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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十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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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樂道長跟白髮魔女搏鬥的時候,並沒有受到創傷,長劍出手,淒厲無匹,姚秋寒閃身斜移三尺,說道:「玄都觀全部高手,已死殆盡,道長不必再作無謂之爭,留著口氣抵禦即將來犯的高手吧……」 西樂道長聽不懂姚秋寒話意,怒喝道:「為著維護武林道義,戰至一兵一卒,亦在所不惜。……」 他反身撮腕一劍,迎刺過去。 西樂道長劍術絕高,這時又含怒出手,劍招狠辣,淩厲。 姚秋寒知道言語無法阻止他動手,劍眉輕蹙,右手疾吐,一拂劍脊,立時一股潛力把劍逼開,左手一揮,扣摯西樂握劍右腕。 西樂道長識得姚秋寒上乘的內家武學拂穴斬脈手法,吃了一驚,疾退三步,劍勢突變——但聞長劍發出一陣劍嘯風聲,寒光閃動,勢若狂飆卷到。 姚秋寒衣袂飄處,投身在西樂道長淩厲劍風中,左手封劍,右手攻敵,倏忽之間,兩人動上手,已交折五招。 白髮魔女見兩人動上手,她似乎等得不耐煩,舉步對祭靈塔石階走出。 姚秋寒見白髮魔女舉步行去,深怕她獨自進入祭靈塔,胡亂動仙谷神醫身體,心中一急。絕招急出,口中喊道:「老道長失禮了!」 一錯步,左掌反手一掃,一股極巨潛力封住西樂劍式,右手伸縮間,已搭上西樂道長的右臂之上。 這一招奇奧絕倫,西樂道長暗道一聲:「完了!」左掌運盡全力,猛拍而出,想要和姚秋寒同歸於盡。 那知姚秋寒右手輕帶,將西樂道長送出三四步,朗聲說道:「老道長,觀主已經被白髮魔女冰禪掌所擊傷,觀中好手死傷累累,還有來犯的楊妃姬等高手,可能在一、二日間,聞訊而來,仙谷神醫之生死,對於中原武林道,系道毀存亡關鍵,姚秋寒頂天立地的男子漢,絕對不會背棄中原武林道……至於一切誤會容後解釋,白髮魔女去看仙谷神醫在棺中軀體,絕不會防礙武林大局,她失望而去,更使中原武林道減少一個強敵。」 說完話,他抬眼看見白髮魔女已將走進六七丈長的石階,祭靈塔門口,此刻正擋著那劍陣中的七位沒有受傷的道童。姚秋寒恐怕白髮魔女再度下殺手,沒待西樂道長說話,身若旋風輕煙,二個起落,飄飛到白髮魔女左側,朗聲說道:「七位道兄,趕快讓開路,免去無謂死傷。」 西樂道長從後急急走來,揮手說道:「玄清七童帶他們到停靈室。」 七位道童雖然各自一怔,但他們不敢違背西樂師叔的命令,同時收劍,一齊合掌躬身,退到一側肅客。 姚秋寒微微一笑道:「姑娘請進!」 白髮魔女冷冷哼了一聲,道:「我不知你在搞什麼名堂。」 說著,舉步踏入祭靈塔大門,裡面早就燈火通明,但見大殿前面神案上,仍然供奉著玄清神像,案前香鼎,香煙嫋嫋。神案之後,懸著一道白色布幔,七個道童排成兩列當先領路,掀開布幔,後面原來排著四列木架,木架上放著一個個小木箱,箱中當然是死人的骨灰。 走進大殿之後,無形中就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,走過四列木架,殿中後端一間帶鎖的室門前,當先一個道童打開鎖。推門進去,赫然一口紅色大棺木,停放在丈二寬,二丈深的小室中。 七個道童,恭恭敬敬地對棺木跪拜三拜,然後小心翼翼的移開棺蓋,西樂道長急走二步搶到前頭,說到:「仙谷神醫遺體就在此。」 姚秋寒迫不急待地走上前去,抬眼向棺中看去,只見仙谷神醫皇甫珠璣,果然躺在棺中,但見他四肢僵硬,雙目緊閉,臉色黃白,沒有一絲血色,而且皮膚間隱隱呈現一些灰土色,任你怎樣看,也無法看出他是生存在人世間。姚秋寒心中暗嘀咕,忖道:「梅華君的話是真的嗎?她會不會毒死了仙谷神醫,而騙說是吃下『冬眠一月還魂丹』?」 江湖間,波詭雲萼,反復無常,姚秋寒難免有這種顧忌。