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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九


  說話聲中,她和姚秋寒已經走列後殿門口。這時候,古蘭香眼看愛郎隨地離去,心頭一酸,大聲叫道:

  「南宮姑娘!」

  南宮琪美被她一叫,回頭止步,問道:「你有什麼事?我已經三日夜沒有睡過覺了。」

  古蘭香道:「我們的活,還沒有談完。」

  南宮琪美道:「我們已沒有什麼好談啦!目前你等只有傾力困守這座古刹,阻止柯星元的人手侵襲,紀英奇可以代表我佈置一切。」

  說過話,她轉身又要走。

  古蘭香叫道:「慢點!」

  她手指著姚秋寒接下道:「你要將他帶到那裡?」

  南宮琪美冷笑一聲,道:「難道我會跟他私奔嗎?」

  古蘭香眉頭一皺道:「南宮公主是否準備讓他永遠喪失原神?」

  南宮琪美冷笑道:「這個你別管。」

  古蘭香臉色一沉,嚴肅地說道:「你若殘害了他,公主將會後悔一世,信不信由你。」

  南宮琪美冷哼一聲,道:「你怎不說,若是我害了他,將使你悲痛終身呢?」

  說著,她舉手輕輕一招,姚秋寒像是一頭馴順的羔羊,緊隨南宮琪美之側,走出後殿之門。

  古蘭香呆呆望著姚秋寒那失神落魄的背影,心頭一酸,晶瑩淚水奪眶而出。這時身後走來皇甫珠璣、李超逸等人,但聽皇甫神醫輕聲歎道:

  「古女俠,她大概不會傷害他的。」

  這聲語音,驚醒古蘭香淒傷神智,瞼色一整,回首面對紀英奇冷冷道:「你要咱們在古刹之中困守多久?」

  紀英奇面對著古蘭香,心中說不出是愛是恨。他臉上肌肉陣陣抽搐了一下,說道:

  「柯星元手下擁有一位六十年代武林魔頭——驚魂鐘,他們這次前來進犯,可能致咱等死無葬身之地。關於柯星元乃是摩勒親王一事,諒香妹等已經很清楚。當今天下之禍亂罪首,並非楊妃姬,抑或南宮公主。江湖武林之爭,並非純粹武林私人恩怨,而是清朝欲要統治中原,奠定大清帝國而毀滅武林道之陰謀。……」

  紀英奇說這一番話之時,語音鏗鏘,慷慨激昂,露於神色,場中群豪聽得都是眉頭深皺。自從數年前武林盟主紀英奇在結婚大喜之日,和數百位武林高手遭害以來,到紀英奇重生,屈膝於南宮琪美的今日,武林道上人士,已經認定了神雕俠紀英奇,乃是一位大逆不道,背叛師道的武林罪人。

  所以,現在他這番豪氣沖雲的言詞,令人有種迷惑之覺。

  古蘭香臉罩寒霜,冷冷道:「我並非要聽你念經講教,你不必說那麼多廢活!」

  紀英奇臉上肌肉又是一陣抽搐,沉默了良久,說道:「武崗山古刹中這一戰,乃是南宮公主嘔心瀝血所佈置計畫的正與邪會戰。今日咱們困守古刹時間愈長久,挽救我武林道的機會,便愈有望。」

  他這番話,說得更是使人心神迷惑,李超逸不禁出聲道:「紀大俠,你的言談以及你的行動,讓人無法猜定,永遠是那般神秘,紀大俠不知是否能夠表明一點呢?」

  紀英奇突然淒涼的一笑,道:「李兄弟,是不是問我是幫助那一方嗎?」

  李超逸點頭道:「記得在玄都道觀之中,紀大俠的言詞,似乎有著莫大的隱衷,使人心中感到有點傾向屬於我道中人。但你行動上卻是助虐為紂,為南宮琪美擴張勢力。」

  紀英奇倏地眼露一縷奇光,掠掃著在側暗暗沉思的皇南珠璣一眼,微然沉吟片刻,緩緩說道:「佛家說,吾佛不入地獄要誰入地獄,唉……李兄弟,不必知道那麼多,一個人是正,是邪,日後自然分明。目前我們要以這古刹之中不到百人的力量,逆轉今後武林命運,大家還是開始行動佈置吧。」

