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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十九


  而此刻,他心中連一點殺氣也沒有,更何況,他右手五指已經受了傷,心中雖然有著殺氣,只怕也無能為力了。

  一場驚心動魄的慘烈搏殺結束了。

  南宮威和白衣少女,那十三名黑衣殺手以及那十多名手持火把的青年壯漢都走了。

  但是他們只帶走了那五名黑衣殺手的屍首,竟任由惡頭陀和血屠夫屠剛的暴屍荒郊,任由那獸咬鷹啄。

  這種心腸夠殘酷。冷漠,沒有人性的!

  杜雷和毛猴子隱身暗處,眼見這等情形,心中不禁氣憤無比。

  杜雷本想現身出來,攔住南宮威,問問南宮威究竟是什麼人?

  因為南宮世家家道雖然已經中落,但是南宮世家在武林的聲譽,一直是正道之士,南宮世家怎會有這種殘酷冷漠,沒有人性的子弟?

  他心中實在不敢相信,這南宮威是南宮世家的少主。

  但是,杜雷他不是個徒逞血氣之勇的糊塗人,他深知不論這南宮威是不是南宮世家的少主,其一身武學功力絕高卻是不假。

  雖然憑他杜雷是無憂老人的傳人,憑他手中宇內無雙的『快劍』,絕不會畏懼一個南宮威的。

  只是,那十三個黑衣殺手也都是武功身手不凡的殺手。

  而且從剛才那與惡頭陀偕亡的場面上,他已經看出了這些黑衣殺手都是殺手之中的死士。

  殺手死士的意義,就是敵死我也死,與敵偕亡,同歸於盡。

  杜雷雖然不懼一個南宮威,但是他對那十三個殺手死士卻不能不顧忌。

  他心中十分明白,他的快劍雖然是宇內無雙,但在刹那之間,絕對無法一舉殺死十三個死士殺手。

  此時此地,他實在不宜現身露面。

  沒有必要冒險和這些完全沒有人性的死士殺手拼命!

  因此,杜雷忍下了這口氣。

  直到南宮威和那些黑衣殺手都走遠了,不見了影子,他才長籲了口氣,站起身子道:「猴子,咱們去看看他們還有氣沒有?」

  杜雷明白,血屠夫屠剛自擊天靈而死,一個人天靈碎裂自然是不會還有氣了,於是他將希望放在惡頭陀的身上。

  他希望惡頭陀還有氣在。

  因為,杜雷想知道這批黑衣殺手死士的來歷,他希望能在惡頭陀斷氣之前,能問出一個端倪來。

  他掠身而出,飛快地到達惡頭陀的身旁,俯身伸手探視惡頭陀的胸口,還好,胸口尚有微溫。

  雖然已經氣若遊絲,但總還未斷。

  只要還有一點氣在就好辦,雖然未畢能救活他,但讓他在臨死之前說幾句話,應該絕無問題。

  於是,一股真力緩緩傳入惡頭陀的體內。

  惡頭陀的氣息逐漸增強了,有動靜了。

  惡頭陀睜開了神光渙散的眼睛,望著杜雷語音軟弱無力的道:「你不必白費力氣了,我已經無救了!」

  杜雷道:「你先別說話,先聽我說,我也知道你已經無救了,但是俗語有雲:人之將死,其言也善。

  我想知道那些黑衣殺手的來歷,希望你能告訴我,你咬願意救點個頭,不願意就搖個頭,我決不勉強你!」

  惡頭陀即沒有點頭也沒搖頭,卻開口問道:「你是誰?」

  「杜雷!」

  「當今武林譽稱公道之劍,青年第一高手的快劍杜雷?」

  「不錯,第一高手四字我不敢當!」

  「你問他們的來歷,可是想拔你的公道之劍?」

  「我是有這意思,不過最重要的我在找一個人。」

  「你在找誰?」

  「千毒魔君西門飄,你知道嗎?」

  「你算是找對人了。」

  「你認識他?」

  「不認識。」

  「你知道他在什麼地方?」

  「不知道,我只知道這批黑衣殺手正是他訓練出來的死士,他現在已不是千毒門主,而是沂蒙山主,他也就在這沂蒙山區中。」

  「沂蒙山區遼闊數千里,沒有方位,怎麼找?」

  惡頭陀喘息了口氣,道:「我知道他最近將有所行動,他更要找飛虎幫主武秀峰,奪取飛虎幫的基業,你只要去濟南城找到飛虎幫的舵主歐陽豹,就能等到西門飄了。」

  「謝謝你,你安心的去吧!我會好好埋葬你和屠剛的遺體的。」

  杜雷真力一收,手一離開惡頭陀胸口,惡頭陀立即長籲了口氣,眼一閉,頭一歪,斷了氣,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。

  杜雷和毛猴子就地挖坑,埋葬了惡頭陀和屠剛的屍首,這才離開沂蒙山區,回返濟南去。

  大東樓,在城內的東大街上,是城內首屈一指的大酒樓。

  傍晚,天色剛黒。

  大東樓的雅座裡一個身體粗壯,豹頭環眼的青衣大漢,敞著衣襟,結實的胸脯,在跟一個神情瀟灑英挺的白面書生對坐猜拳喝酒。

  五魁手呀!哥倆好,八匹馬……

  他嗓門響亮,猜拳雖然震人耳膜,氣勢也十分的嚇人,可是,他的拳卻不夠高明。

  青衣大漢又輸了。

  他毫不遲疑地拿起面前的一大酒碗,咕嚕咕嚕地一口氣喝幹,放下酒碗,道:「行,你果然是個聰明的讀書人,看來就算拼到天亮,你也不必喝一口酒。」

  從黃昏前的一刻到現在,總共不過半個時辰光景,他已喝了整整二十大碗。

  他喝酒,就和他的脾氣同樣猛烈。

  這種二鍋頭的酒,別人只要喝哥三五碗,就會覺得天旋地轉,連站都站不穩。

  但這青衣大漢喝了二十碗,還是若無其事,就像個沒有底的大酒桶一樣。

  那白衣書生,一直和青衣大漢猜拳,直到現在為止,竟然從未輸過一次。

  但青衣大漢仍然不服氣,還要再拼。

  等到他喝到第二十八碗的時候,他終於不能不佩服這白衣書生,白衣書生也同樣的佩服青衣大漢。

  他佩服的是青衣大漢的酒量。

  倏地,一個黑衣漢子臉色蒼白的走了進來,道:「舵主!有人送來一個人頭。」

  青衣大漢環眼一瞪,道:「人頭又怎樣?你沒有見過?怕什麼鳥?」

  黑衣孩子吸了口氣,囁喏地說道:「但是……」那人說:「他手裡提著的,是……是袁承海的人頭。」袁承海是飛虎幫濟南分舵的外探頭目。

  青衣大漢臉色倏然一變,差點沒跳起來。

  他立刻像一頭猛獸般,向外面撲了出去。

  他撲出去的時候,碰到了一個大酒缸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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