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陳青雲 > 黑儒傳 | 上頁 下頁 |
一九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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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聲中,長劍斜揚,功集劍身,抱元守一,凝神而待。 武林之後前欺數步,手中拐杖緩緩揚了起來,目中精芒,有如電炬,像是要照澈人的內心,錯非是丁浩,換了別人,單只這一份淩人的氣勢,便會感到受個了。 空氣在刹那之間凝結了。 那邊,連斐若愚在內,全目不稍瞬地註定場中。 武林之後的拐杖揚到分際,突地挾雷霆萬鈞之勢,照丁浩迎頭砸下,這是一招極尋常的獨劈華山毫無機巧,全是真功實力。 丁浩心頭一凜,既已答應接人三拐,當然只有憑功力硬接一途,但劍是輕兵刃,講究的是輕靈變化,接架重兵器,非有過人的內力作盾不可。 時間根本不許他多所考慮,當下一橫心,運足十成功力,扁平劍身,硬封過去。 一聲震耳的金鳴過處,劍氣激揚進射,撕空有聲,劍杖同時回蕩。 丁浩接下了這一招,信心大增。 武林之後老臉為之一變,她想不到對方如此年紀,竟有這等不可思議的功力,能硬一拐而面不改色,腳不移,身不動,口裡沉喝一聲:「好功力,超出老身的預期!」第二拐斜劈而出。 這一擔仍是普通招式,用的是橫掃千軍。 丁浩塌身立劍,橫拍過去,劍杖成了十字交叉之勢。 「鏹!」然一聲巨響,丁浩身形一偏,雙腳沒入土中半尺,俊面泛起了紅霞。 武林之後卻退了一步。 這第二拐不但接下了,還占了些上風。 武林之後前欺一步,回到原來位置,拐杖暴揚,白髮根根倒立,眸光如刃。那態勢可就和當駭人了。 丁浩知道這最後一拐,對方必施展出殺手,為了武林之後四個字的命名,她不能栽在一個俊生晚輩的手裡。 心念之間,把功力提到了極限,這一拐如接不下,便不能救斐若愚,也許還有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,這是背城借一的一個回答。 武林之後沉哼一聲,揮出了第三拐,這一拐,勁道比之前兩拐更見沉渾,而攻出的部位角度大異武林常軌,令人莫測。 丁浩無暇深思,一招「筆底乾坤」挾畢生功力揮出,以攻應攻。 栗耳的金鐵交鳴,如金鐘疾振,響徹雲霄,獵獵劍氣,攪起草屑沙土迸飛如幕,擴及五丈方圓。 「呀!」 斐若愚及金龍使者等,忘形地驚呼出了聲。 草塵落地,只見雙方之間的距離已由八尺拉長到丈八,丁浩俊面蒼白,雙手柱劍,支持住身形,狂喘不已,口角沁出了兩縷血水,武林之後也是扶杖而立,老臉抽搐,身軀發顫,口邊溢著血沫。 丁浩一抹口邊血漬,苦苦一笑,道:「老大姐,晚輩幸接下了這三拐!」 武林之後似笑非笑道:「酸秀才,你比當年的黑儒還要狠!」 丁浩一聽提及黑儒之名,心中有說不出的興奮,黑儒兩個字,在所有武林人的心目中,是相當夠份量的。 黑儒!黑儒…… 他想著,不由大笑起來,這笑的意義,只他自己知道。 武林之後雙目一瞪道:「別得意忘形,有什麼可笑?」 丁浩斂了笑聲,道:「晚輩很奇怪,別人都喜歡把晚輩與黑儒並比!」 「這不值得奇怪,二十年前,是黑儒的天下,現在……」 「現在仍是黑儒的天下!」 「什麼意思?」 「他是武林第一高手!」 「你會過他?」 「當然!」 「動過手?」 「是的!」 「怎樣?」 「論功力,晚輩不是自詡,可以與他分庭抗禮,論閱歷經驗,晚輩差了一籌。」 照你這麼一說,黑儒的功力已強過當年?」 「當年事晚輩不知,但目前事實是如此。」 武林之後目注長空,口裡長長地嗯了一聲,面上的表情極為複雜,不知這當令武林中,年事最高的一代巨擘,心裡在想些什麼?是感慨,還是…… 突地,丁浩只覺眼前一花,一條黃色人影,閃現眼前,好快的身法,竟不知其所自來,而且點塵不驚,無聲無息,人影立定,丁浩才看出來的是一個黃袍怪人,布套罩頭,只露兩眼在外。 四目交投,丁浩心頭暗自一震,那目光充滿了敵意。 黃袍罩頭人朝武林之後一躬身,道:「太上辛苦了!」 這太上之稱,使丁浩心頭一驚,看來武林之後在金龍幫中的地位,恐怕是唯我獨尊,又見那邊的黃衣老者與兩名金龍使者朝這邊躬身為禮,這證明了黃袍罩頭人的地位也極高,他是誰?莫非就是金龍幫主? 心念之間,只聽武林之後沉聲道:「來敵如何?」 「已被兔脫!」 「為什麼?」 「該堡太上護法毒心佛的石紋劍,太過玄奇,無人能敵,我方損折了七名弟子,此番來的,皆屬該堡一流高手……」 武林之後似不悅地道:「何以不施特殊殺手制敵?」 「試過無效!」 「怎麼說?」 「那石紋劍的光幕,含蘊罡氣,任何暗器均被反震而回。」 「嗯!」 「稟太上,卑座愚意……」說著,目光朝丁浩一掃、接下去道:「養虎終為患,不如早圖之,犯不著冒此奇險!」 丁浩可測不透對方話意,他也不願意去深想這無頭無尾的話,反正與自己無關。 武林之後略一沉吟,道:「你退下去,老身自有主意!」 「是!」 黃袍罩頭人恭應了一聲,又深深瞥了丁浩一眼,才彈身飛逝。 丁浩這才開口道:「老大姐,剛才尊駕許諾能接三拐,便可放過那人……」 「當然,老身偌大歲數,還會出爾反爾,失信於你。」說著,抬了抬手,高聲道:「放他離山,不許留難!」 那邊黃衣老者恭應衛聲,示意斐若愚離開。 丁浩劍眉微微一蹙,道:「老大姐,恕晚輩饒舌,他能安全離山嗎?」 武林之後慢聲道:「老身親口令諭,難道還不作準!」 丁浩一拱手道:「是晚輩失言了!」 那邊,斐若愚高叫道:「酸秀才,在下承情了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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