  李超逸哈哈一聲輕笑,道:「事久見人心,這是梁山伯集中一句名言,好!我李超逸就等著看。」

  古蘭香這時突然轉首對皇甫珠璣說道:「皇甫叔叔,不知你老人家對於目前情勢有何決策?」

  皇甫珠璣沉聲說道:「今日天下武林道,正與邪之戰,早在數十年前,就有人籌謀這一決定性戰役。關於一些武林鬥士,在史籍上將會受人倍加推崇,名垂千古,永垂史冊。」

  皇甫珠璣這幾句活,聽得古蘭香芳心一震,暗暗忖道:「他的語言,深含一番弦外之音,難道紀英奇並沒背棄武林……」想到這裡,古蘭香不敢再想下去了,因為自己此身不再是紀英奇的人了,她但願紀英奇仍是一位辜負天下武林的罪人,而非一個正義之士。突然她抬起頭來,紀英奇一雙充滿深情,夢幻的眸子,正凝視著自己。

  古蘭香不敢接觸那令人昏眩眸光,轉首看著皇甫珠璣,說道:「皇南叔叔江湖閱歷豐富,處世待人,比較深沉老練。今日古刹中之待機作戰,事關武林存亡,尚請老前輩能夠指揮大局。」

  皇甫珠璣微微一笑道:「眾星會天魁星堂,乃是一會之中,最高指揮權威.當今姚總護法堂主有疾,理該古女俠肩負起指揮重任。數年前,古女俠代替紀大俠領導武林盟,充分顯示出女俠絕世才華,老朽雖是多活了幾歲,但領導之能,卻是自歎弗如。」

  古蘭香緩緩說道:「既然如此,侄女只有擔承起重任,眼下古刹院落四周,在九龍陣壯士防守之下,遠勝過數千警衛,堅逾銅牆鐵壁。我所不知道的,就是咱等要在古刹之中,困守多少時日。要知遠在百里之外的九重天藏龍澗山莊,有百千眾星會兄弟,正在望穿秋水,急待皇甫叔叔和侄女等回歸山莊。故侄女留守古刹一日夜,便要擅自率隊回奔九重天藏龍澗。」

  但聽紀英奇朗音說道:「咱等若是擅離古刹一步,便要立刻陷入敵人埋伏。縱然香妹擁有九龍陣壯士,亦難到達九重天藏龍澗山莊。」

  古蘭香冷聲哼道:「屢次聽它危言警告,使入耳煩,

  現在我就出古刹去,探察敵蹤。」

  說過話,她轉過頭對楊廣如說道:「楊護法堂主,當今姚總護法堂主原神喪失,嶽雲鳳傷重昏迷不醒,李超逸和龍雲姊妹要守護皇甫先生安危,趙虎要率領九龍陣壯士固守古刹。目前只有你我二人,有著空閒出去探察真情,我想請你……」

  楊廣如不待她說完,哈哈笑道:「事不宜遲,咱們即刻採取行動吧。」

  李超逸目睹古蘭香和楊廣如要走,朗音說道:「古姊姊,你們二人出去,萬一遭遇敵人,人手單薄,恐怕難以應付。觀在皇甫前輩體力已經逐漸恢復,只要龍雲青、龍雲白兩位妹妹守護就夠了,因此兄弟想請姊姊准予共同出去助以一臂之力。」

  古蘭香淒涼一笑道:「李兄弟,我和楊堂主出去,若不發生意外,五更天之前就能夠回來。眼下古刹之中,需要李兄弟和趙大哥全力照顧。」

  她說過話,跟眾人告辭,馬上和楊廣如離開古刹,暫且不提。

  且說南宮琪美和姚秋寒出了後殿。後殿,那是一所三間禪室的獨立院落,跟中殿間隔一座公共庭院,院裡植滿玉蘭花樹,清香宜人。南宮琪美走在前面,姚秋寒默默尾隨著,進入中間廳房。南宮琪美點燃起一根蠟燭,照亮了這座小廳,裡面桌椅齊全,兩面牆壁,還掛有四幅山水名畫,佈置得非常清雅,顯然南宮琪美早就居住於此。

