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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十五


  「天才,奇才!」絕戶手語帶感歎。

  「管他什麼才,我們要的是他的腦袋。」絕門劍冷冷地說。

  「恐怕不容易!」

  「什麼,憑雙絕的功力,還對付不了他?」

  「很難說!」絕戶手仍堅持他的看法。

  「對,老夫想到了!」絕門劍拍了一下手掌:「那小子曾經吞服過歸心丸,三十天期限一到,不殺他他也活不了,何必……」

  「老哥,主人的目的是馬上要他的人頭,如果連這麼個小子也收拾不了,別的就甭提了。」

  「唔!這個……老夫有個辦法……」

  「什麼辦法?」

  絕門劍湊過去,低低在絕戶手耳邊說了幾句。

  「如何?」

  「是個好辦法,我們馬上開始行動。」

  小龍很想現身出去跟雙絕一決生死,但他畢竟還是忍住了,獨對雙絕他還沒把握,何況臂上還有傷。

  雙絕連袂離去。

  小龍無法判斷胭脂狼是否還在此地,現在,他感到胭脂狼也是個謎樣的女人,照理,她跟雙絕是一路的人,為什麼她要逃避呢?如果她一出聲,三對一,自己的確只有死路一條,她為何不立這功呢?

  想不透,只好不去想。

  半夜早過,距天亮已經不遠,此地已沒再呆下去的必要,於是他動身回客店。

  日上三竿,小龍仍在酣睡未醒,他從留香院到磨坊折騰了一夜,回到客店已經雞聲三唱,所以這一覺睡得很沉,睡得不知道醒。

  「浪子!浪子!」女人的呼喚。

  小龍睜開惺忪睡眼,一眼看到了床頭站著的女人,立即睡意全消,想掙起,但才一動,脖子感到一陣割痛,心頭陡地一震,這才看清女人手執自己的長劍,而劍擱在自己的脖子上,他不敢再動彈了。

  非常熟悉的那張飽含狠毒的臉龐。

  她,正是不久前在樹林子裡偽裝上吊想刺殺他的那少婦,現在,她又找上了他。

  門窗在睡前關得很緊,她是怎麼進來的?難道自己真的睡得這麼死,連門被撬開都不知道?

  「你……又找上了在下?」

  「對!」

  「要報仇?」

  「對,我在你床底下伏了一夜,總算還是等上了,這是天有眼。」

  「到現在為止,在下還不明白你所報何仇?」

  「郭家滅門之仇?」

  「郭家?」小龍瞪大了兩眼。

  「不錯!」女的咬牙切齒,「中州豪客郭永泰一家的血海深仇。」

  「這……怎麼會找上了在下?」

  「少廢話,聽著,少奶奶我要割下你的人頭去祭墳,本來我可以乘你睡夢時下手,但我不甘心,我要你明白為什麼死,所以才叫醒你,現在你明白了……」手臂一振,就要拖劍。

  「慢著!」小龍急煞:「你找錯了對象……」

  「錯不了,在郭家我一劍沒劈了你,在樹林子裡又一次失手,現在……」

  「憑什麼認定我是兇手?」

  「鐵證如山!」

  「什麼鐵證?」

  「人,我親眼看到你,物,那布袋子髒物,你還敢狡賴麼?」

  小龍猛省過來,他拿那袋子珍寶無法處理,最後想到埋藏到苦主郭家,結果遭人黑殺,袋子也丟了,當時懷疑是餘巧巧……

  「這是個天大的誤會……」

  「哼!說什麼都是多餘,你得付出代價。」

  「你……是什麼身份?」

  「這點該告訴你,郭家的大兒媳何青菁,凶案發生之日正好歸寧省親,所以逃過劫數,是天意要留下報仇之人,現在你說說你的同夥都是些什麼人?」

  「少夫人,這的確是誤會……」

  「住口,你不說也可以,我會慢慢查訪。」

  「少夫人,在下只說一句話……」

  「說!」

  「在下那晚是特意送髒物回貴府的。」

  「休想我相信你的鬼話,我要喝你的血……」

  那鋒利的劍擱在喉頭上,只要輕輕一拖,喉管就會被切斷,小龍縱有通天的本領也無法倖免。

  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被宰麼?

