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陳青雲 > 劍傲霜寒 | 上頁 下頁 |
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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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看著,要不了多長時間,三人就得血濺當常就在這間不容髮的刹那間,突然傳來一陣清朗的笑聲。 笑言未落,人已到了戰場邊緣,飄風一般,連怎麼個身法步法,都沒有看得清楚。 正是那美書生,他這時還端著一碗酒,神態瀟灑已極,仍然揚聲朗笑不上。 他那笑聲清朗高昂,有些震耳,也有點撼心。 惡戰中的人兒,一聽到那笑聲,忽然全都怔住了,竟然全都呆呆地朝那俊書生看著。 巧手方朔韓翊等三人,此刻當然是不能動手了,累得在旁呼呼地喘著氣。 女扮男裝的姑娘施琳,頭上一頂儒巾,也不知幾時不見了,露出來一頭青絲,松松地盤在頭上。 她也是嬌喘吁吁,但那雙美眸,卻不禁為那美書生的笑聲所引而睜得大大的。 那美書生笑聲陡地一頓,一雙朗目,立又眯成了一條線,笑道:「咦!各位怎麼不打了?怪好看的嘛!這麼十幾個呆瓜打人家三個人,究竟是怎麼一種打法,我倒真想開開眼界,不打了豈不掃興。」 那車中的白衣女郎見狀秀眉輕皺一下,道:「喂,你是什麼人?」 美書生聞聲便朝那女郎看了一眼,嘻嘻笑道:「姑娘是問我的嗎?你看,是個大男人呀!」 白衣女郎冷叱了一聲,道:「我早知你是個男人,難道誰會把你看成個大姑娘不成?」 美書生笑道:「那卻不儘然,有時候會看錯了,你方才不是把個妞兒看成了怯小子嗎?」 白衣女郎聞言掃目一瞥,一眼就看到了施琳,由不得微微一笑道:「這丫頭裝扮得太逼真了,連我都瞞了過去。」 施琳聽了,才覺出頭上有點松,抬手一摸,儒巾不見了,自己竟現了本相,當時羞得滿臉通紅。 美書生哈哈又笑道:「我看你是有眼無珠,妄想在江湖上掀起巨波,只恐怕難得如願吧?」 白衣女郎氣得冷哼了一聲,叱道:「你到底是什麼人?」 美書生笑道:「真真實實的大男人,管保貨真價實,不信咱可以……」他一言未了,那白衣女郎已然羞得紅到了耳根,倏地嬌喝一聲道:「住口,何處狂生,敢對本公主無禮!」 美書生笑道:「什麼公豬母豬,別臭美啦!我不信你老子當過皇上,還不是臭丫頭一個。」 白衣女郎被他這一陣謾駡,氣得心頭冒火,嬌喝一聲道:「護壇四將何在,快將這狂生拿下!」 那駕車的四個壯漢聞言,齊聲應諾,四人兵器齊齊出手。 只見單戟將手中一槍短戟,金鞭將橫搖竹節鋼鞭,神槍將抖起丈二火尖槍,飛叉將緊揚七股烈焰叉,同時一聲暴喝,兵刃齊舉,恨不得將那美書生碎成萬段。 美書生是藝高人膽大,他哪將這一干江湖上的旁門左道放在眼中。 他不慌不忙,左手倒背,右手三指扣著酒碗,送到嘴邊,一口氣吸下去半碗,神態自若。 直等那四般兵器俱都臨頭,他陡地一矮身,隨手將那只酒碗向上扔去,人卻向馬車飛去。 直梯半空中「叮叮噹當」一陣亂響,四將就只打到了那一隻酒碗,哪見人家的影兒。 而且,在那一隻酒碗上,竟然暗潛著一股絕大勁力,四般兵器方一觸及,潛力立生,碗是破了,但卻把四件兵器震得向後砸去,帶動起四將腳步踉蹌,退後有四五步遠,方始收住了勢。 不要說其他的,光憑那一隻酒碗,竟能震退四將,明眼人一看,就知人家這是上乘功力,能將勁力蘊藏在一隻碗上,由不得凜驚之情,溢於言表。 楊海平驚駭之間,望著施琳一伸舌頭,輕聲道:「這才算得上是功夫。」 