· 白髮魔女看到仙谷神醫一動不動的躺在棺底,嬌容色變,雙眼神光沮喪,過了半晌,才問道:「仙谷神醫是被誰害死的?」姚秋寒默默不語,西樂道長冷電似的眼神,卻盯在姚秋寒臉上。 白髮魔女極盡淒涼的長歎一聲,喃喃說道:「他死了! 塵世間再也無人救活我母親了……偉大的媽媽,你當真這樣死去嗎?……」悲切、淒涼的語言中,只見這個殺人不眨眼的白髮魔女,雙眸中含蘊著晶瑩發光的珠淚。 她的語音,使這間小室,無形中籠罩了一層愁雲慘霧。 突然間,白髮魔女嬌軀一晃,疾欺到棺木之前,揮手向皇甫珠璣的手腕脈門扣去! 姚秋寒心頭大驚,喝道:「不要動!」同時,右手五指如鉤,疾向白髮魔女胸口要穴掃去。 白髮魔女冷哼一聲,柳腰微挫,避開姚秋寒一掌,右手五指,快逾閃電扣上了皇甫珠璣的左手脈門。 姚秋寒一擊沒中,由指變掌輕輕一帶,奇奧絕倫的按在白髮魔女背後「命門穴」上,沉聲喝道:「你一動,我立刻震斷你心脈。」 原來白髮魔女是不相信仙谷神醫已死,這時她纖細的玉指,一把扣住皇甫珠璣的脈門,血脈跳動停止,肌臂冰冷。 白髮魔女自動縮出右手,幽幽歎道:「果然他死了!」 這句話,一字一字尾音拖得很長,音調極盡失望,悲傷。 姚秋寒似乎不敢鬆弛,右手仍然按在她「命門穴」。 白髮魔女突然發覺姚秋寒的手掌按在「命門穴」上,呆了一呆,怒道:「你這是幹什麼?」 姚秋寒心神一震,怕她起疑,正要栘開手掌,突聽身側響起一聲冷笑,一隻手掌,迅疾的按在自己背後「命門穴」。; 但聽西樂道長冷冷說道:「姚少俠,你若要澄清敵我,就吐出內勁.將白髮魔女擊斃,或者,我手上內勁一吐,你就要當場喪命。」 姚秋寒聽到這番話,臉色驟變,說道:「老道長這是什麼意思?」 西樂道長道:「白髮魔女,今夜殘殺本觀弟子三十余人,觀主又重傷在她手下,咱們玄都觀跟他血海深仇,不共戴天,姚少俠如果真是我中原武林九大門派結盟弟兄你大概會將魔女除去,替那些死者報仇雪恨!」 白髮魔女此刻聽懂了西樂道長的活,斜望了姚秋寒一眼,神色哀怨。 這時西樂道長又說道:「姚少俠,你現在要殺她,只需吐出含蘊在掌心的內力,可以說是舉手之勞,她是咱們一大勁敵,為免得遺留後患,你應該照我的話,將她擊斃。」 西樂道長話說得不錯,眼下自己擊斃白髮魔女,只要將含在掌心內勁吐出,她是位血腥滿手的魔女,殺了她是天經地義的事,上次白己在荒廢院落沒有殺她,今夜陡害了三十餘人命。今夜我如果再放掉她,不知日後又要傷損多少人命。 殺!殺!殺! 想到此處,姚秋寒臉上掠起一縷殺機。 白髮魔女看得心中一凜,死亡恐怖再度降臨她身上。 她感到人性是那麼卑鄙,可惡! 自己雖說殺害了不少武林高手,但那全都是憑著自己所學武功,光明正大的勝他,殺他!從來沒有半絲奸詐、取巧,但今日別人卻採取陰險、下流的手段要搏殺自己。他真的忍心下辣手嗎?刹那間,自發魔女眼光中,沒有死亡的恐怖,也沒有乞憐求饒的神色,臉上掛著一絲微微笑容。 她要考驗一個人,看他是不是真敢殺了自己。 陡然間,一股極強、極巨的內力,由姚秋寒掌心吐了出來。 白髮魔女這次考驗失敗,一種求生的潛力,使她體內發出一股強大的反抗力量,但姚秋寒功力太深厚了。 她運出的一道防線,被那浪濤般的內力,震得消散無遺,一聲慘哼,白髮魔女嬌軀如箭被射出門外,伹高深的功力,使她沒有倒臥下去。 她慢慢地轉過身來,臉上慘白如紙,眸中射出一股極端怨惡的恨,凝視著姚秋寒,一字一句說道:「我恨死你了……」 她那本是染滿鮮血的襟褸衣衫,更見殷紅,刺眼。她嬌軀顫抖,搖幌了幾下,仍然沒有倒跌下去。 最後、她轉身一掠,如電逸走。 「快追,不要讓她逃走!」 室中響起西樂道長的喝聲。 七個道童和西樂道長,恍似流星疾箭般追出。 陰森淒涼的室中,呆呆站著姚秋寒。 他不是為著白髮魔女不死在自己掌下沮喪,而是在捫心白問,自己為什麼違背了良心,做出自己不願做的事情,吐出內力襲擊她。 姚秋寒極端後悔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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