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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十七


  「是的,當今之世,恐怕再也找不到一個高手,能與那魔頭一爭短長!」

  岳家宇冷哼一聲,道:

  「關於這一點,在下不信!」

  悟果正色道:

  「施主不信,那也沒有辦法!家師成全這個嬰兒,想與那魔頭一爭短長,也不是靠他一人之力!還要借重他派的絕學,使那嬰兒成為舉世無匹的高手!」

  岳家宇冷冷地道:

  「這恐怕不是成全,而是害了他……」

  悟果搖搖頭,道:

  「施主所慮極是!但小僧另有打算!」

  岳家宇茫然道:

  「在下深悔孟浪,害了這個苦命的嬰兒……」

  「不妨!」悟果神秘地說:「只要你我不死!家師就不會把他變成一個善惡不分的煞星!」

  岳家宇沉聲道,

  「小師傅有話就請說明表,何必吞吞吐吐!」

  悟果低聲道:

  「上了賊船,就要設法自保,小僧雖是出家人,卻不能隨便犧牲大好生命!家師的為人,你大概心裡已有數,設若你是我,應該怎樣?」

  岳家宇不由肅然起敬道:

  「原來小師傅和令師貌合神離!而令師卻對小師傅最為偏愛!這……」

  岳家宇心道:

  「別看他年輕,心機卻萬分深沉,這也不是好現象……」

  悟果已知他的心意,微微一笑,道:

  「假如我是岳施主,一定也會懷疑我的人格,以為我欺師罔上,巧言令色,其實這是沒有辦法兩全之事!就以剛才他對二位師兄來說,是否太過份了些?」

  岳家宇肅然點頭道:

  「不錯!老賊翻臉無情,人性已泯!」

  「這就是了!可是我並未廢去師兄的武功,施主豈不說我欺師罔上了麼?」

  「這……這件事又當別論!」岳家宇肅然道:

  「只要以正義或恕道為出發點,欺師罔上也不要緊!不過,以老賊的經驗,小師傅手下留情,似不會瞞過他……」

  「有理!但小僧下手極有分寸,乍看起來,確已廢了他們的武功。然而,本門的手法,小僧已深得其中三昧,就在似廢未廢的邊沿上,手下留情,他們都是內功深厚之人,只要百日之內不妄用真力,仍可恢復原狀,只是今生不可能繼有進境了!」

  岳家宇大為欽佩,道:

  「在下不怪小師傅了!原來小師傅早已與老賊貌合神離,只不知小師傅有何辦法,不使嬰兒變成一個煞星?」

  悟果道:

  「剛才小施主已經聽到,家師說先用藥水泡他一年,然後交給小僧教他紮基工夫,直到六七歲。在這一段期間,是人生最重要的關頭,黑白、善惡之形成,十九由此時定型。有如一張白紙,染成黑的,就無法變白,若使它保持純白,以後想染黑也辦不到了……」

  「高論!」岳家宇萬分佩服,道:

  「真想不到小師傅這等年紀,考慮事如此周到,在下甘拜下風!」

  悟果慨然道:

  「武林之中,爾虞我詐。真真假假,存乎一心!除非要作一個隨波逐流之人,反之,就要多用腦筋,處處主動!家師成全嬰兒之目的,並非武林之福,只是為了私念,小僧從中加以利用,使一個純潔的人,為武林造福,豈不更好?」

  岳家宇抱拳道:

  「既然如此,小弟就放心了!而且衷心敬佩小師傅的正義仁恕,如小師傅不嫌小弟頑劣,希望結為金蘭之好……」

  「好極了!」悟果抱著岳家宇的手,興奮地道:

  「小僧早有此意,只是不便高攀!坦白告訴你吧,小弟剃渡出家,實是釋伽的叛徒,背後酒肉不離口也!」

  岳家宇哈哈大笑道:

  「原來大哥是一位酒肉和尚,濟癲僧天上有知,當感斯道不孤矣!」

  「哈……」二人縱情大笑一陣,就在大殿中,燃香膜拜,結為異姓兄弟。

  悟果本名宋象幹,比岳家宇僅大三個月,應為老大,兩人攜手入廚,做了幾樣菜肴,來到後屋,圍爐酌飲。

  除夢之夜,過得如此寫意,實是出乎岳家宇意料之外。

  岳家宇擎杯道:

  「大哥,你那師傅叫什麼名字?」

  宋象幹灌下一杯酒肅然道:

  「說來令人難以置信,家師恁高身手,但有些高人,卻不認識他,由此推斷,他以前不是和尚,而且招術方面,大概也有所演變,不然的話,不識其人,看招術也該知道他是誰了!」

  「不過……」宋象幹肅然道:

  「有一次看到他背了一張巨弓,卻因裝在鹿皮套中,不知是什麼樣子,但看他寶貝似的收藏著,大概不是泛泛之弓可比……」

  岳家宇心中一動,道:

  「據說當今高手『金彈銀弓』廬倉之師,名叫『銀弓小二郎』,銀彈能射出三裡之外,而洞穿樹幹,莫非他就是『銀弓小二郎』?」

  宋象幹道:

  「愚兄從未看到他用那巨弓,不敢確定他是否『銀弓小二郎』由剛才力挫『綠袍判官』加一手『般若飆』看來,愚兄的功力,只及他十之三四,一旦向愚兄下手,絕對逃不出他的魔手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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