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陳青雲 > 黑儒傳 | 上頁 下頁 |
八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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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浩起身,整理了一下衣衫,大搖大擺出房,到了天井中,故意耽了片刻,然後開了側門,出後街,不疾不徐地沿街行去,到了鬧區燈火輝煌之處,時停時止,裝作觀賞夜市。 直磨了近半個時辰,才來到南門,穿城而出,放快腳步朝西方直走。 走了一程,眼前現出一片陰森黑暗的樹林,他略一思索,進入林中,然後以鬼魅般的身法,繞到了側方林緣,靜靜伏伺。 不一會,四條人影,來到林邊,其中一個道:「入林去了,不知所幹何事?」 另一個道:「跟進去看看?」 「你有種你進去,我還想多活幾年呢,今年開春才娶的老婆,不能讓她不見子女便當寡婦!」 「你這麼怕死?」 「你不怕死你進去!」 又一個插口道:「別爭了,你我都挨不住『酸秀才』一個指頭,談什麼有種沒種……」 那原先說話的道:「據說他便是以前堡中大廚房裡那悄娘們的寶貝兒子?」 「都是這麼說!」 「那他是報仇來了?」 「嘿嘿,虎頭上捫蝨子……」 「好小子,你把人看得太簡單了,沒有三分三,豈敢上瓦崗,不然何必勞師動眾,連內堡的高手都出動了大半…… 「奇怪,短短那日,他那來這一付身手?」 「廢話少說,別脫了線大家吃不了兜著走,我看分兩批繞林而過,一方面傳出訊號,他們趕來便沒我們的事了!」 「好了,事不宜遲,放火箭吧!」 就在此刻,一個冰涼的聲音道:「遲了!」 四人登時哧了個魂散魄飛,腳癱手軟,釘在當場,動彈不得,八雙眼,驚怖欲死地望著身前的藍衫書生。 丁浩一抬手,道:「進林中去!」 四人駭極地後退,擠做了一堆,觳觫不已。 丁浩再次道:「到林子裡去!」 四人挨挨擠擠,進入林中,丁浩步步緊迫,直到了林深處,伸手不見五指,丁浩這才喝聲「停!」然後冷酷地道:「你們都是外堡弟子?」 其中一個顫聲道:「是的!」 「知道內堡的情況麼?」 「不知道!」 「堡中出卻了多少高手?」 「大約……大約在十人以上!」 「準備如何對付本人?」 「這……這……小的們只奉命跟蹤,其餘的……一概不知曉!」 「很好,這裡是個好地方,風水不惡……」 四人驚叫一聲,盲目亂竄,四聲慘號過處,一切寂然。 丁浩出林,展開身法,奔向早先「望月堡」總管「獨霸天黃強」與胖和尚聯絡的那間小廟,到了地頭,已是二更過外。 廟門緊閉,寂無人聲。 丁浩越牆而入,巡了一圈,只見後進的廂房中還有燈火,掠過去從窗根破紙孔中一張,不由七竅冒了煙,只見一個赤露著上身的中年和尚,懷抱著一個全身寸絲不掛的女子,口對口大結其歡喜緣。 那和尚上下其手,那女的吃吃的浪笑,扭股糖似的扭動不已。 這不堪入目的一幕,使未經人事的丁浩,心跳面熱。 佛門淨地,竟是藏汙納垢之所。 丁浩曲指一彈,一縷指風,穿窗而入,那女的嬌軀一顫,停止了扭動。 中年和尚兀自未覺,繼續撫弄了一陣,把女子抱上床,口裡道:「小心肝,我們大戰三百合准叫你棄甲曳兵……」 忽地覺得情況不對,登時面目失色,檢視一了一下嬌軀,轉身過來,暴喝道:「什麼人敢暗下殺手?」 一手抓起床頭的禪杖,拔開門拴,一頭沖出,一眼望見了當門而立的丁浩,又縮了回去,手中禪杖一橫,怒喝道:「何方鬼神竟敢到太歲頭上動土?」 丁浩冷如霜雪地道:「酸秀才!」 「阿彌陀佛,我的媽呀!」 那和尚驚叫一聲,滿面悸怖之色,退到禪床邊。 丁浩跨入房中,寒聲道:「胖和尚呢?」 「你……你……少俠找家師?」 「不錯,人呢?」 「剛……出去不久?」 「去了那裡?」 「不……不知道!」 「他叫什麼名號?」 那中年和尚窒了一窒,結結巴巴地道:「家師……叫……叫「歡喜佛了凡!」 一聽名號,便知為人,當下一披嘴道:「你們師徒是有志一同,不怕神憎佛怒麼?」 那和尚抖擻著說不出話來。丁浩一指戳出,那和尚慘號半聲,仰面栽倒,上半身擱在女屍身上,雙雙赴西天參歡喜禪去了。 丁浩轉身出房,四五名大小僧人。業已聞聲而至,丁浩心想,全是佛門敗類,殺之不為過,迎上前去掌劈指戳,慘號連連,登時了帳。 可憐這幾名僧人,連丁浩的面目都不曾看清,便已登極樂。 出了小廟,辨了辨方向,徑朝邙山馳去。 到了邙山,已近三更,墓影幢幢,走磷飛螢,一片森森鬼氣。 丁浩輕車熟路,很容易地便找到了「全知子」被囚的古墓。 目光掃處,不由心頭劇震,只見那墓道入口的石供桌,已被推在一邊,這說明已有人進入墓穴「全知子」本身是無法脫困的。 如果「全知子」遭了不測,那真是大憾事。 他皺眉苦思了一陣,舉步進入墓道,由於情況不明,他沒有出聲,死寂的空氣,顯得有些異樣,他步步為營地淌了進去,到了墓室口,一眼望見「全知子」斜倚在墓壁上,雙眼睜得老大。 天幸「全知子」無恙! 不對,墓穴石桌是怎麼移開的呢? 心念之間,急聲道「前輩,發生了什麼事?」 「全知子」毫無反應,不言不動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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