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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十五


  說完,姚秋寒仰首厲嘯一聲,縱身欺去,右手一伸,食中二指急向楊妃姬前胸點去。

  這次楊妃姬不敢大意.左手一揮,「腕底翻雲」,斬截姚秋寒的脈門,口中冷冷喝道:「姚秋寒,你能再接我十招不死,我便饒了你。」

  姚秋寒冷笑一聲,道:「」真的嗎?」右拳急收,左掌橫裡擊出。

  高手相搏,掌指變化迅速。

  姚秋寒左掌右拳,展開淩厲絕倫的攻勢,掌擊拳襲,倏忽之間,連攻七拳八掌,但楊妃姬卻左閃右避,一直未再出手攻出一招。

  可是楊妃姬在動手的時候,雙眼一瞬不眨的注視著姚秋寒一招一式,突然聽她嗤笑一聲,道:「你雖然強猛、奇奧,卻不脫出中原七劍所得七篇「焚心經」武功招式,你果然是秦嶺一劍傳徒……」

  說話聲,楊妃姬衣袂飄處,投身在姚秋寒拳掌影之中,在手揮處,一道極巨潛力,封住了姚秋寒下一招攻擊,喝道:「接我伏魔血影子試試!」

  右手急如閃電,虛空戮劈過去。

  那似並指而點,又似立掌而拍,因為她招式遞出之時,一道粉紅閃光劃起,使人眼花。

  姚秋寒隨著她右掌劈出的刹那,胸口一片窒息,氣血湧到喉嚨,狂噴了出來,人也昏倒下去。

  他眼睛變黑,頭腦昏昏沉沉,不知自己是死是活?耳際間,象似聽到那黑髯老人柯星元的聲音:「老朽今夜總算又開了一次眼界,「伏魔血影手」真是百發百中,沒人能躲過一招,……」

  然後聽到楊妃姬冷冷道:「那丫頭在那裡?你引路吧!」

  祠星元呵呵發出一聲輕笑,道:「太妃君主,南宮公主是沒有那麼好對付……我看,君主還是不去為妙……」

  姚秋寒耳際,隱隱約約,就聽到這幾句活,一切便無從耳聞,昏死過去……

  不知過了多少時光,姚秋寒恢復聽覺的時候——

  但覺四周靜寂可怕,冷風侵體,周身一片冰涼。姚秋寒迅速張開雙目,前面一片白茫茫,那是晨間濃霧,此時已是五更天了。朦朧的晨霧中,姚秋寒依稀可見一個人盤膝跌坐地上,相隔近尺,正閉著眼睛靜坐調息。

  他是李超逸。庭院中就除了他們兩人之處,地面上的梅華君以及另外一個金釵羅刹屍體,卻全不見了。

  姚秋寒由地面上,挺身站起來。李趨逸似乎發覺到忙睜開星目,朗聲問道:「是姚兄嗎?唉!楊妃姬的武功,真是出奇。」

  姚秋寒環視四周一眼,問道:「李兄,梅姑娘呢?」

  李超逸道:「我正要問姚兄。」

  姚秋寒淒涼歎道:「她死了,唉!想不到我連她屍體都不能好好安葬。」

  姚秋寒認為梅華君是被楊妃姬等人帶走了,李超逸站起身子,恭恭敬敬地對姚秋寒長揖一劄,道:「今夜蒙受姚兄相救,再造深恩,沒齒難忘,兄弟這裡先謝過了。」

  姚秋寒怔了怔,道:「李兄,你說什麼?兄弟並未施恩,怎麼敢接受大禮。」

  說著,急忙下拜還禮。

  李超逸朗聲道:「剛才若不是姚兄暗運本身真元治療小弟傷疼,兄弟可能要變成殘廢。姚兄不惜耗損真元,助援兄弟,這種大恩,怎敢有忘。」

  原來李超逸自從劍擊楊妃姬不著,被楊妃姬辣手一掌擊在左肋上,立刻重傷昏倒地上。昏迷中,李超逸不知何時被人扶坐地上,他覺得背心上,一隻手掌,源源注入一道滾滾熱流,幫助他本身真氣歸元,然後流走奇經八脈,迫出浸體的陰寒掌毒……後來,他感到「恁叫」穴一麻,人便暈了過去。