  南宮琪美點燃了左右二間房壁間油燈後,手指著一張太師椅,嬌聲說道:「你請坐吧!」

  姚秋寒那迷茫的眼睛,本來就凝望著她出神。聞言,他默默的移身坐在那張椅子之上。

  南宮琪美緩緩移步,落坐在姚秋寒面前另一張椅子上,輕輕吐了一口氣,說道:「姚秋寒,現在我要問你幾件事。

  ……」

  說著話,她抬頭望了姚秋寒一眼,正見他雙眼一眨不眨看著自己。南宮琪美突然格格發出一陣低聲嬌笑,自言自語的道:「我差點忘記啦!你現在原神喪失,根本無法答覆我的問話。唉!你曾經援助過我,但我卻恩將仇報……我實在不應該傷害你,可是我若讓你恢復神智,你就會拂袖離我而去。……」

  南宮琪美自言自語著。姚秋寒似懂非懂,臉上微泛出一絲傻笑,星目神光柔和平視著她。「唉!」一音幽幽的嘆息,南宮琪美慢慢站起了嬌軀,說道:「我已數日夜,沒合過眼了,現在我要睡一下,你就守護小廳裡。」

  說著話,南宮琪美移步進右面內室,姚秋寒非常聽話地靜坐椅子之上。

  「咦?是誰?嗯!」

  驀地,室中傳出南宮琪美的輕叱聲,悶哼聲!這聲音,雖然非常輕細,但廳中的姚秋寒耳朵靈敏已極的聽到了,身如騰飛的海燕,由椅上快飛而起,穿進了室門——當他身形一閃而入,一道金光挾帶著一縷冷風,迎面疾襲而至。

  姚秋寒雖然是喪失原神,但他的武功,卻絲毫沒有減退。一聲冷笑由他鼻孔中哼出。姚秋寒腰軀微微一擰,襲擊而到的金刀落空。接著,他左手立掌急拍而出。他的招式奇快已極,而且攻擊的部位,使人防不勝防。以他的武功,聽一聲悶哼,那人的腕門被姚秋寒一掌拍中。姚秋寒此刻出手,毒辣兇狠,左掌得手,右拳已經居中擊出。室內襲擊的敵人,武功似乎也不弱,他金刀脫手落地,人已很快地飄閃了出去,所以姚秋寒一拳竟然沒有擊中敵人。

  只見室內南方角放著一張檀木雕花床,羅帳低垂,這時床緣站著另一個蒙面的黑衣人,南宮琪美正被他挾持著,襲擊姚秋寒的人,也是面蒙黑巾。這兩人身材,挾持南宮琪美的那人比較雄偉高大,此刻他雙眼露出一絲驚異的寒芒,凝視著姚秋寒。

  「東老二,你怎麼啦?」那挾持南宮琪美的黑衣蒙面人出聲喝問著。

  被稱呼東老二的黑衣人,答道:「謝獅兄,這人手底下硬,咱們快走。」

  那名叫謝獅的人,冷笑一聲道:「東老二,你挾持這鬼女人,讓我宰了他給你看。」

  桃秋寒此時雙眸閃射出一股湛寒眸光,打量兩人之後,面目冰冷,沒有一絲表情,舉步直對那謝獅走去。被稱呼為東老二的黑衣人,輕喝一聲,虎撲過來,呼呼隔空舉拳劈來。姚秋寒向前走去的步子很慢,似乎不將敵人放在眼內,東老二的拳風淩勁,眨眼間,已經逼到眼前。可是就在東老二剛猛無比拳勁,要擊上姚秋寒身上一刹那間,姚秋寒右掌緩緩順胸一抬,不見他將掌勢擊出,但聽東老二「哇」

  的一聲大叫,由蒙巾中噴出一滴滴鮮血,雙肩搖搖晃動之下,驚慌地叫道:

  「謝師兄,這人練有正氣掌功夫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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