。」

  路雲飛目光一亮,道:「好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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