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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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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又搖頭。 想了想,嶽震寰道:「到你住的地方?」 她點頭。 難道她是附近的人? 嶽震寰更加困惑,心裡有一種想知道她底細的衝動,這麼靈秀的女子竟然是啞巴,偏偏身手又那麼高,而且公然跟,江湖中人聞名喪膽的鬼臉幫作對,這謎底是有探究的價值,於是他點頭道:「好!」 走出葦叢地帶,眼前是—條空蕩蕩的大路,路的右側巨木成林,隱約露出寺廟巍峨的輪廓,那就是青龍寺。 啞巴姑娘似有意避開青龍寺,遠遠劃弧橫切大路奔向山麓。 月光下.遙遙發現高牆如帶,嶽震寰心想:「這可能就是她的家,看來是座山區的大莊宅。」 近廠,高大的莊門在望。 再接近,嶽震寰心頭大凜,止住腳步,兩隻眼瞪得滾圓,全身的肌肉都抽緊』了,手不由自主地按了按劍柄。 緊閉的大門頭頂橫楣上,赫然懸著一個鬥大的惡鬼頭。 毫無疑問,這是「鬼臉幫」的重地,當然不會是她的家,她引自己來到這裡是什麼意思?嶽震寰移轉目光。 啞巴姑娘轉到了側方,聳身上牆,朝嶽震寰招招手,然後沒人牆裡。 嶽震寰傻了眼,他在考慮該不該跟進去,情況詭譎得使他暈頭轉向,詭人、詭事、鬼地方,接著米的將是什麼不可思議的情況? 一個真正的武士,自與—般人不同,極少遇事退縮,想,考慮,只是應該有的警惕和謹慎,主要在衡量該不該做與值不值得做。 只是極短的片刻,嶽震寰便打定了主意,他要挖根究底,於是,他轉到啞巴姑娘跳牆的同—位置,飄了進去,牆裡是個庭院,花木扶疏,磚鋪石砌。 啞巴姑娘俏生生站在白石花台邊,她顯出一種脫俗的美,望著進來的嶽震寰,她嫣然一笑。 嶽震寰的內心可是忐忑的。 院落深沉,沒燈火也不見人影,—片近於恐怖的死寂。 啞巴姑娘帶路,繞屋外向裡趟進,一路沒任何動靜,像是進了鬼屋。 最後一間是間宮殿式建築,殿裡居然有燈光透出,啞巴姑娘掠上殿階,從雕花門扇的欞孔向裡張。 「呀!」他忍不住叫出聲來,呼吸頓時窒住,連連退了三步,掃了身邊的啞巴姑娘一眼,再上前朝裡看。 殿堂中央有張長案,案上點了盞長明燈,案後像是神龕,輕紗垂掩,龕裡赫然坐著一個金色鬼臉面具的人。 這就是半時辰前在礁石堡前下令殺人的金面人麼? 嶽震寰咬咬牙,轉身面對啞巴姑娘,啞巴姑娘擺擺手,姍姍步下殿階向後走。 嶽震寰偏頭掃了殿門一眼,跟了下去,情緒有些紊亂。 他想:「這應該是鬼臉幫的腹心重地,難道自己已經上了啞巴姑娘的惡當?照理,此地應是警衛森嚴,怎麼不見半個鬼影呢?」心裡想,腳步不不停。 殿后,穿過月洞門,是個花園。 花園後方靠著山壁,—座巨大的假山連接山壁,看似半天然半人工,假山頂上有座涼亭,有曲徑上達。 啞巴姑娘走到假山側後方,—晃而沒。 嶽震寰彈了過去,—看,呼吸又是—窒。—個漆黑的石洞,由於外面月光的亮,洞裡更黑什麼也看不出來。 面對假山石洞,嶽震寰不知如何是好。 外面的殿堂裡分明坐著金面人,大門蔔也有鬼臉標誌,毫無疑問,自己已經進入了龍潭虎穴,奇怪的是進門之後不見牛個人影,啞巴姑娘到底是什麼身份?