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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一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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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浩心頭劇震,電閃回身,登時目眥欲裂,只見子號使者林玉芝萎頓在地,口吐鮮血,那被稱作外祖母的老嫗,手橫拐杖,白髮倒豎,滿面殺機,那原先所表現的慈靄神情,已蕩然無存。 老太婆冷厲地道:「賤蹄子,竟敢吃裡扒外,找小白臉!」 一道森森劍氣,襲向腦後,丁浩反應神速,一側身,劃劍急封。 「呀!」驚叫聲中,梅映雪被震得踉蹌倒退回床邊。 丁浩一個箭步,彈身到老嫗身前八尺之處,咬牙切齒地道:「老虔婆,納命來!」 隨著喝話之聲;長劍兵雷霆之威,罩向對方,震耳的金鐵交鳴聲中,對方各退了一個大步,丁浩心頭大駭,這老太婆的功力相當驚人。 身後又告劍氣襲體,丁浩心知出手的是梅映雪,恨極之下,口裡大喝一聲,回劍猛劈,鏹!的一聲夾著刺耳的驚叫,梅映雪長劍脫手飛去,丁浩左掌隨著劈出,如山勁氣卷處,悶哼隨起,梅映雪連退數步,跌坐地面,櫻口一張,鮮血狂噴,雪白的衣襟,綴上了一片刺目的猩紅。 見了紅,丁浩的心起了抽搐,那血像是從自己身上流出來的。 既有今日,何必當初? 此刻,他意識到他愛她是如此之深。 「呼!」杖挾勁風,如泰山壓頂而至,勢道之強,令人咋舌。 丁浩橫裡一彈,反攻一劍,以攻止攻。 老嫗的身手可煞驚人,這一摯招式未老,立即變式換招,以杖猛磕劍身,丁浩也不示弱,中途撤招,變換了一個位置,老嫗的一摯,便全告落空。 男女十餘人,一湧而現,看門的老蒼頭也在內。 丁浩帶煞的目光一掃,心中決定不留活口。 自己的命,算是「子號使者林玉芝」所救,不管是否愛她,得為她報仇。 老嫗回身橫杖,與丁浩正面相對,現身的男女,呈半月形圈在週邊。 場面充滿了栗人的殺機。 老嫗大叫一聲:「先把那妞兒帶走!」 立即有兩名婦人撲向坐地不起的:「梅映雪。」 丁浩連想都不想,回身出劍,其勢如電,快得使人連轉念都來不及,「哇!哇!」兩聲慘號同時傳起,血光跡現,兩婦人栽了下去。 另一名老者與一名中年漢子,雙雙出劍襲擊。 慘號再起,地上增加了兩具屍體,其餘的面目失色,全鎮住了。 老嫗怪哼一聲,欺近前來,撒手扔杖,曲背躬身,雙掌立在胸前,眸中射出碧綠光焰,雙掌齊腕變成了藍錠之色,週邊男女,紛紛後退。 丁浩心頭一震,意識到對方要施展殺手了。 一個虛弱的聲音道:「這是『九陰功』,趕快……避開!」 話聲發自「子號使者林玉芝」之口,她竟然還活著。 丁浩極快棄劍於地,功集雙掌,把內功提到了十二成。 老嫗那猙獰之態,真能把膽小的人嚇死。 幾乎不差先後,雙方四掌齊登。 一陣悶雷之聲過處,丁浩連退數步,才穩住身形,老嫗卻連連踉蹌,口鼻溢出了鮮血,人立即呈萎靡不堪之狀,咬著牙道:「小子,你……習過『元陽功』?」 丁浩心中一動,「元陽功」這名稱沒聽說過,但立刻聯想起在「離塵島」所修習的「玄玄真經」,那是春秋時「元陽生」所遺,經上注明元陽之體始能習練,這當是巧合,那功力正好是「九陰功」的剋星。 當下並不答腔,俯身拾劍,一彈身迫近老嫗,劍指對方心窩,寒聲道:「報上名號!」 老樞面目淒厲如鬼,獰聲道:「小子,你不配!」 「那你死定了!」 「你也活不長,有人會要你命。」 丁浩猛運內功,劍尖棱芒暴吐,老嫗慘號了一聲,劍氣穿心而過,倒地身亡。 驚呼聲中,那批男女豕突狼奔,槍惶逃命。 丁浩暴喝一聲:「留下命來!」彈身揮劍。 栗耳的慘號破空而起,也只眨眼工夫,聲浪止息,沒有一人逃得性命,最遠的,只奔到院子邊。 丁浩是第一次下狠手,因為他心中充滿了恨。 一回身,仗劍走向「梅映雪」,沙!沙!每一步都含蓄著殺機。 來到「梅映雪」身前三步之處站定,赤紅的雙目,泛出栗人煞光,直照在「梅映雪」面上,挫了挫牙,道:「我要殺你!」 「梅映雪」奮力一掙扎,但只站起了半身,又跌坐回去,她傷勢不輕。 「丁……少俠!了少……俠……」 孱弱的聲音,傳入耳鼓,丁浩心弦一顫,回身望去,只見「子號使者」在費力地向自己招著手,忙彈身過去,激動地道:「林姑娘,你的傷勢……」 「我……不成了!」 「讓我探視……」說著,回劍入鞘,正準備俯身…… 「不必……心脈已斷……神仙難救了!」 丁浩鼻頭一酸,幾乎掉下淚來,這女子可以說是因自己而死,她如不叛幫救自己。便不會發生這等事,而自己若非一心一意在「梅映雪」身上,那老嫗便不會得逞,現在,一切都遲了。當下淒聲道:「林姑娘,我……此生永遠負疚、是我殺了你!」 「子號使者」蒼白的面上浮起了紅暈,呼吸急促。 丁浩知道此刻不能動她,否則只有加速其死。 「子號使者」眼角噙著兩粒晶瑩的淚珠,櫻唇連顫,以微弱的聲音道:「你……願我叫你……丁弟麼?」 丁浩劍紮心肝,強忍住將要沿落的淚水,顫聲道:「玉芝姐,當然……可以!」 「子號使者」笑了,那冷淒的笑容,斷人肝腸。 「弟弟,我……滿足了,你……曾答應愛我……」 「是的,我愛你!」 「這愛…太短促了,像……曇花一現,不……像水上波,隨現隨減……」 字字摧肝,語語斷腸,令人不忍卒聽,丁浩的淚水終於順腮而下,悲聲道:「玉芝姐,造物主的安排,太殘酷了!」 「子號使者」笑容未斂,喘息了一會,又道:「丁弟,你……為我流淚,我……很安慰,可以……瞑目了。」 「玉芝姐……」 「這是……命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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