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陳青雲 > 劍傲霜寒 | 上頁 下頁 |
一一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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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人搖了搖頭,雲霄瀟灑地笑了笑,望著摸天吳複道:「你可懂得我的手法嗎?」 摸天吳複才從死亡線上逃回一條命,全身都癱軟了,哪還有力,雖然一樣的搖頭、但他那顆頭似有千斤重量,有些搖不動似的。 雲霄笑道:「我實告訴你們,我就是雲霄,用的是『閉血塞汗』手法……」他話沒說完,兩人已嚇得面色大變,汗如雨下了。 雲霄道:「按我的脾氣,今天你們誰都別想活,但看在你們說老實話的份上,饒你們這一遭,快滾吧!」 兩人聽到一個「滾」字,無異是奉到了皇恩大赦,蔔勝架起了全身癱瘓的吳複,匆匆忙忙逃去。 雲霄眼望著兩人逃得看不見了,方長歎一口氣,立即從樹上卸下了那薛沛雲的獨生子,就在院中挖了兩個土坑,掩埋了母子二人,方始悻悻離去。 他這一陣,一口氣跑到天亮,曙光微曦中,遠遠看見了河南府那高大巍峨的城樓。 河南府——洛陽,為中原第一大城,當真算得上繁華,雖然只是辰初的光景,有些人正在好夢未醒,但另一些以勞力討生活的人,卻已熙熙攘攘,將自己辛苦的收穫,送到了市場,促成了早市的熱鬧。 雲霄默默地走著,他心中翻騰著湧波樣的思潮……市聲喧嚷,使得他感到碌碌人世都是爭利之人。 江湖生涯,今得他只覺得往返奔走皆為逐名之輩。 所以,他對身邊的一切,全不開心,唯有一個疑團,使他念念不忘,乃是那歐陽玉霞的情影。 自從在嵩山金壺頂下,他見著了那黑衣姑娘,心中就一直在思索……她是霞妹嗎?怎麼會投了天蠍教?不是她嗎?……何以生得那麼像……茫然地走著,想著,不知不覺間,他竟然穿城而過,進了東門,出了西門。 中午時分,他到了營市街,覺著腹中饑餓,就信步走進了一家酒樓。 樓上擁滿著人,進進出出,緊張異常。 這些事情,絲毫引不起他雲霄的注意,他找到樓角一個空位,坐了下來,叫了酒菜,一杯在手,既不吃菜,也不喝酒,竟自投目樓梯口處,發起呆來。 原來在樓梯口一張座位上,坐著一個黑衣女郎,生得也有幾分姿色,但並非雲霄想像中的歐陽玉霞……雖然此女郎並非那女郎,而雲霄卻不知不覺間,陷入了沉思天下相貌雷同的正多,可能她不會是歐陽玉霞!如果真要是的話,自己該怎麼辦?還有自己爹爹和歐陽叔叔的下落,聽那蔔勝說可能會在天一莊,這天一莊又在什麼地方? 菜涼了,酒也冷了,雲霄已然想得出了神……忽然,一陣上樓的腳步聲,把他從沉思中驚醒! 掃目看去,就見樓口處相繼上來了兩人。 他們都在三旬上下的年紀,前面一人,身穿淡灰色長衣,衣角斜掖在腰間,五官端正,留著一抹短須。 後面那人,乃是一襲青綢長衣,神態瀟灑,只見眼圈有點發黑,微笑之間,顯出有些悍氣淩人。 兩人一上樓來,同時向那黑衣女郎瞪了一眼,冷哼一聲,分找了一副座頭坐下,各自叫了酒菜,自斟自飲起來。 那黑衣女郎忽然大聲道:「這金谷樓酒菜冠洛陽,痛痛快快地吃一頓吧,過了今夜三更,想吃可得等來生了。」 那灰衣人突地朗聲笑道:「金谷樓酒菜端的不錯,可惜有點美中不足……」青衣漢子接口道:「此樓此酒,如能有美女在懷,醇酒美人,那才夠意思。」 灰衣漢子道:「當年呂洞賓曾在洛陽三戲過白牡丹。」 青衣漢子笑道:「可惜我們所遇到的是一支黑芍藥……」那黑衣女郎冷冷地道:「就這一支黑芍藥,也怕人們消受不起!」 青衣人笑道:「老子浪跡花叢數十年,品評過名花無數,何在乎什麼芍藥、海棠。」 黑衣女郎冷哼了一聲,道:「如果是有膽的,可在今夜三更,到那金穀園口,天一莊前管叫你們不跪降黑芍藥,就得血濺紅海棠。」 原來他們是在訂生死約會,那黑衣女郎不用說,一定是那黑芍藥了,即以花為名,必然是天蠍教中十二花姬之一,但不知這兩位漢子,是哪一路的人物?