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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二


  於是,入鎮尋找酒樓。這集鎮,雖然不像城市那麼熱鬧,街道寬闊,樓閣樹立,行人車馬還算不少。

  正行間,後面道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蹄聲,姚秋寒轉頭瞥去,四匹快騎如飛而過,直向鎮西而去。

  這四騎士,身上包袍鼓起,竟是帶有兵器的江湖中人,姚秋寒不以為意的繼續沿街而行,倏地身後又起了一陣轔轔車聲。

  姚秋寒閃身到路旁,只見七匹黃色高大蒙古雄駿,護送著一輛四匹白馬轎車緩緩前進,轎車窗簾垂遮,不見車內坐著什麼人物,但那護衛騎士,是七個腰懸長劍的彩衣大漢,一瞥之下,姚秋寒心頭大驚,那彩衣大漢,不就是護送奇醜公主的醜大漢嗎?

  轔轔車聲,緩緩向西而去,轉眼間,已轉彎而逝。

  姚秋寒突然腦際閃起一道靈光,暗暗想道:「怎麼這般湊巧,那群人也到了鎮內,……」思念剛起,道上又急傳來一陣蹄聲,三匹快騎,風馳電掣而過。

  他抬頭望去,只見三位騎士背影,仍是頭結髮髻的道士,這下姚秋寒敏感的意識到這些武林中之人,集中此鎮,有些不尋常。

  此念一起,姚秋寒稍微留神注意路上行人,驀然發現身後好象有人跟著自己。

  他呆了一呆,暗道:「有誰要跟蹤我?」

  姚秋寒急中生智,故意停步蹲了下去,眼睛由腳後跟看去!

  一聲冷嗤寒笑,但見青衣人影一閃,那跟蹤的人,很快的避入另一條街道轉彎不見。

  姚秋寒站起身子,雙眼凝注街角良久,想不出自己被跟蹤原因,轆轆饑腸使他暫時忘汜了這件事。

  集鎮中,就只有三間臨江而建的大酒樓。雖然午時已過,但這條西街集市,仍然行人擁擠,車馬停滿廣場柳陰下。

  姚秋寒略為察視柳蔭下車馬,驀然停著那輛麗白色轎車,顯然所見那行人,是在三間酒樓中吃飯休息。

  好奇心起,姚秋寒存著探察究竟心理,急步向第一間酒樓門口行去。

  門口很快迎出一個夥計,滿陪笑臉說道:「客官,樓上樓下全滿了,要吃飯請到第二家。」

  姚秋寒茫然的抬頭望了酒樓一眼,走到第二家,果然又迎出一個店小二,說道:「爺,敢是武磯堡中岳家的朋友?」

  姚秋寒心頭一驚,暗道:「奇了,這店小二怎麼問我是武磯堡岳家的朋友……」

  店小二見姚秋寒不答話,趕忙又陪笑道:「對不起客官,本酒樓同前家.都被岳家包下了,客官若不是岳家的朋友,請到第三家狀元樓。」

  姚秋寒聞言,倏地醒悟過來。

  「原來剛才街道上現出不少江湖武林人物,竟是由各地來的正派武林高手,他們若非拜祭岳坤玄而來,就是聚集酒樓議論岳坤玄之死因……」

  婉秋寒本想舉步進去,但腦海裡突然想起梅華君對自己警告的話,說:嶽雲風等人會懷疑自己是殺害岳坤玄的兇手……

  念頭一轉,姚秋寒獨自行到第三家酒樓。

  這間「狀元樓」,裡面鬧烘烘的,跑堂忙個不停,姚秋寒好不容易揀了一空桌,叫了四色小菜,一盤牛肉,半斤陳年老灑,獨自斟酌起來,腦海裡一面想著今日所見發生的怪事際遇……以及九宮山遇難以來,自己所蒙受的沉冤……

  酒入愁腸,愁更愁。他怨恨武林中人,對他的仇視。

  他暗暗叫道:「不要想它吧,管它天塌下來,地沉下去都不關我的事……」

  酒一杯一杯的下肚,姚秋寒腦智更迷糊,心志愈消沉。

  「喂!跑堂的替少爺添酒菜。」

  姚秋寒這時酒萊已空,閉著眼睛大聲急叫,這時他已有三分醉意,這聲叫唱,如同雷霆。

  那知他等了半刻,不見有人來招呼,未見有人應聲,酒助怒意,姚秋寒驀的連忙向桌上一擊,喝道:「掌櫃的,你們全死光了嗎?……」

  那塊桌子,雖然是檀木製成,但如何經得起姚秋寒這一掌,嘩啦啦啦一陣大響,桌碎碟飛,亂響聲中,他還是喃喃喝道:「……你們快替小爺添酒萊來,怠慢了,若得少爺心頭火起,毀你整個狀元樓。」

  語音一落,驀聽一縷嬌脆,宛似黃鶯出穀的聲音,說道「樓下是誰在吵?」

  娥秋寒眯著一雙醉眼,喝道;「是你爹爹在吵,不服氣下樓來!」

  一聲嬌柔清脆的聲音,再度由樓上傳下來道:「你們哪一個人去教訓他。」

  語音一落,咚咚咚……傳來一陣下樓聲。

  姚秋寒哈哈一陣洪亮大笑,聲震禮堂,笑聲中,姚秋寒猛地張開迷蒙的醉眼。

  他眼睛一張開之後,突然呆呆愕在那裡……

  原來這時候酒樓裡一片清清的,偌大的樓下酒廳,不見一個跑堂,剛才鬧烘烘的酒客,不知何時都離開了。

  這下姚秋寒醉意清醒了大半,舉手一扳腦袋,抬目再望了四周一眼,果然樓下七八個店小二,已不剩一個。剛才七八十個酒客,走得只剩下靠窗一張小桌上,獨坐一位青色長衫人。他背向姚秋寒,面對窗外江水,所以無法看清他的臉容,那青衣人還獨自小酌著,好像對酒樓巨大變化,絲毫不曉得一般。

  咚咚……下樓梯聲已斂絕,姚秋寒抬頭望去。

  下樓來的,是位腰懸長劍,身著彩衣的奇醜大漢。

  奇醜彩衣大漢,似乎想到樓下有兩個人,他那雙冷寒電眸迅速的掃過青衣人,停在姚秋寒身上,沒聲沒氣的問道:「是那一位口出不遜的?」

  姚秋寒這時被驟然變化,搗得頭昏腦脹,奇醜彩衣大漢問話,他一時便沒有答覆,青衣人更是恍如未聞。

  奇醜彩衣大漢,霍地雙眸暴出一股冷寒煞光,呵哈…….由喉嚨底層進出一陣冷若陰風的笑聲,道:「不管你們兩個是那一人口出不遜的,今日都休想活著走出門口一步了。」

  說話中,奇醜彩衣大漢,突然緩緩舉步對視窗青衣人走去。

  「站住!」

  姚秋寒大喝一聲,由椅上站了起來。

  奇醜彩衣大漢被如雷貫耳的一喝,怔了一怔,停步回頭。

  姚秋寒向前走了半步,冷冷說道:「吵鬧的是我,跟那人毫不相關,有事尋我來。」

  姚秋寒說著,偷偷望了青衣人一眼。奇怪的,青衣人仍然恍若未聞一般,依舊面對窗口江水。

  他怔了怔暗道:「那人如果不是耳聾,就是白癡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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