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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十八


  姚秋寒冷哼一聲,收腳變招出掌,右手化指為掌,虛空一按,一股無形勁力,立時發出,不獨把西樂的短劍震開,而且還迫得他往後退。

  但西樂道長的目的不在跟姚秋寒交戰,而是趁勢轉身一掠,人影快如電光一般,直向外面飛去。

  姚秋寒暴喝一聲,道:「哪裡跑,接我一招『降龍掌』。」

  他左手一抬,沒見掌式擊出,也不見半點破空風聲。

  一聲悶哼響起,西樂道長迅如雷霆撲的人影,忽然間摔落石階上,聽不到喘息或呻吟。

  李超逸由姚秋寒身側擦過,只見西樂道長沒半點傷痕,卻直挺挺躺著,脈息已斷。

  李趨逸目睹西樂慘死之狀,心頭大震,滿臉驚異,轉頭望了姚秋寒一眼,問道:「姚兄,這是什麼武學。」

  原來李超逸明明看見姚秋寒只不過將左掌一抬,腕指絲毫不見震動,西樂已倒摔下來,當場喪命。

  這種犀利的殺人武學,不需揚手作勢,而只借一股暗勁,直透敵人內腑,將心脈崩斷,肝臟透穿。這是武學中最極上乘的「罡氣」楊妃姬的伏魔血影手,也同樣是練到這種境界。暗勁出去,沒有半點風聲潛力,但擊中人身,卻無堅不摧。

  姚秋寒擊死西樂之後,也是呆了一呆,原來他這招武學乃是由滄海一劍岳坤玄傳授那指「飛龍劍」時,自己體悟到武學精髓,脫殼而出的。他被李超逸一問,竟然答不出話來。

  李超逸輕輕嘆息了一聲,道:「兄弟若猜想不錯,這種暗勁是武學的極限『罡氣』,姚兄年紀不過大兄弟幾歲,功力已精深到這種境界,真使入欽服。」

  姚秋寒微微一笑,道:「李兄不要估高了我功力,『道氣掌』這是武林中人修到的最高境界,練到火候,無形暗勁,能化成有形的閃光,兄弟若有這種功力,也不會傷在楊妃姬伏魔血影手之下。叛徒已死,請李兄快將機關門戶移回原位。」

  李超逸知他弦鋒不露,當下說道:「姚兄太客氣了。」

  說著,舉步走上石階頂頭,眼望四處無人,然後又走了下來,那落下的三級石階,立刻往上升回原位。

  姚秋寒問道:「這機關是怎樣操縱的?」

  李超逸噢了一聲,手指壁間一柄突出壁外的把柄,說道:「姚兄不問,我差點忘了告訴你,這條甬道出門之法,只要在這支把柄往下一按,上面石級立刻陷落下來。我們如果要出去,要將門戶關閉,只需沿著三級石階紅磚踏走上去,就會自動關閉。」

  姚秋寒道:「這暗室,設計得這殷奧妙,啟閉之法,只要不洩露出去,皇甫神醫養息于此,定然非常安全。」

  李超逸道:「兄弟一時大意,差點被西樂道長逃脫出去,鑄成大錯。」

  二人邊說邊上了殿堂。姚秋寒俯身查看三個道童被點的穴道,一個被點暈穴,一個被點了死穴。早已氣斷絕死去,姚秋寒輕輕嘆息了一聲,道:「三清八童當今只剩下五童,這人大慨非常忠心,但咱們不妨讓他們躺著休息。待夜晚,我才將西樂道長和三童的屍體移出外面,現在兄弟要跟李兄研究一下事情,咱們就席坐殿中一談。」

  首先姚秋寒將玄都道觀發現無人的事情,仔細的對李超逸說了一遍。

  李超逸眉頭一皺。道:「這就怪了,偌大道觀中變成一片死城,咱們不是明明聽到神雕俠紀英奇說:南宮琪美在五更之前,到達玄都道觀嗎?」

  姚秋寒點頭道:「不錯,而且在昨夜南宮琪美手下,已經在玄都觀中出現過。關於觀中沒人,使我隱隱感到玄都觀將要發生大事,李兄不是說過,西樂道長向你吐露楊妃姬正策劃著一場屠殺陰謀。

  「所以,我想在嶽盟主還沒有到達臥龍崗之前,需要有人前去報訊,免得中了南宮琪美和楊妃姬的埋伏。」

  李超逸道:「那麼兄弟就此動身,這邊一切交托姚兄守護。」

  姚秋寒道:「兵貴神速,李兄既然願意但此任務,就趁觀中無人動身。或著,在我猜想,今夜玄都觀定會發生變化。」

  李超逸站起身子,拱手抱拳一禮,道:「姚兄珍重,兄弟定然盡速趕回。」

  說罷,縱身下了甬道,姚秋寒送到甬道出口,單獨折回。

  將五個道童全部移到殿中,拍活了他們穴道,然後再一一點了他們幾處秘密穴道。

  五個道童清醒過來,看見姚秋寒滿面肅穆的盤膝跌坐在面前,各人怔了一怔,其中一童突然問道:「姚大俠,怎麼點住了咱們穴道?」

  姚秋寒沉聲說道:「剛才兩個道童連同西樂叛變,差點敗壞大事,眼下你們五人,雖然皆是正義忠心之士,但我沒自信你們再不會背叛,所以我現在已在你們每人身上點了數處奇陰暗穴,如果那一個妄圖逃出這裡,將會受到人世間最慘的刑罰,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。