  伹很快的,李超逸又蘇醒過來,轉頭一看,姚秋寒就倒臥在身後地面上,他伸手把著姚秋寒脈搏,只覺得詠息跳動自然,顯然是耗力過度昏迷現象。李超逸感到自身疲泛不堪,無法運功幫助他,而且以為姚秋寒是在休息,所以自盤膝跌坐地上運功調息,打算姚秋寒再不醒來,才要運氣相助他。

  姚秋寒吃驚地問道:「李兄,你說有人助你療傷嗎?」

  李超逸反而怔愕著,道:「怎麼,助我真氣歸元的人,不是姚兄?」

  姚秋寒輕歎了口氣,道:「在下被楊妃姬一招伏魔血影手,擊中內腑,氣息阻塞,昏迷到現在,剛剛醒轉過來,如何有力量相助李兄呢?」

  李超逸臉色驟變,驚訝道:「那麼助我的人是誰?」

  姚秋寒問道:「李兄何時醒來?到底發生什麼怪異之事。」

  李超逸長長歎了口氣,才將那幫助自己療傷的經過,一五一十詳細敘述出來。姚秋寒突然發覺自己遭受楊妃姬伏魔血影手重擊,創傷內腑,怎麼現在卻毫無受傷之狀。

  難道自己也被那隱身奇異高人相救過嗎?

  梅華君是不是也會遇救?……

  姚秋寒此刻心中泛起一絲奇異之想。但他很快的失望歎道:「不可能,她的傷勢以夠嚴重,縱然神仙下降,也難以救活她。」

  夜!很快地消逝了。

  東方曙光漸露,姚秋寒抬頭望了一下天色,道:「李兄,眼下南宮琪美跟楊妃姬都在玄都觀之中,咱們怎麼辦?」

  李超逸歎道:「不是我長他人志氣,滅自己威風,放眼當今云云武林,大概極少有人能敵得住楊妃姬。」

  姚秋寒同意地點頭說道:「楊妃姬和南宮琪美,非咱們倆人能夠抵敵,但嶽盟主等九大門派高手,還遲遲不到,咱們要做如何打算。」

  李超逸突然心頭一動,道:「自們不妨走避楊妃姬和南宮琪美他們,待嶽盟主前來後,再作打算。」

  姚秋寒問道:「那麼仙谷神醫和三清八道童呢?」

  李超逸道:「地窖之中,藏存有食物,三四日他們不愁沒吃,而且我事先交待八童,吩咐他們無論如何,不得擅離地窖一步。」

  姚秋寒低聲叫道:「李兄,我有一句話,難於啟口。」

  李超逸微微一笑,道:「姚兄,一定是沒有皇甫神醫一面,心頭放不下。」

  姚秋寒尷尬笑道:「請恕兄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。」

  李超逸道:「說那裡話,換我站在姚兄立場,也是如此。現在請姚兄視察一下四周,我趁晨霧未散打開地窖入口,請姚兄一同去見他們。」

  姚秋寒點頭道:「好,如果祭塔周圍三十丈方圓無人,我以三聲哨聲為號。」

  李超逸突然運用傳音入密工夫,說道:「把地窖入口就在祭靈塔門口,三級石階,機關按鈕,是設在第九、十三、二十九、四十七石級左面紅磚。只要姚兄以腳順序踏過那塊紅磚,塔門口石階,就會立刻陷凹下麵,現出石階甬道,姚兄趕來逕自下來便可。」

