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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三


  梅友竹慨然道:

  「此賊雖是武林公敵,但以兩個無辜少年犧牲性命,自是於理有虧,梅某也贊成交換!」

  司馬龍道;

  「既然各位贊成交換?請問如何交換才能保證兩少的安危?」

  眾人不由一怔,這也是一件難事,怎樣交換呢?這蒙面女人身手了得,若以萬世芳的身手,和他當面交換,可能吃虧上當。

  蒙面女人冷峻地道:

  「你等空負俠義之名。都是一些畏首畏尾,有欠光明之輩,在本姑娘心目中,左世保一條命,足值十條二十條命,豈能出爾反爾!」

  突聞宋象幹道:

  「義弟……不必以我為念……此賊乃武林公敵……此番若任他逸去……再也無法制住他……義弟……我們結義以來……我時時想為你盡點力量……終未如願……現在愚兄一命既是學足輕重……正是報答義弟的良機……義弟……我死之後……不必悲傷……我會含笑而死……永別了……」

  「咯吱」一聲,口角鮮血疾淌自嚼舌根而死。這蒙面人本以為要冒死反抗,自未在意,可沒想到他會自嚼舌根。

  一干白道中人,不由驚佩交集,愴然淚下,蒙面人冷哼一聲,把宋象幹的屍體摔出五步之外。

  岳家宇全身痙攀一陣,撲向宋象幹的屍體,悲號之聲,令人心碎,但他只悲呼聲立即面向蒙面人切齒道:

  「賤人,我義兄雖是自絕而死,卻由你而起,你若是真有實學,就放了人,咱們二人放手一搏,其餘之人絕不插手!」

  蒙面女人冷冷一哂,道:

  「本姑娘相信你是由衷之言,但卻不敢相信在場所有的其他人,以萬世芳為例,設若一人心懷不軌,本姑娘豈不上當?」

  岳家宇厲聲道:

  「女魔,我岳家宇雖然無能,但報仇大事,從不假手他人,你敢不敢和我放手死拼?」

  「哈……」蒙面女人笑聲中充滿了調侃和輕視之意,笑聲雖然而止,沉聲道:

  「『鶴形八掌』乃本姑娘一手所創,你僅學了八式,所想來對付本姑娘,豈不可笑!」

  此言一出,全場之人全都麵包微變,尤其是谷中蘭,謊言被拆穿,面色陰睛不定。但岳家宇還沒注意她的表情。

  另一位是梅友竹,因為他把岳家宇引到西藏,學了「鶴形八掌」,此刻乍聞這蒙面女人就是手創鶴形八掌之人,也不由大為震驚。

  岳家宇望著梅友竹,肅然道:

  「梅前輩,晚輩深信前次西藏之行,前輩已有栽培之心,但前輩對幽谷中一切情形,隱而不吐,語焉不詳,事到如今前輩似無再隱瞞之必要吧?」

  梅友竹肅然道:

  「說起來非帶慚愧,梅某所以引你到西藏,確是聽到一位老者之言,聲言那幽谷中藏有絕世武學,留待有緣,梅某考慮很久,似無比你更佳之年輕人,乃誘你前去。真想不到橫生枝節,又出來一個『鶴形八掌』創始人,由此看來,谷中蘭……」

  他突然微噫一聲,道:

  「谷中蘭呢?」

  眾人四下打量,谷中蘭已告失蹤,這後果早在司馬龍和白琬的預料之中,只可惜以宋象幹的死亡換取這痛苦的經驗,代價太大了。

  岳家宇看看宋象幹的屍體,切齒道:

  「谷中蘭曾經于那幽谷中坐化,嶽某將她埋於石像之旁,而且那洞中壁上簽上遺囑,這一切又作何解釋?」

  蒙面女人冷笑道:

  「不錯!坐化于水池的女人。正是那毒女谷中蘭,但壁上的遺囑,也是谷中蘭一手所鑒,至於谷中蘭已被你掩埋土中很久,為何能死而復活,說起來也不值一哂……」

  岳家宇沉聲道:

  「我想在場之人,都想知道她為何不死?」

  蒙面女人道:

  「那不過是一種『冬眠大法』,類似天竺的瑜珈術,也和中原的龜息大法雷同,何必大驚個怪!」

  岳家宇冷笑道:

  「既然谷中蘭是冒你之名,以『冬眠大法』矇騙於我,其目的何在?」

  蒙面女人道:

  「關於這件事,本姑娘也不太清楚,但本姑娘可以猜想到,她主要目的是覬覦本姑娘的遺學,但她也有自知之明,悟性很差,若憑十二隻白鶴演練一遍,恐怕連三招也記不使,而白鶴又僅能演練一遍,她只得依靠資質奇佳,悟性最高的人,學成此藝,然後她再佯作復活,設法偷藝……」

  岳家宇冷哼一聲,道:

  「這就不對了,設若那十二隻巨鶴確是你拳養的,厲害無比,且已通靈!谷中蘭乃是荷蘭番女,藍睛聳鼻,金髮白膚,白鶴應該認出為她是冒充才對,為何讓她坐于池中?」

  蒙面女人哂然一笑,道:

  「這問題,留待最後答覆你,你還再疑慮,自管提出來!」

  岳家宇厲聲道;

  「我且問你,你的師父是正是邪?」

  「當然是正!」

  「左世保呢?」

  「你呢?」

  「那要由別人下評語,依我自己猜想,該是在邪正之間。」

  「好了!」岳家宇冷峻地道:

  「既然你自稱有一半是正,也知左世保兩手血腥,無惡不作,為何還要救他?」

  蒙面女人「哈哈」笑了一陣,道:

  「想不到你還真有一套!先以誘遵之法,使我上鉤,然後再說出理由,擊中我的要害!不過你這話雖然有理,卻忽略了一件事,那就是人類的通病——自私。除了聖人之外,哪個不自私?就以龐起來說吧!他的卑鄙、狠毒、陰險和殘酷,尤甚于左世保,但你為了你的舅母設想,競數度放了他,試問這是不是自私!」

  岳家宇不由一怔,為之語塞!心道:

  「是的,人人都有自私,人不為已,天誅地滅。這女人真厲害,較之谷中蘭猶勝一籌……」

  司馬龍沉聲道:

  「龐起罪大惡極,死有餘辜,設若再次就擒,吾徒即使仍有饒他之心,亦為整個同道人士所不容,但龐起之為惡,咎在左世保,一如元兇之于幫兇,姑娘諒已熟知他們狼狽為奸之惡跡!」

  蒙面女人冷冷地道:

  「左世保之惡,世人共和,不必贅述,但俠義之道,首在一個『恕』字,有龐趙之例,仍應給他一次反省的機會……」

  岳家宇切齒道:

  「寵起惡跡昭彰,天人共憤,吾道個人,人人得而誅之!我岳家宇就是呵護也沒有用,但是……」

  岳家宇厲聲道:

  「左世保屠殺我岳家四十一口,又驅使龐起茶毒武林二十載,罪大惡極,罄竹難書。我若不手刃此賊,此心難平!」

  蒙面女人道:

  「這就很難辨了!左世保既在萬老賊手中,你要殺他是易如反掌,你就動手吧……」

  岳家宇不屑地道:

  「由此看來,你和左世保乃是一丘之貂,如果你真是光明磊落之人,就放了人,以真憑實學,見個高下!」

  雷士亮粗聲道:

  「不錯!如果證明你與谷中蘭不同,不是虛張聲勢之人,就該放了後生小輩,公正一搏,在場之人,若有一人插手,姓雷的就活劈了他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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