那白衣女郎見狀,心中自是十分驚凜,但令她最震駭的是美書生人已進了車中,於是也不逞他顧,自救要緊,立施殺手。 美書生在決定縱身進入車中之初的動機,他本來是打算擒賊先擒王,要不然救不了眼前這麼多的人。 但當他身軀乍一進入的瞬間,鼻際陡然嗅到了一陣如蘭似麝的香氣,跟著又有數縷強勁的冷風,直襲五官。 這一下猝出不意,哪裡閃避得及?迫不得已,立將面孔一側,避開了要穴部位,左手已貼著自己胸口,疾封上去。 那數縷勁疾的冷風,宛如有形之物,擊在他臉上,隱隱作痛。 他不禁暗中一凜,心忖:「這丫頭指力如此的高明,若然讓她擊中五官要穴,那還得了,縱然自己有罡氣保護,也難免受傷。」 說險可是真險,要換了別人,這一下非得鬧個滿臉開花,立受重傷不可。 偏偏碰上這位美書生,身懷絕藝,僅僅覺得面上有點兒生痛而已。 就這麼電光石火閃過之際,左手五指封處,已抓住了對方的一隻手。 跟著身軀前傾,人已進入車廂中,而且已斜壓在那白衣女郎身上。 但覺著這位姑娘無論是被抓住的那只手,或者是身體,都是軟絮如綿,柔若無骨。 白衣女郎被一個男人壓在了身上,她是又急又怒,另外的一隻手,本可突出襲敵。 無奈那書生五指扣處,傳出一種沉重無比的真力,制得她渾身發麻,呼吸欲絕,掌骨似快要碎裂一般,陣陣劇痛,哪裡還能出手傷人。 氣得她眼中冒火,羞得她恨不得一頭撞死,怒駡道:「你這個無賴,快放開我!」 美書生笑道:「好不容易捉到了手,有那樣輕易放得的,豈不聞擒虎容易放虎難嗎?」 白衣女郎尖叫道:「你要怎麼樣?」 美書生道:「你叫有什麼用,乖乖的跟我下車。」 白衣女郎道:「那你得鬆開我呀!」 美書生笑道:「有那麼好事?我這裡一鬆手,那外面的十幾條性命可就完了。」 車中的情形,車外的人卻看不清楚,只能看了個大概,但見美書生伏壓在白衣女郎身上,他們是在幹什麼可就不得而知了。 施琳先就羞紅了臉,呸了一口道:「這個人好不害羞啊,怎麼這樣對付人家呢?」 楊海平輕歎了一聲道:「我總覺著此人行徑有些不正當,一個行俠仗義之士,怎麼可以這樣對付一個女人。」 巧手方朔韓翊不愧是個老江湖,他沒有說話,心中卻在想,暗忖:「此人這樣的行事,必有他的用心……」而那護壇四將見狀卻發了怒,齊吼一聲,各掄兵刃,就要撲上去解救。 只見人影一晃,身前現出個小叫化,手中倒提著一條軟鞭,氣哼哼地吼道:「你們全給我站住!」 四將此際都急瘋了心,哪聽他的,掄起兵刃就招呼上了那小叫化,刹那間,五個人被打得團團轉。 白衣女郎被那美書生制住,她是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,氣得珠淚盈眶,低衷地道:「你就這樣壓住我,怎麼下去呢?」 美書生笑道:「你只要答應我下去,那就好辦。」 他說著揮右手一勾白衣女郎的纖腰,雙腳往後微微一蹬,飄身退出車廂,落在地上,並肩站在一起。 白衣女郎向他狠狠瞪了一眼,道:「我這不是下車來了嗎,可該鬆手了吧!」美書生搖了搖頭,道:「你只要聽我的,早晚一定會放你,第一步,先讓你那護壇四將放下兵器來。」 白衣女郎瞟了他一眼道:「他們是不聽我喝止的,我得敲打那雲板玉磬。」 美書生道:「那你就快敲呀!」 白衣女郎一皺眉頭道:「你扣住人家的脈穴,怎能行呢?」 美書生笑道:「行的!我稍微松一下就是啦!」 白衣女郎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,探左手伸入車廂之中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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