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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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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志豪忿然道: 「正是如此,令尊應邀前往,比試之下……令尊在第一百招上故意略占下風……」 岳家宇不解地道: 「家父為何要故意輸招?」 裴志豪慨然道: 「因為令尊發現那怪人隱在暗處,想偷襲他……同時令尊發現那怪人是師門的仇人……但令尊乃是極重感情之人……那兩個少女中意于他……也正是知遇之情……令尊自知難於結合……而且有意成全他們父女間的感情……乃暗中讓步……」 裴志豪續道: 「令尊本是一份善意……卻未想到非但未能達到成全別人的目的……反而使他們父女反目……而目兩女迄今仍是小姑居處……矢志不渝……」 岳家宇大為感動,道: 「不知那二位前輩現在何處?她們的名字如何稱呼?」 裴志豪道: 「據說她們隱于泰山之中,大姊名叫石珊,老二名叫石瑚……可能她們還不知道令尊的惡耗……」 岳家宇道: 「事隔十餘年,她們不會不知道家父遇害之事!」 裴志豪道: 「如果她們知道……我深信她們不會袖手不管……」 岳家宇肅然道: 「前輩剛才曾說,共有兩件大事,要告訴晚輩……」 裴志豪突然呼吸急迫,喃喃地道: 「吳明的……女嬰……沒有死……」 岳家宇心頭大震,因為這是他唯一感覺對不起恩人之事,立即大聲道: 「前輩!她在哪裡?」 裴志豪臉色逐漸蒼白,呐呐地道: 「她……在……」 象熄滅的燈一樣,咽下最後一口氣,與世長辭。 岳家宇淚下如雨,就在這巨宅後面安葬了裴志豪。天才三更,深知此刻回士極為不便,心道: 「白琬可能會著急,但她曾當眾侮辱我,把我說得一文不值,就叫她焦急一夜也是罪有應得……」 於是他就在這大宅之中苦思裴志豪所傳的一招絕學。想得差不多就練,練了再想。 他有堅強無比的意志,而且對研究武功有極濃厚的興趣,有時竟能廢寢忘食。 尤其裴志豪乃是一代俠土,如此下場,更激勵他那百折不撓的向上之心。 五更不到,已經豁然而通,不由大為興奮,尤其想起裴志豪曾說吳明的女嬰未死,雖不知她在何處,卻感覺心靈上的負擔輕了許多。 突然,後宅之中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。岳家宇掠到廷廊上,自窗紙孔中向內望去。 室內景物使他大為驚駭,原來是三十餘個二十多歲的少年男女,正在搜索室內值錢之物。 那些少年男女,都是衣衫襤褸,但看他們搬動沉重箱籠的神態和動作,武功似都有些根基。 「這養老院中幾乎全是女人,一切用品衣物,也都是女人所有。這些年輕人在找什麼?」 只聞其中一個少女道: 「這條裙子顏色深些,西街上張大嫂穿起來很合適……」 另一個女孩子道: 「柳樹巷中的馬寡婦,怪可憐的!守寡三十多年沒兒沒女,這次要多送她一點……」 只聞一個年齡較大的少年冷冷地道: 「你們先別高興!老哥哥這些日子愁眉不展,可能有重大心事!我問過他幾次,他老實搖頭嘆息說:假如我死了,你們要承繼我的遺志……」 另一個少年道: 「老大哥乃是當今有名人物,昔年和武林盟主同來同往,誰敢動他的念頭?」 年齡較大的少年冷哼一聲,道: 「樹大招風,名高遭嫉!老大哥在金陵混出一點名頭,難免掠他之美……」 三十少個少年男女,把值錢的細軟之物,包了三十多個大包,扛起來自後面掠出牆外。 岳家宇心道: 「不知他們的老哥哥是誰?這分明是宵小盜竊行為,莫非他們的老哥哥是個賊頭兒?但昔年和龐起同進同出的高手,似乎沒有這樣一個人……」 岳家宇也掠出後牆,暗暗跟著,不久進入一個雜院之中。 岳家宇又是一怔,只見院中地上放著數百堆銀兩,每一堆的重量都不一樣,有的約三五兩,有的只有一二兩。每一堆上都有一塊布條,上面寫著名字。 三十餘個年輕男女,又打開三十余個大包,把其中的衣物分配開來。 這大雜院中住了十來家,都是家徒四壁的赤貧,所有的老人、婦女和小孩子都圍在四周觀看。 岳家宇伏在屋頂上,隱隱猜出他們要分配這銀錢財物,不知是何用意?很可能是坐地分贓。 就在這工夫,門外一陣拍門之聲,年紀較大的少年微微一震,掠到門邊.厲聲道: 「外面是哪一位?」 只聞門外有人呻吟,顫聲道: 「漆七在家麼?」說話之人若非有病,必定受了重傷!那少年沉聲道: 「你到底是哪一位!」 門外之人似乎十分不耐,厲聲道: 「小子你話夠了?快去通知漆七!就是『無腸道人』和『空心和尚』來了……」 這工夫正面破屋中走出一個乾瘦情悍的小老頭,對少年沉聲道: 「開門!」 少年立即開了大門,只見「無腸道人」和「空心和尚」滿身血跡,搖搖晃晃走了進來。 岳家宇暗自哼了一聲,心道: 「真是冤家路窄,這兩個空門敗類本已漏網,如今送上門來,至於這『窮神』漆七,昔年也曾參加屠殺岳家及殘害吳明的女嬰……」 只見「窮柳」漆七迎上前去,肅然道: 「二位身手了得!不知何人能使二位傷得如此之重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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