  「我本來是要將你們點住暈穴,但你等要飲食,以及要活動伸舒筋血,因而暗點了奇陰氣脈穴道,眼下你等可自由話動。三日後,我再解開你們的穴道,絕不妨礙你等武功。」

  一個最大的道童,問道:「姚大俠,可是對我們都動了懷疑之心麼?」

  姚秋寒道:「廢話少說,只要嶽盟主到來,我絕不會讓你等白受今日委曲。」

  五個道童聞言,只得頷首聽命,一個最小的道童,突然問道:「姚大俠,可已經用過膳了?」

  他沒提起,姚秋寒忘記了「饑餓」二宇,他已經兩餐沒有半粒米飯下肚了。

  姚秋寒用過飯後,盤膝跌坐殿中調息靜坐,一直到達戍牌時分,方才吩咐五個道童守護著裡面,自己動手將西樂道長和三位道童屍體移出外面。

  夜風拂面,星月霜華如澹,玄都道觀顯得特別寧靜、死寂,姚秋寒望著這具屍體,驀想起西玄道長和金霞道人的屍首,還沒有收拾。

  姚秋寒暗暗一歎,忖道:「自己不妨尋找一根挖土工具,在祭靈塔左後側空地挖個坑,將他們葬了,免得暴屍於外。」

  想著,姚秋寒舉步向觀內殿院走去。

  走過三四重院落,星月交輝,普照大地,仍然不見半點動靜,姚秋寒大感奇怪,暗暗忖道:「這場面有些奇怪,南宮琪美跟楊妃姬。似乎都想要仙谷神醫,但怎麼不見他們前來搜索玄都道觀尋找他。……」

  忖思之間,忽聽一陣步履之聲,傳了過來,姚秋寒立即縱身上了屋簷暗影處。身子剛剛藏好不久,一座殿宇之下走廊,突然走來兩個頭挽發髫的黃袍道人。

  姚秋寒看見道人,以為是觀中的道士,就要飄身下來,向他們詢問早晨沒有人之事,但身子剛動,突感不對。

  原來他發現這兩個道人,走路步履輕快,似乎輕功火候極高之人。玄觀道觀除了已喪生的道士,武功火候較高之外,其餘道人會武功的,也不過是略懂皮毛而已,這兩個道士顯然不是玄都觀中的人。

  念頭剛轉,兩個道人已經由屋簷下急走而過,直對觀外走去。

  姚秋寒待他們去七八丈,方才飄身下來,悄悄跟蹤在後,行過一重庭院,突然又遇見了四個黃衣道人。

  這下姚秋寒心中隱約感到,驚人的事情就要發生了,跟著,他追蹤著先前那兩個道人。

  因為他覺得這兩位道人,似乎武功不凡,身份也較高,而且路上相遇的黃衣道士,都對他們恭身行禮。

  姚秋寒一直追蹤到前觀香客殿,路上遇到不止百余位黃衣道士,那些似乎都暗藏兵器,隱伏各道暗路陰影之處,顯然真是有著陰謀作為。

  那兩個黃衣道人來到香客殿,突然門口傳出一陣腳步聲,另外四個黃衣道土環護著一個身著灰衣矮瘦老叟走了出來。

  只見先前那二個道人,齊齊躬身對那灰衣矮老者行禮,道:「啟稟總壇主,各香主都已布好了位置。」

  矮瘦老叟點頭道:「很好,幫主和南宮琪美大概就快到了。大家各自準備,咱們如能按幫主的計畫,軟禁了南宮琪美,便可要脅神雕俠紀英奇等。」

  姚秋寒聽了他們這幾句話,心頭大驚。暗道:「他們好象是在佈置對付南宮琪美一派,但這一幫人又是那一個幫派呢?天下武林中最雄大的幫會,就是東海龍幫,他們可是東晦龍幫的人嗎?」

  先前那兩個道人,左邊一個問道:「總壇主要撥派咱倆兄弟擔任什麼職務。」

  灰衣老叟道:「南宮琪美的轎車一入玄都觀,內外二堂屬下一百零八個香正,仍然不可擅自行動。一切聽幫主號令。內外二堂以下,不過是擔任戒備玄都觀,防止武林盟與楊妃姬的人沖入。一旦南宮琪美的手下有不聽勸告要動手的話,本座跟十二位星壇壇主,足可應付一切。」

  左邊那道人又道:「啟稟總壇主,十二星壇主到現在還遲遲沒到。」

  灰衣老者道:「這個本座知道。眼下兩位堂主快帶十二香主,前去祭靈塔附近搜索皇甫珠璣的下落,如果尋找沒人,你們就擔任護守祭靈塔周圍。」

  「是」,那兩位黃衣道人領命身退之後,灰衣老者在四位道人擁護之下,重入香客殿中。

  姚秋寒此刻暗自忖道:「玄都觀中,一時間被這幫人,警衛得非常森嚴,目己若要重回祭靈塔,可能非常困難。皇甫珠璣既然已在暗道室中,諒不會發生什麼差錯,自己不妨呆在此地一觀究竟。」

  想罷,姚秋寒無聲無息,飛上香客殿東南面一株老古松,選擇一處眼可流覽道觀大門的位置坐定。

  但當姚秋寒屁股剛落坐枝幹的刹那,身側響起一個熟悉的語音,道:「姚老弟,咱們真是巧得很,見面都在樹稍上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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