  姚秋寒道:「李兄小心,我去了。」

  說著,姚秋寒立刻展開絕技的身法,由庭院七丈方圓開始,以環轉的方式,一直向三十丈外院落搜尋過去。

  姚秋寒搜索得非常細緻,幾乎每一個角落,一草一本都視察過了,發覺無另外人影。

  於是,撮唇發出三聲沉長口哨。

  旭日東昇,霞光萬道,晨風拂面。姚秋寒長吸幾口氣,不覺神清氣爽,靈智通敏。

  突然姚秋寒感到有一絲詫異的感覺,暗道:「據說南宮琪美己到玄都道現之中,怎麼絲毫不見她手下人影?」

  過於平靜,反而使姚秋寒一怔,他沒有奔回祭靈塔,舉步繼續向外搜索過去。走過數重樓閣殿宇,到處一片清冷淒涼。但是,此時此刻,姚秋寒隱隱感到一絲不祥之兆,忖道:「玄都觀有武功的道人,除了觀主一些直屬的弟子之外,尚有不少道士,怎麼都不見了?……」

  姚秋寒繼續向外觀尋去,穿過環繞的蒼松古柏,來到外觀,一重一重的院落、廂房,竟然看不見半個人影。

  如果說,從各地來遊的昏客信徒,因為觀中發生事情,被道士們謝客遣走了,還有話說。竟然連觀內數百個三清弟子,卻一個也不見了。偌大一座玄都道觀,在數日間,變成一片死寂。

  姚秋寒很快的走到道觀門口,院中無人自不必說,兩扇黑漆的大門,半掩半閉著。

  道士,香客全都走了。

  但南宮琪美和楊妃姬等人,不是還在道觀之中嗎?姚秋寒反道折回,依舊探視著每一重院落、房屋、神象,衣物不動,卻人影杳然。

  姚秋寒愈走愈感到一絲陰森、恐怖,若大玄都道觀,瞬間變成一座死城。

  一陣輕風吹來,姚秋寒顯約聽到一陣輕微細小的腳步聲,對自己綏綏走來,他機警無比的轉頭望去。

  只見一個長髮垂地,混身濫樓的怪人,正對著自己走來。雖然此人亂髮掩遮去了整個面目、身軀,伹懷中一雙雪白的手掌,卻抱著一個人。

  由那兩隻手臂看去,使姚秋寒知道怪人是個女的,但她懷抱中的人,也因為被她烏黑散亂的長髮掩去整個軀體,不過由那嬌小軀體看來,姚秋寒猜測是個女的,抑或是一位孩童。

  這女人頭髮奇長,散披得很怪,以及走路無聲,如同一個鬼魅幽靈,姚秋寒有點害怕地往後退著。

  腦海裡迅快地推忖道:「這女人由那裡鑽了出來?她是誰?懷抱中的人又是准呢?……」

  突然一陣晨風吹過,吹飄起她的胸前長髮,也送過來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味,露出懷中人一條鮮血淋漓的斷腿。

  姚秋寒迅快一瞥,心頭一動,忖道:「懷中人,會不會是梅華君?……」

  一念未完,長髮怪女人已經無聲無息由他身側走過,直對一重庭院走去。協秋寒大聲叫道:「老前輩請等一等。」

  叫聲中,姚秋寒舉步急迫過去。

  那知長髮怪女人,似沒聽聞到姚秋寒叫聲,緩緩問前走著。

  她走路像似很慢,其實快極了,姚秋寒追出幾步,那黑色人影已經轉過一重庭院。

  姚秋寒呆了一呆,叫道:「老前輩請止步,晚輩有話請教。」

  他縱身飛上屋脊,抬頭望去,黑髮怪女人已遠在十丈開外,另一重庭院裡。

  微風輕飄,傳來一縷極端悲傷、淒涼的語音,說道:「她已經快要死了,我沒時間跟你囉嗦。」

  這縷語音,當然是那長髮怪女人說的,姚秋寒一愕之下,長髮女人已經走得無影無蹤。

  姚秋寒知道她慢走身法,仍是武林中最絕高的「淩虛草上飛」輕巧身法,就只這瞬間,她已出了玄都道現,追也迫不到了。

  姚桃寒站在屋脊上,迅速想道:「這長髮怪女,可能就是暗中療治李超逸的人,……她懷抱中人,也許是梅華君。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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