  全身已被汗濕透,他的確計無所出。

  他在盤算同歸於盡,在喉頭被切的刹那,他有把握用手發出致命一擊……

  就在這慘劇將要上演的刹那,突聽一個聲音道:「何青菁,不許動,現在有支毒弩正對你的後心。」

  少婦臉色大變。

  「你是誰?」

  「中間人!」

  「跟浪子是一路的?」

  「不是,如果是便不叫中間人了。」

  小龍松了口氣,想不到救星天降,他聽出是二斗子的聲音,就在隔壁房間。

  「我只要報血仇,生死早已置之度外,就算一命換一命我也心甘情願。」

  小龍暗道一聲:「完了!」二斗子人在隔壁,有通天本事也無法阻止何青菁下手,一拖劍就定事,太便當了,何況她已不在乎生死。

  「何青菁:」二斗子的聲音也微帶急促:「你想知道替郭家料理善後的人是誰麼?」

  「誰?」少婦脫口急問。

  「老山羊和區區在下二斗子,你曾經調查過棺材店,這不假吧?」

  「可是……浪子……」少婦已經動搖。

  「浪子對郭家有恩而無怨。」

  「我能相信你片面之詞?」

  「你非相信不可,否則就遺憾終生。」

  「……」少婦默然,臉色不停變幻。

  「格吱!」一聲,隔壁板壁開了一道大口,一個人像穿穴之鼠般躥到了少婦身後,正是二斗子。

  「把劍收回來!」二斗子以命令式的口吻發話。

  「……」少婦在猶豫,劍仍穩架在小龍的脖子上。

  「少夫人,把劍收回。」二斗子再說了一次。

  少婦一咬牙,收劍轉身,橫退一步,背靠桌沿。

  小龍下床,手撫了撫脖子,苦苦一笑。

  少婦保持警備之勢。

  二斗子和聲道:「少夫人,區區方才說的一字不假,的確是一場天大的誤會。」

  「就憑你二斗子一句話?」

  「少夫人信不過區區,總可以信得過老山羊。」二斗子一本正經:「少夫人如果還心存疑慮,剛剛就不該收劍,坦白一句話,觀在區區和浪子如果意圖不軌,少夫人毫無反抗的餘地。」

  少婦打了個冷戰,因為這的確是句實話。

  「老山羊為何沒提這檔事?」

  「浪子丟了布袋子,區區現在才知道,而少夫人得了布袋子可也沒告訴任何人,對不對?」

  「浪子為何有這東西?」

  「讓他自己說。」二斗子目注小龍。

  「很簡單地說……」小龍接上話:「機會湊巧,黑吃黑,在下來了個黑上吃黑,本意是郭府已無後,準備先藏起來再處置,現在既然少夫人出了頭,物歸原主,再好沒有了!」他故意三言兩語交代,以免再扯出紅杏,井江等人,把問題弄得更複雜。

  「浪子,你的辯解算我相信,我問你一句……」

  「請問!」

  「據我探聽到的消息,你從頭就牽扯在這殺人劫寶的公案中,為什麼?」少婦緊盯著小龍。

  事逼致此,小龍非抖出秘密不可,對二斗子他並沒什麼顧忌的,無形中雙方已站在一邊。

  「這是在下的一點秘密。」

  「不能說?」少婦追問。

  「不,在下可以公開,事緣舍侄得了難治的怪病,必須用萬年龍骨合藥,根據傳言,當年在長安出土的寶物中,便有這東西,所以在下遠離太原,目的在逐一訪問當年三位得主求取……」

  「你求萬年龍骨?」二斗子插上嘴。

  「不錯!」

  「嗯!難怪這一路來你老是插身在這公案之中。」二斗子連連點頭,像是明白了一件事:「有眉目沒有?」

  「沒有,在下判斷……」

  「怎樣?」

  「天一會的企圖是想囊括當年長安出土的全部寶物,先下手的物件是大漢鏢局,再次是郭府,如所料不差,最後的物件當是三星手鮑天成……」

  「有道理!」二斗子眉毛挑了起來。

  「在下目前正積極探查鮑天成鮑老英雄的下落,閣下……能否提供點線索?」

  「三星手久已不現身江湖,下落不明,江湖如此之大,要找一個人何異大海撈針,不過……」

  「怎樣?」

  「天一會既然決意謀寶,會竭機盡智挖出三星手的下落,這是條可以利用的線索。」

  「對,在下正有這意思。」說完,轉向何青菁道:「少夫人,聽說過萬年龍骨之事麼?」

  「聽先翁提過,沒見過。」

  「當年得主是三位,不知這萬年龍骨是哪一位得到?」關鍵性的問題,小龍相當凝重,一句話,謎底就可揭開,再用不著盲目摸索了。

  「這個……」何青菁搖搖頭道:「據說當年分寶時,是胡亂擺成三堆,然後占簽決定誰家,我所知道的是先翁這一份中沒有萬年龍骨,不知是誰得到。」

  小龍大失所望。

  如果東西是大漢鏢局局主尤三貴得到,那東西已落在天一會手中,想求到將大費周章。

  如果東西是在三星手鮑天成之手,那就得積極追查鮑天成的下落。

  不管如何,這是件相當棘手的事。

  何青菁把劍遞還小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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