引自己到這鬼地方來日的何在? 這假山石洞之內又是什麼景況?…… —只手從黑暗裡伸出來。 嶽震寰下意識地急退—步,手捏劍柄。 人影探出半身,是啞巴姑娘,沒收回手,意思是要嶽震寰進去。 嶽震寰轉念—想,即來之則安之,如果對方不懷好意,對付自己的機會太多了何必費這麼大的周章,自己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。 心念中之,他大方地跨前一步,握住啞吧姑娘纖柔的手。隨她步了進去。 進洞之後,反而隱約可以視物。因為假山有孔,月光可以透人的緣故。 三丈之後,石洞見底,啞巴姑娘在邊壁的嶙石上—按—扳,壁上現出了直徑兩尺的—個圓孔,似乎別有洞天。 嶽震寰驚奇怪絕,像置身在夢境中。 啞巴姑娘先鑽了進去,然後招手示意,嶽震寰硬著頭皮跟著鑽人,人一落地,洞穴自動封閉,頓時伸手不見五指。 手又遞過來,嶽震寰拉住,亦步亦趨,沒多遠。在感覺上是盤旋而升的石級,爬升了近牛盞茶的時間,眼前—亮,現出石室燈光,石級也到了盡頭。 石室寬大,床榻桌椅俱全,壁間有布簾,顯示還有別室。 嶽震寰瞪著驚震的眼,瀏掃石室—遍,估計這石室當在半山腹的岩腹裡。 啞巴姑娘笑嘻嘻的請嶽震寰在桌邊坐下.倒了—杯水,然後擺開筆硯素箋,在另—端坐下,她的用意很明顯。 是兩人展開了筆談——「在下嶽震寰,姑娘是誰?」 「杏姑!」 「這是什麼地方?」 「秘室。」 「姑娘的住所?」 「與寡嫂同住!」 「寡嫂?」岳震寰挑眉深望了杏姑一眼,再寫:「令嫂是誰?」 「目前不見外人!」 嶽震寰覺得有些暈眩,這—日夜裡所遭遇的太離奇了,簡直不像是事實,姑嫂二人,匿居在這岩腹秘室中,而不住山下的宅院,為什麼? 「下麵的殿堂……」嶽震寰寫了半句,用眼神詢問。 「鬼臉幫的禁地,擅入者死!」 「姑娘和令嫂……」岳震寰的臉色沉了下來。 「敵人身畔是最安全的地方。」 嶽震寰抬起頭,駭異地望著杏姑,她承認與「鬼臉幫」是敵對的,但禁地不設防,任人自由出入,這根本不合情理。 心裡想,神色之間當然表露出來,杏姑立即意會到,拿起筆來寫。 「禁地供祖師神像,朔望有人來添油巡視,機關密佈,外人人必死,此密室僅我姑嫂二人知道,另有出路,今晚乃冒險走捷徑。」 嶽震寰吐了口氣,原來殿堂裡的金面人只是尊塑像。 「令姑嫂意圖何在?」 「報仇!」杏姑眸子裡進出恨毒之光。 「何以聯絡在下?」 「君所表現乃俠義之士,所以引為同道,協力除魔,願意嗎?」 「願!」嶽震寰大大地揮了一個字,豪邁之情全展露在一揮之間。 杏姑激動地抓起嶽震寰的手,緊緊握了握,點點頭,收拾了筆硯,然後走進另一間石室。 嶽震寰呆坐著,心裡—片激蕩。 不一會工夫。杏姑複出,端出了菜肴杯箸。 兩人默默地吃喝起來。 離奇的境地,離奇的遇合,直到此刻,嶽震寰的心仍然像虛懸在空中落不了實,只有一個事實已不能更改,就是他應承杏姑協力除魔。 杏姑說,姑嫂二人的目的是報仇,報仇的物件是鬼臉幫,而兩人就藏身在鬼臉幫禁地的密窟裡,的確是妙絕的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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