……」雲霄對這些事情,並不放在心上,但卻對那「天一莊前」四個字,心中震了一下忖道:「天一莊,那斷魂槍蔔勝不是說自己爹爹的下落,可能就在天一莊嗎?……」念頭轉處,慌忙地會了帳,逕自下樓而去。 他先在鎮東頭找了一家客店,住了下來,趁便向店夥計打聽那金穀園的所在。 店夥計笑道:「客官,你這是初到洛陽呐?這金穀園可是咱這裡十大景之一呀!」 雲霄笑道:「是呀!我這是初來貴寶地,你能告訴我穀園在哪裡嗎?還有天一莊……」店夥計笑嘻嘻的面孔,一聽說天一莊,刹時變了顏色,惶恐地問道:「客官,你……你是要去天一莊嗎?」 雲霄何嘗看不出來對方的神色不對,再經對方這一問,足知那「天一莊」不是個等閒所在了,忙笑道:「我是順便問問,聞說那天一莊風景特佳,要在金穀園之上,不知可對?」 店夥計聽雲霄這麼一說,方始舒了一口氣,笑道:「那和你說此話的人,一定是個大騙子……」雲霄道:「難道那天一莊風景並不好?」 店夥計道:「豈但是景物不好,可以說是兇險之地,我勸你還是不去的好!」 雲霄笑道:「既是這樣,我就不去了,不過那金谷國怎麼樣呢?」 店夥計聽說他晚上趕路,疑惑地去了他一眼,也沒有再說什麼,轉身而去。 雲霄望著他的背影,微微地一笑,把門一關,和衣倒在床,呼呼睡去。 一覺醒來已是二更方過,他慌忙跳下床來,叫來店夥,算清了店錢,出門直奔正北金穀園。 金谷園,乃晉石崇所建別墅於此,其中清泉茂樹,端的是個好地方,只是因久失修,顯得有些荒涼。 離著金穀園一箭多地,綠蔭深處,有一片房舍,看氣派不小,大約就是天一莊了。 雲霄略一打量,提氣躡足,閃身到了一棵大樹下,倏地一頓足,輕煙似地飛向樹梢,借著濃葉向下看去。 此時,月正當空,大地一片皎潔。 遠遠地飛馳而來兩條黑影,漸行漸近,他看出來正是酒樓上所見的兩人。 兩人到了谷口的一片空地上,停下了腳步,四下打量了一陣,那灰衣人詫異地道:「咦!怎麼不見花草兒呢?」 青衣人笑道:「許是人家看不上咱們這副尊容吧!」 灰衣人笑道:「要是你粉面五通佟昌這份亮盤都不行,那我閻羅刀胡標就更難得美人青睞了。」粉面五通佟昌道:「胡大哥,我真有些不懂!」 閻羅刀胡標道:「小佟,你有什麼不懂的?」 佟昌道:「咱倆自進關以來,一路上住過的地方也不算少,俊俏的妞兒也見過很多,怎麼你全不中意,偏偏會看上這麼一個很了頭,還費上這大的功夫,老遠地跑到洛陽來。」 胡標突然哈哈笑道:「是呀!你可看出來那扭兒的特異之處沒有?」 「貌僅中資,算不上漂亮,身標也馬馬虎虎,細腰臀豐,也還能夠撩人。」 胡標又複笑了起來道:「哈哈!佟兄弟,要依你這樣看女人,可就大錯了。」 佟昌詫異地道:「大錯了?……這個我得領教領教!」 胡標笑道:「美人難得有騷骨,英雄奈何不臣服,女人之美不在臉上,在骨上,臉梭而骨不騷,只不過是個本雕美人,沒有意思。」佟昌道:「你看那女人有騷骨麼?」 胡標道:「不但有騷骨,且還有一股騷勁,任何作的男人,只要一和她接近,管保甘願情死。」 佟昌道:「胡大哥你老遠地趕來,莫非有親近之意?」 胡標道:「我哪敢有此心,須知那妞兒正合咱們教主的條件,如能擄得回去,卻是大功一件哩。」 佟昌搖頭道:「只怕不容易吧!聽說人家天蠍教的勢力,在中原可是不小呢。」 胡標笑道:「那怕什麼?強煞了也不過是一群女人……」「女人!哈哈!哈哈!」 突然從濃陰深處,傳出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,跟著微風吹處,飄然降落下一個黑衣女郎,正是酒樓上所見之人。 她笑聲方休,接著又道:「你們就那樣看不起女人嗎?」 胡標笑道:「我卻沒有這個意思,尤其對於姑娘你……」黑衣女郎聞言,突然雙眉微微一縱,又是一聲咯咯嬌笑道:「瞧你的意思,是否打算成為本教一員護花使者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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